第22章 父君母神
赵归鸿看书看累了，就着书桌睡了一会。等睡醒睁开眼时，发现藏书阁亮起一阵极淡的紫光，而这个紫光的来源处，正是化星睡觉的地方。
他赶紧过去，竟然在化星额间原本微红的地方处，看见了和神女额间一样的阳极逗号图腾。
淡紫光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化星依旧睡着，眉头微皱，不似痛苦，而似思索的睡模样。他不知道断然把她从淡紫光中叫醒会有什么后果，只能守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她脸上微弱的表情变化。
时间慢慢过去，她依旧没有醒来，睡着的表情时而蹙眉，时而浅笑，时而悲伤，时而静默。
她好像陷在了一个长长的梦境里。随着梦境时间的推移，她额间的阳极逗号图腾越来越红，几近鲜红。
赵归鸿期间探了很多次她的鼻息，均是正常。才放心守在一旁继续等待。
“你终于醒了！”赵归鸿看见她的眼皮开始努力地睁开。随着她的睁眼，藏书阁内的淡紫光散去。
化星茫然：“我睡了很久？”
“是的。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化星想起梦中的场景十分清晰，现在依然记得。而且梦里的圣铭和神女这两个名字，眼前的公子鸿也曾告诉过她。
但公子鸿说得十分简短，只说了圣铭能随着他自己的意念操控陷天阵，以及圣铭和神女相恋，有了孩子后，出了陷天阵。
可是她在梦里，却梦见了他们的容貌，他们相恋的细节。不仅如此，她有种强烈的感觉：神女怀上的孩子就是她！
那么，圣铭莫非就是圣人？就是她的父君？
而且，梦境里最后一副画面里面，她看见了棣伟额间一枚阴极红色逗号图腾，与神女互为一阴一阳。那么，神女几乎能够被肯定，就是棣伟口中的师姐。
“星儿，你怎么啦？有什么不舒服吗？”赵归鸿看她呆怔的模样，十分担心。
“我，”化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梦，也一时半会说不清这种感觉。她拉着赵归鸿来到书桌前，开始绘画。
赵归鸿坐在她身边，耐心地看着。当她画完那张同样有阳极逗号图腾的脸时，彻底震惊了：“你莫非刚刚梦到的就是神女？！”
化星还在惊诧中：“是的。不仅如此，圣铭的样子，我在梦里也看见了。他们如何一步步相恋后在一起，以及最后有了孩子。这些我都在梦里看见了。”
赵归鸿迟疑了一会：“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化星这下更加惊讶：“莫非你知道我会梦这些？”
“不，我只是没想到那些画面，会以梦的形式呈现给你。当初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心生疑惑，而我又解答不了你的疑惑。”
“这话怎么说？”
赵归鸿：“在陷天阵里面的时候，神女的那些画面都融入了你的脑子里面。那些画面为什么会进入你的脑子，我也一直疑惑着。”
赵归鸿看着她的额间图腾，眸色深沉：“现在看来，恐怕不仅仅是梦这么简单。”
他将她带出藏书阁，来到一处有水的溪边：“你看。”
化星看着水中的自己，白净的额间赫然一枚图腾，正是梦中看见神女的那枚鲜红图腾：“我真的是她的孩子？”
赵归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陷入了沉思。
她额间有了图腾，清新的气质多了一份不成熟的媚态。不知道神女后人的身份，能不能帮她成功脱离战王要剥离留魂记的困境，亦或是神女图腾，反而会成为她的囚笼：“星儿，你先回房去，把额头的印记先遮一遮，我去找一下掌事仙者。”
化星：“我回房用什么遮住这个图腾？我连脂粉都没有。”
她确实重来不施粉黛，白净的脸庞，肤如凝脂，脸颊圆润，唇色橙红。一直都有清水出芙蓉，天然雕饰的美感。
他抚摸上她的脸庞，宠溺道：“等这次的祸事解决了，我一定努力给你一切最好的，相信我！”
面对他郑重的承诺，化星无语，也有些好笑：“不过是没有脂粉而已。”
“不。你应该什么都有。我公子鸿的夫人也必须什么都有。给我些时间。”
化星眼眸含情而不自知：“你最近的忙碌，都是因为我多管闲事，这些时间都是因我而被占用。你能这么包容我的过错，替我周旋，还一心想着，在未来要如何对我好，我真的很感动。”
赵归鸿顺势抱住她，她的体香肆虐他的鼻间：“这就把你感动了？等我以后把刚说的话做到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嫁给我了？”
这个话题再次被提及，化星羞怯的低垂眼眸，不知道如何作答。
赵归鸿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她并没反抗，而是局促不安。
他心领神会，知道她心里有他，只是懵懂害羞才没有言语上的回应而已。
赵归鸿：“星儿，我得去找掌事仙者问问神女的事。你早些回房再休息一会。一会我再来找你。”
化星听他的话回了房间，她学过制作丹药，做一点现成的脂粉遮住图腾一点也不难。于是在回房间的路上，绕路到山峰的树林处，在树林里随便采了一些能用的花花草草。
化星的脂粉刚做成半成品，门口就响起了赵归鸿敲门的声音，当她打开门的时候，门外不仅有公子鸿，还有掌事仙者。
掌事仙者看着她额间的图腾，惊诧不亚于当时从梦中醒来的化星。
化星将两人迎进门，坐在外厢房。
赵归鸿跟化星说了他问掌事仙者，是否听说神女有后人的事。掌事仙者给出的答案是：‘神女后人是我的小主人。’
掌事仙者为了证明他所说不假，在赵归鸿面前显出他的真身，正是圣铭为神女吹奏情曲的玉笛。
掌事仙者是圣铭神笛所化。
外界的人并不知道笛果的真身，他之所以愿意将真身给赵归鸿看，是让赵归鸿相信他不会伤害神女后人。
掌事仙者笛果：“你的额间刚还只是微红，如今已经是完好的神女图腾了？”
化星：“我最近嗜睡，睡着的时候，梦里模模糊糊也有些神女的画面，额间的微红大概也是因此而来。只是这次睡着了，梦里的画面异常清晰。醒来后，这个图腾就十分鲜明起来。”
赵归鸿给掌事仙者讲了，他带着化星逃难到陷天阵的事；星儿梦见的，也都是陷天阵里的事。
掌事仙者用灵力幻化出神女和圣铭的相貌：“嗯，我的灵识也是在陷天阵中诞生的。主人名叫圣铭，被整个仙界誉为战圣圣人，修为到达了封神境，神女是天生的神。照说神女和主人均强大，小主人应该是完整的神魂才对，为何我只探测到半神魂。”
化星看着幻化出的圣铭和神女，听着掌事仙者笛果所说，整个人都静默住：“掌事仙者，~~~”
她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圣铭真的就是圣人，就是她的父君，神女是她阿娘。
笛果没有追问，因为看小主人懵的样子，估计也不知道，“小主人叫我笛果吧。我能化成人形，都依赖于主人每日吹笛时，输入笛子中的灵力，主人灵力在我笛身中越积越多，我才有了灵识，准确来说，我就是器灵。自身灵力的强弱，完全来自于主人。幸运的是，主人修为达到封神境圆满，灵力甚至超过邪神。再加上我的真身玉笛也是神器，所以，才有我今日的离仙境界。”
赵归鸿在藏书阁看过仙界修仙的等级分为：封仙境、平仙境、越仙境、离仙境，离仙境是仙界修为的最高等级。接下来就是修神的等级：分为化神境、封神境、神尊。而神居住在南极火海，轻易不出南海。
所以掌事仙者笛果，绝对是仙界首屈一指的人物，而这样的人物难道还护不住星儿？
化星看着掌事仙者：“你虽是器灵，但我也不敢造次胡乱称呼。我记得器灵是魂体，没有实体，可看掌事仙者如今竟是实体？”
不仅如此，器灵没有命格，没有往生。一旦生死，器灵所有的灵力，都会重新回归主人的身体，彻底消散。
笛果和煦一笑：“无碍，那你叫我笛果仙者吧。我本来只有魂体，但是神女临终前，用她自己的半颗神丹，将我的玉笛真身，铸成如今的半神之体。”
赵归鸿：“半颗神丹？”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化星的疑惑。
笛果仙者：“是的。本来神女孕育后人，就是将自己的神丹传承给后人。而神女自身则因为没有神丹而无法支撑神魂，最后殒落。主人得知神女会因为孕育你而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你只吸收了神女半个神丹。”
化星心有些被吊着：“那神女用自己剩下的半颗神丹为你铸身，那她岂不是完全没有了神丹？那她~~~”
化星说不下去了。
笛果仙者神情惘然：“是的，神女还是殒落了。你应该称呼神女为母神，称呼主人为父君。”
化星虽然没有与母神相处过，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难受起来。
赵归鸿：“星儿的半神魂，会不会就是因为只有半颗神丹的原因？”
“我也很疑惑，”笛果仙者眉头微锁：“照说，半颗神丹根本无法支撑神魂存活，神女就是知道这个，才会在身殒前，将她另外半颗神丹给了我。可是小主人你却活了下来。”
化星知晓为什么，因为她体内不仅只有母神的半颗神丹，还有棣伟的整颗邪丹。
化星咻地一下，站起来：半颗神丹无法支撑神魂，所以仙祖挖了邪神邪丹，是为了救了她！仙祖对她、、、、、、
赵归鸿望着突然站起，又陷入沉思的化星：“星儿，你还好吗？”
“公子鸿~~~”化星一脸的震惊和困惑，转眸看着笛果：“母神就这么轻易舍弃了剩下的半颗神丹，而不去想办法？不是还有父君吗？”
笛果仙者：“主人有段时间似乎很忙，神女那时怀着你有四个多月了。主人便将我送给神女，让我代替主人陪伴神女。我便是那个时候从主人身边，来到了神女身边。神女突然有一天说，要为我铸造身体，让我将来以命护着她的孩子，以此作为报答她的恩情。我当时劝解过神女好好养胎，告知她我的主人正在想办法。可是神女却说，她最终也免不了献祭而死，还是为孩子留一个保障，我就是她要留给小主人你的保障。”
化星感触母神对她的付出：“为什么免不了献祭？是谁敢拿神女献祭？”
笛果仙者：“我也问了，可她不愿意说，接着就强行把半颗神丹给了我。我因此有了实体，实体刚化形，很虚弱，足足一个多月后，我才醒过来。”
化星急切：“醒来后呢？神女殒了？那我呢，那时不足六个月吧，如何活下来的？”
笛果仙者：“我醒来后，神女的确因为没有神丹而殒了；不仅如此，邪神神灭；主人成了天地间的罪人，被仙祖封印在九重天；而你和仙祖也从此不知所踪。”
化星整个人都开始颤栗：“为何会如此？”
笛果仙者解释：“在你降生前夕，主人和邪神大战一场。有关大战的事，还是现任冰辞掌门告知于我，但只告诉了我大致情况。据说主人和邪神对战，两人均身负重伤，仙祖出现，灭了邪神之后，你出生了。可是主人不知为何，在你降生后，燃起圣人之火。圣人之火是主人燃烧本源之力的真火，有毁天灭地的神力，被火殃及者，皆魂飞魄散。仙界和人界的很多生命，都被圣火祸及而死，仙祖为了防止圣人之火持续蔓延天地间，就将圣人封印了。”
化星像是陷入了泥潭中一样，满脑子的困惑：“为什么父君在我生下来的时候，要燃起圣人之火？冰辞掌门为什么只告诉你大致的情况？冰辞掌门知道具体的细节，对不对？我能不能见一见冰辞掌门？”
化星边说边逼近笛果仙者，她急切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邪神要和父君一战？仙祖为什么用阿木的魂魄封印父君？仙祖和阿木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如何被阿木抱走的？
赵归鸿赶紧起身，将逼近掌事仙者身前的化星，扶回椅子：“星儿别激动，一样一样的来，事情才能理得清楚。”
“公子鸿~~~”化星内心繁杂，喊着他的名字都带着混沌不清的慌乱。
赵归鸿蹲在她脚边，紧握着她的手：“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好吗？”
化星看着他镇定的眼神，心在不知不觉间，也能得到片刻安稳：“好。”
笛果看着她能被如此温柔以待，深感欣慰。
赵归鸿坐在了笛果的旁边：“掌事仙者，圣人和神女可举行过大婚？”
笛果不得不对赵归鸿另眼相看，他竟然一下子抓住有关生死的问题来问：“举办过。”
“那就是说大家都知道神女的后人，就是圣人的后人。仙界将圣人定为罪人，那星儿是不是也会受到殃及？”
笛果神情肃穆：“这就是我急着找神女后人的原因。一旦被除我们之外的人看见神女后人，那作为神女后人的小主人就危险了。”
赵归鸿：“你作为圣人的玉笛神器器灵，与圣人力量同源，其他人不知道这事，那冰辞掌门知道你的身份吗？”
笛果眼里对他很是赞赏：“知道。”
赵归鸿：“冰辞掌门知道您的真身，告诉您圣人和邪神一战的大致情况，又许您在苍泽仙山任职，允您独占一座仙山，是和您一样，有心维护星儿的？”虽然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但他仍需要一个确切的回复，这可是关乎到星儿性命的大事，不能半点含糊。
笛果认可地笑了：“是的。现任掌门冰辞，是仙祖亲是从极北寒之地带回来的。带冰辞掌门回来，就是为了让他掌管苍泽仙山。而小主人刚出生时，正处于圣人之火的中心，是仙祖不顾及修为折损，救了小主人。仙祖有维护小主人的意思，冰辞掌门自然会随了仙祖的意。”
赵归鸿：“仙祖毫不留情地灭了邪神。却对燃烧圣人之火的圣人，只是封印囚禁，还不惜修为折损，救了圣人和神女的后人。那么仙祖和圣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圣人如此宽容？”
“我的主人—圣人，是仙祖唯一的徒弟。”
化星站起来，不可思议：“那邪神呢？母神呢？难道不是仙祖的徒弟？”
棣伟可是跟她说过，他的师父是仙祖。
笛果：“我化为器灵的时候比较晚，对于邪神、神女、主人，这三人与仙祖的关系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仙界有些碎语，说神女和邪神也都是仙祖养大的，只是他们二人常年在南极火海的神域里面。而圣人才是仙祖一手培养的苍泽仙山的接班人，所以他们三人里面，只有圣人一人是仙祖的徒弟，神女和邪神只是被仙祖养大而已。传说神女和邪神，都是自认为他们是仙祖的徒弟，仙祖不曾应过他们二人师父这个称呼。”
化星不明白为什么仙祖会如此区别对待，追问：“这些碎语和传说，是哪里来的？真实度高吗？”
笛果仙者发现化星又有些激动和迫切，便不动声色的柔和语调：“这些碎语是主人和邪神一战时，主人战前鄙视邪神的话，主人说邪神恬不知耻缠着仙祖叫师父，仙祖从不应他。仙界很多人都听见了，应该是可靠的。”
化星内心冲击很大，仙祖对邪神冷心冷情，邪神所学术法都是神女传教。却对她的父君百般包容，更不惜修为折损，救了她。
仙祖到底是怎样的人？
笛果此时咻地快速站起来：“有人硬闯苍泽护山大阵！”说完就腾飞而去。
赵归鸿紧跟而上，却见化星也准备去，赶紧拉住她：“星儿，你额间的印记暂时不能被人看见。”
化星迅速转身，将半成品的脂粉涂在额间：“好了。”
赵归鸿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他知道化星有多固执，而且她心头的疑惑太多，留她一个人在，她一定会胡思乱想。
于是便由着她，一起去看看让笛果仙者反应巨大的闯阵人，到时候，多看护着星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