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捡点吃的，不丢人
快要入夜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
近距离观看会发现，他的身影不仅有些模糊，还有些猥琐，踮着脚尖、两手放在胸前、眼睛里流露着渴望的光辉。
偷鸡贼和他相比，举止显得正常了很多。
他准备去干一票大的吗？
突然，他浑身紧绷，等着一个泔水桶走不动道。
桶里的烂菜叶上，躺着半个被咬过的馒头。
他放光的眼睛立刻扫视周围，生怕有别的人发现这个宝藏桶！
“哎呀，我滴亲娘勒，简直是暴殄天物！”张三还捡到了半块肥肉、被人咬了一口的窝头。
窝头上面，半圆形的齿痕，还依稀可见。
夜深人静，兄妹俩躲在一条巷子深处。
为什么是躲呢？因为官府害怕有流寇作乱，规定，入夜之后街道上不能有闲杂人等。
兄妹俩没钱住店，只能藏着、躲着。
冷冰冰还有些发馊的馒头，吃在嘴里的感觉，有点像嚼木头渣子，很干而且有怪味。
“妹妹，这肉你吃不吃。”
张素芬抿嘴，摇了摇头。
“这可是好东西，你竟然不吃。看哥哥给你表示一口一块肥肉！”
随着哧溜一声，张三还真就把肉吃了下去，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是油。
吃了些东西，灵魂不再被饥饿感吞噬，他的脑子里又开始有想法了。
他眉头一挑，看着张素芬，眼神坚定道：
“妹妹，我又有办法了！”
张素芬双手交叉，略带紧张的抱着肩膀：
“你想干嘛？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咱们可是亲兄妹，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张三满脸极致，得意洋洋的站起身：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到了，怎么能揽到客人！”
妹妹更紧张了：
“揽客人？我害怕，能提桶跑路吗？”
……
“我滴妈，解释不清楚了，看我表演吧！”
张三似笑非笑，眼神中透着志在必得的意思。
这泼天的富贵，他必须要接住。
于是，次日……
张三把面前的布翻了个面，换了几个字——“包治百病”。
没错，这就是他的新计划。
他的“表演”，就是把“招牌”翻个面，重新写几个字。
妙啊！妹妹忍不住给他鼓起了掌，然后给予鄙视的眼神。
结果可想而知，还是没有人来瞧病，都觉得他不仅是个江湖骗子，还是个年轻的江湖骗子。
再没生意可不行啊！
戏精上身的妹妹，蒙着面纱，拄着拐棍，故意摔倒。
接着，趴在地上，一点点爬向张三的小摊。
“这谁家的姑娘啊，摔在地上怎么没人扶一下啊？”
这戏简直有点太完美了，丝毫没有表演的痕迹。
路人有点心疼，纷纷上前，准备搀扶一把。
可张素芬却说道：
“别，别扶我，我可以的。”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爬向哥哥的小摊。
路人出面劝她：
“姑娘，你腿脚都这样了，应该去医馆啊。前面就是，要不，婶子带你过去呀。”
张素芬只是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向前。
快到哥哥脚下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渴求、希冀，甚至是闪过了一丝生命的挣扎。
她清楚的知道，哥哥那奇怪的脑回路是靠不住的。
到关键时候，需要一个机智的人表演，而机智的人，指的正是她自己。
“你说你是大夫，那就帮我治一下我的腿，好像是断了，疼得不行！”
妹妹嘴唇颤抖，两眼发白，腕力虚浮，一看就是快饿晕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腿疼。
“行吧，来姑娘，我给你治治。”
张三心中闪过些许不忍，走上前去扶起妹妹，贴心的给妹妹拍了拍长裙上的灰尘。
可就是这样一个贴心的举动，却被人唾骂。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这不成体统啊！”
“一个男孩子家家的，怎么能碰姑娘的裙子呢？”
……
好些人都啐了一口唾沫，认为这有伤风化。
可张三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
既然要演戏，就演完吧。
他为了让这场治疗表演更具观赏性，突发奇想的增加了一些手段。
随着十指交叉，双手呈现祈祷之状，妹妹直接漂浮了起来。
点点绿色的微光，一点点钻进妹妹的膝盖、小腿。
十几秒后，虽然感觉肚子还是很饿，但神清气爽多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素芬扔掉拐棍，在小摊前走来走去，秀着优雅的步伐。
吃瓜群众的态度立刻发生180度的大转变。
不少人直接跪了下来。
有的人一边跪拜，一边感叹道：
“这是神仙啊！神，来拯救这疾苦的人世了！”
然后，张三的小摊就被挤爆了。
每个人都想接受“神”的治疗。
他们很多人其实没有病，只是想求神仙赐福，让他们长命百岁、如意、富贵……
摆摊坐诊现场，秒变大型许愿仪式。
每个人都想离“神仙”近一些，所以他们都不遗余力的往前挤。
“别挤啦，我的硅胶快要炸啦！”
街道上很快就堵得人山人海，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但悲剧也随之发生。
捕快人数太少，维持不了秩序。
人人都想往前挤，结果发生了踩踏事故。
先后有7个大人和12个孩子被踩踏，浑身青紫，不断吐血，危在旦夕。
张三痛心疾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人群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
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完全不顾已经踩死踩伤了多少人。
“别再挤了，别再挤了！”
张三彻底怒了，可人群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安静下来。
“马的！”
他口吐芬芳，拿出一片碧血祖树的叶子，手指张开，树叶自行飞向天空，接着，轰~的炸开。
一个巨大的火球弥散开来，气浪席卷，空气中满是燥热之感。
人群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寂静得只剩下粗糙的呼吸声。
他们瞳孔地震，满脸惊骇，暗道这便是神仙的实力吗？惹怒神仙，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人群再没了骚乱，一切变得井然有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