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霞讲了一个故事
唐朝末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十室九空。
战火烧到中原,有一天,紫霞路经洛阳,看见一个女孩在燃烧的房梁下哭泣,那烧红的房梁就快倒了,女孩性命不保。就在房梁倒下的那一刻,紫霞飞身过去,把女孩救了下来。
紫霞抱着女孩到了安全之地。紫霞问女孩叫什么名字,女孩说我叫小青,我爸妈都死了,我也没有家了。她求紫霞救救她。
紫霞见女孩乖巧,有意收留,但想到自己只是佛祖身边的一盏灯芯,法力有限。没有佛祖同意,她不敢私自带上灵山。她最后向佛祖请求,佛祖有慈悲之心,同意收留小青。紫霞带小青跪谢佛祖,佛祖取名青霞,让她与紫霞在大雄宝殿共同修炼。两人双双化成灯芯,成了好姐妹。
那是一段十分快乐的日子。修炼之余,紫霞与青霞经常坐在灵鹫峰上,观看天地之间的万千变化,探讨一些过往人生。
紫霞发出一声感叹:“时间过得真快,100年时间过去了。我离开山东老家已有一千年,真想回老家看看。”
青霞问她:“姐姐,老家还有亲人吗?如果有亲人,为何不带到灵山,到了灵山,就没有人间那么多苦难,可以享福了。”
紫霞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她说:“傻妹妹,你以为他们都是你,随便来到灵山?这要看与我佛的缘份,缘份到了,自然达成心愿,缘份不到,想来也来不了。”
“那么,姐姐,你是怎么到的灵山?因为战争,还是因为跟佛祖有缘?”
紫霞摇摇头说:“都不是。一千年前,因为家乡发大洪水,我父母都死在洪水中。我没有亲人,族长决定把我献给河神,他说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死去的父母,并跟他们在一起,永不分离。我听了族长的话,为了见到父母,同意他们把我献给河神。几天以后,他们把我抛入河中,我在河水中挣扎,眼看要沉入河底,是天上路过的观音菩萨发现了我,她让惠岸行者把我救上来,我才捡了一条命。后来观音把我交给王母,王母安排我守蟠桃园。我才有了稳定的生活。”
青霞问:“那你怎么到的灵山?”
紫霞继续说:“是佛祖需要灯芯,找王母推荐,王母推荐我,我又跟随佛祖来到灵山。即便做灯芯我也乐意,因为佛祖法力无边,只有跟着他,才能学到东西,才有可能修炼成仙。我很感谢观音菩萨救了我,也感谢佛祖收留了我。”
“姐姐也是苦命的人。”
两姐妹都不说话,都望着远天发呆。
那远方一定有花果山吧,那是一个人人向往的世界。青霞问紫霞:“姐姐,你还想孙悟空么?”
“什么?你说什么?”
青霞提到孙悟空,触动了紫霞心弦。她半天没反应过来,她反应过来,眼中明亮的光又突然黯淡下来。
“大闹天宫的孙悟空,难道你不想他吗?姐姐,我知道你喜欢他。”
紫霞嘴唇动了动,她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
紫霞望向天际,天上流云飞逝,万千变化之中,她眼前出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个人就是孙悟空。他身披金色战甲,脚踏七色云彩,他总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出现。他就是紫霞苦苦追求、终身挚爱、举世无双的盖世英雄,她已追了他500年。
提到孙悟空,紫霞像做了一个久远的梦。她在梦中,从没醒过。
有一次,青霞为了了解紫霞和孙悟空,她进入紫霞梦中,看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终她发现了紫霞的痛苦,而这种痛苦也为紫霞后来的死亡埋下了伏笔。
一千三百年前,西域大漠。
沙漠边的村庄集市,十里八乡的人们都到这里来赶集,人群熙熙攘攘,声音喧嚣嘈杂。孙悟空和紫霞为躲避杨戬追杀,在闹市中穿行。
紫霞突然停住脚步,她拉住孙悟空,左右看看说:“我的意中人就在附近。”
孙悟空说:“哪里呀,我怎么看不见。”
“我看见了,因为我听见他心脏发出‘嘟-嘟-’的讯号。”
“不可能吧,连心脏跳动的声音,你都能听见。”
“我听见了,难道你没听见。”
孙悟空说我真的没听见。
紫霞说:“你没听见,所以我说给你听嘛。你能不能配合一下,说听见了嘛。”
孙悟空只好说,我听见了。
“我好高兴。孙悟空,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发出讯号的人,他是谁?”
孙悟空本想说不想,逃命要紧,但当他看见紫霞的眼睛,只好说想、想。
紫霞十分兴奋,她说:“这段姻缘本是上天安排。我怕说出来吓着他,要是他不同意怎么办?”
“你就说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是真的吗,这可是你说的。”
“上天安排的,还不够他臭美。”
“很好,很好。可是,我怎么好意思说呢?我真的不好意思……”
紫霞原地踏脚,她脸上泛起红云,面对孙悟空,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说。
孙悟空猜出她心思,吓了一跳问:“我靠,你不会说是我吧?”
紫霞惊叫一声:“哎呀,就是你啊!你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真聪明!”
“是吗?可是……”
孙悟空本想拒绝,当他瞧见紫霞手中的月影风铃,为了把月影风铃搞到手,他有了主意说:“好哇。”
“这么说,你同意了?我好高兴。我们现在就开始这段感情。”
孙悟空说:“好哇!立刻开始!”
当紫霞上来拥抱孙悟空的时候,孙悟空说:“能不能把你的月影风铃借来用用,我们先逼退杨戬再说。”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紫霞,当然愿意。她从腰上把月影风铃解下来,递给孙悟空。孙悟空拿过月影风铃,屁颠屁颠走了,头也不回。紫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满含深情说:“他跑都跑得那么帅,我太幸福了。”
然而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半年后,紫霞私自下山救孙悟空一事被佛祖发现,被八大金刚关入神灯,面壁思过三百年。
紫霞临走那天,杨戬在追杀孙悟空。天空霞光万丈,祥云堆集,紫霞和孙悟空飞到大漠的一处高山,依依惜别。
孙悟空说:“不要走,也不要哭!”
紫霞说:“我不走,你又能怎样?难道把他杀了。”
“是不是把他杀了,我们就能在一起。”
“是啊是啊,可你杀不了他,他却能杀你。还记得五行山吗,你能翻出他的五指山?”
孙悟空说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有分离。”
“分离只是暂时,我们的心却在一起。”
“我不要分离,我要我们在一起。”
孙悟空假装依依不舍。紫霞飞到空中,眼含泪水准备离去。
这时,云层中一阵乌云翻滚,来了二郎神君杨戬。他举叉飞身过来直刺孙悟空,孙悟空侧身闪过,举起月影风铃顺势一抖,只听“叮零零”一阵响,地动山摇,杨戬顿感头崩山裂,欲死不能,他大叫一声“哎呀呀……”,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在云层中逃去无影。
孙悟空收了风铃,看见紫霞说:“最烦人家说话的时候,有人出来打岔。不过,风铃这千里传音的功效很是传奇,既然有隔山打牛效果,老孙也值得拥有。”
他问紫霞能不能留下它。
紫霞眼中流露出凄然欲绝的眼神,她发现孙悟空早忘记了一切,他不记得她是紫霞仙子,他所做出来的一切,都是伪装,都是骗给她看的。紫霞好失望,她好希望她喜欢的孙悟空能回来。这一切只有等她下次出山的时候,才会有答案。
天空起了一阵风,风沙迷住了孙悟空的眼睛,紫霞趁孙悟空不注意,收走了孙悟空手中的月影风铃。风沙过后,紫霞已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孙悟空和天地之间的一片大漠。
后来,青霞有几次问紫霞:“孙悟空明明都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死缠着他?”
紫霞说:“你不懂的,等你长大了,会明白。”
“我知道。你准会说谁没年轻过,谁不犯错误。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紫霞强作欢笑:“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提起猴子。”
青霞看看紫霞说:“真的么?我不相信。”
紫霞说是真的。
“别骗人啦。谁说过‘骗就骗吧!就像飞蛾一样,明知会受伤,还是会扑到火上,飞蛾就这么傻’。你真的不在乎他?可你在梦中叫了孙悟空的名字835次,我都替你数过啦。”
紫霞脸上布满惊讶的表情,她不相信她在梦中叫了孙悟空的名字。
紫霞望着山下,秋池水涨,落叶飘零,眼泪在她脸庞滑落,她最终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