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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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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下个不停,不时电闪雷鸣,仿佛在敲打着世间的魑魅魍魉。

    可厄运专找苦命人,丘凉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她怀揣着银票,兴冲冲地回来,就撞上了这么一桩糟心事。

    原主的二哥丘明竟然染上了赌//瘾。

    让丘凉意外的是,丘明不仅拿钱去赌,竟然还有胆子借赌坊的钱。

    赌坊的银子是能借的吗,就是她没去过也知道里面猫腻多着呢,利滚利不知道要滚成多大的窟窿。

    地上,丘明捂着自己的断手,心头绝望,家里哪有钱给他接手续骨,又去哪里找银子还债。

    他好后悔,为什么就没忍住。

    都怪娘,要不是白氏前日破天荒的多给了他十几文钱,他怎么会鬼迷心窍,不等把三妹领去县城赚银子就又去了赌坊。

    丘明越想越埋怨白氏,当初就是娘托人把他领去县城,跟了那么个赌鬼师父。

    带头的壮汉见他们又哭又闹,不耐烦道:“赶紧交五十两银子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然我把这小子的双手双脚都砍了抵债。”

    “你胡说,我就借了两回,加起来五两银子,哪来的五十两。”

    丘明张口否认,心里却怕得厉害。

    他到县城给赵木匠做学徒,只管吃住没有工钱,这是默认的规矩,毕竟是去学手艺,学成了才有工钱。

    所以每回去县城,白氏私下总会给他几文钱,怕他吃不饱。

    丘明一开始根本没想过去赌,兜里那几文钱有什么用。

    可是跟在赵木匠身边大半年,他不止一次见赵木匠赌赢了钱,回来买肉又买酒,有一回赵木匠还说拿二两银子搏了三十两。

    丘明的心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

    有一回路过赌坊,他终于没忍住走了进去。

    一开始,他只看。

    后来觉得看出点门道,也见到不少拿一文两文猜大小的赌徒。

    丘明没忍住就跟着下了注,他想着反正就一文钱,输了就输了,可眼看着一文变两文,两文变四文,他的心也跟着荡了起来。

    赢到十文钱的时候,他一把都输了回去。

    丘明心里懊悔,想着下次一定及时收手,赢到八文,不,赢到十文就走。

    下次又下次,他却越陷越深。

    丘明只恨自己钱太少,若是有更多的本钱,赢的那些把就能赢更多,若是把一文钱改成一两银子,那就是一两变二两。

    可惜,他没有那么多钱,次次都只能拿几文钱去过一点瘾。

    直到前不久,赵木匠输了大钱,把宅子都抵了出去。

    丘明惶恐不安,生怕以后连学徒都做不成,赵木匠却给他出了个主意。

    “好徒弟,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啊,长得不错,就是个傻的,傻的好啊,只要模样好,傻的更好运作,若是能把她弄到县城来,做个暗门子(私/娼,暗/娼),那白银就跟流水一样,天天进咱们师徒的口袋,你听我说……”

    师父的话就像恶魔低语,撬动着他的良知。

    师父还答应五五分账,若是天天都有大把的银子进口袋,他还怕没本钱去赌吗,他的运气也不差,经常有赢的时候……

    丘明想到这些,最后那一点良知也丢了,反正三妹是个傻的,嫁不到好人家,还不如为他牺牲一下,等他有了本钱,赢了更多的银子,他会好吃好喝补偿三妹的。

    他想好了一切,仿佛看到了未来腰缠万贯的自己。

    偏偏在这个时候,白氏这一回多给了他十几文钱。

    他一时没忍住,就去了赌坊,输了也没像之前那样遗憾地离开。

    他想着明日就把三妹领到县城,明日就让三妹接客,明日就有白花花的银子了,所以经人一怂恿,就大着胆子向赌坊借了银子。

    壮汉吐了一口唾沫,拿出两张借据:“五两,五两值得爷跟着你跑这犄角旮旯里来,睁大你的狗眼,白纸黑字写着呢,连本带利一天五十两,就是去了天王老子那里,你也要老实还钱。”

    这些穷酸货,没钱还敢去赌。

    赌输了还有胆子借,真是不知死活。

    若不是从赵木匠嘴里听说他这个徒弟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他才不借钱给这种穷酸货。

    丘明一下子泄了气,一声都不敢吭了。

    丘瘸子见老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又见儿子这副样子,就知道赌坊的人没说假话,小儿子确实去赌了,还借了银子,也签了字画了押。

    可是五十两银子,把整个丘家卖了也凑不够。

    丘瘸子低叹一声,便拄着拐杖上前两步。

    “先不说欠你们多少银子,我儿断了一只手,我这婆娘又被你踹得生死不知,你们也该给个说法。”

    白氏捂着胸口正想哎呦喊疼,一听丘瘸子这么说,直接两眼一闭,假装昏死过去。

    壮汉被气笑了:“合着你们欠债不还,还想讹诈爷的银子,你也不去县城里打听打听,上一个敢这么做的,坟头草都长三尺高了,废话少说,要么交银子,要么交人。”

    话落,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旁边的丘凉。

    电闪雷鸣的,他也看不清丘凉到底是不是赵木匠说的如花似玉,总归是个没出嫁的,长得再丑,只要是干净身子,卖到下等窑/子里,也能赚几十两,今天就算没白来。

    丘瘸子注意到他的视线,冷静道:“我们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你宽限几日,容我凑一凑,你也不想逼死了人还拿不到一文钱吧。”

    他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狠起来也有几分气势。

    丘凉瞧着,心道丘瘸子也算是有脑子的了,只可惜托生在农家,年纪轻轻就断了一条腿,儿子又不争气,着实可悲。

    壮汉眉毛一横,语气也狠了起来:“逼死人,爷心里也痛快,少拿这话吓唬爷,有本事你们一家老小现在就死给爷看。”

    贱/人/贱/命,没有银子,命值几个钱。

    他们这些要债的,谁身上没沾点血,根本不怕丘瘸子的威胁。

    他可不傻,这些穷酸货怕死着呢。

    丘瘸子喘了一口粗气,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握紧拐杖,目光落在了丘凉身上。

    丘凉心里一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身上倒是有银子,五十两也还得起,可是她比谁都清楚,一旦露了财,身上一文钱都别想剩下了,白氏非得把她扒个干净,把银子都搜刮走。

    甚至以后想离开丘家都难了,再装傻,丘家人也会防着她。

    一个傻子没人防,可一个身怀一百多两银子的傻子呢?

    丘凉一阵头脑风暴,交银子阻了后路,不交银子,难不成要眼睁睁的任由丘家人把自己拿去给儿子抵债吗?

    这几个壮汉一看就不是善茬,落在赌坊这些眼里只有银子的人手里,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在她心生无力之时,一道人影冒雨走了过来。

    宋见霜走到丘家屋檐下,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丘瘸子:“丘叔,这些银子你先给他们,容他们宽限两天,这么晚了,省得吵到大家。”

    比如她,就被吵到了。

    说完,宋见霜头也不回地走到隔壁,关门上锁。

    丘凉登时松了一口气,天知道看到宋见霜的时候,她有多担心。

    担心这个女人叫破她手里有银子的事,好在有惊无险。

    丘瘸子也松了一口气,把银子递给壮汉,语气低了很多:“各位也看到了我家是个什么情况,还容宽限两天,容我凑凑银子。”

    壮汉视线打量了一眼隔壁,天太黑,他方才也没看到那女子是什么模样,身姿倒是个窈窕的,声音也清凌凌的,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这破村子里还有点东西。

    他冷笑一声,接过银子:“明日,爷再来,兄弟们走,回去喝酒,这破天气真折腾人……”

    明日天亮了也好看清什么人什么样。

    眼见壮汉带人走了,白氏一骨碌爬起来,扶着小儿子连声哭着:“老二你咋这么糊涂,你要逼死你娘啊。”

    对于丘明的断手,谁都没有提。

    丘家没有银子给他接骨,眼下还要凑银子还赌债,愁在后面呢。

    丘明心里也知道,他低头不吭声,跟着白氏进了门,眼角的余光却扫向隔壁。

    宋见霜才搬来几天,丘明还没见到过,前日只听白氏念叨过几句,方才他也没看清宋见霜的模样,但这位京城来的大小姐肯定不缺银子。

    关上院门,丘凉自觉回到了小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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