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冷酷杀手莫得感情(3)
男人抬起一脚,口中大喊一声就要上前助阵,却是喊声戛然而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一招都挡不住。
纤细的剑锋只轻轻一挥,便从他带出劲风的双刀之间穿过,没入脖子。
元辰手一甩,剑上一串血珠滑过空中,洒在停顿原地的男人脸上,溅到他眼中。
眼睛进血的这瞬间,他反应迅速地侧身闪避,但已经来不及。
锋锐森寒的剑锋带起的一抹寒光,穿过他眼前血色,随即更浓稠的血光彻底挡住他视线。
元辰一手贴在紧闭房门上,正要推过时,侧身倾耳,随即毫不犹豫转身,跃出正房外的长廊。
这座大院的后方有座精致小巧的阁楼,此时灯火不显,十多个护卫将小阁楼包围的密不透风。
深夜中,风雨突然变得湍急,噼里啪啦雨打芭蕉。
阁楼后方有座花园,娇花嫩草被夜雨浇打的紧贴在地。
疾风骤雨中,正在极度戒备的护卫们看到从雨幕中穿行出来的黑衣男子。
他的脸被赤色面具覆盖,只可以看到面具下的嘴和下巴。
随着他抬起右手,剑直指来,一道闪电突然在空中劈过。
一瞬间的亮如白昼,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去,如同来取命的赤面杀手哪还有踪影!
“啊——”
一个脑袋皮球一般,咕噜噜的在地上滚过,周围的人毫无防备的看到身旁同伴身体还立在地上,却突然成了无头尸体。
接下去,剑光与高空中的电光一样的节奏频率,来得毫无预兆,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一剑都收去一条人命。
阁楼外尸首满地,触目惊心。
阁楼的门被敲了敲,在阁楼内面无人色的侍女目光中,好似得不到回应,阁楼外的来人才轻轻推开了门。
丫鬟惊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吓得昏厥过去。
来人好像早已有了目标,更对这阁楼的布局了如指掌,直奔到楼上走廊的第三间房。
扣扣扣的敲门声,勾魂使者来索命。
一团漆黑中,元辰走过两步,一床被子迎面铺来。
剑光闪过,布帛撕碎声中,最后一道防线,两个男人大喊一声,挥刀连砍,动作狠厉。
微带血色的剑光闪动间,照亮了他们惊骇到极点的面目,剑刃斜劈在他们身上,从左肩一直到右腰。
两道重物倒地声中,元辰来到帷帐厚重的床榻旁。
用剑尖撩开,看得一大团棉被卷成一团的在不断地颤抖着,随即一股尿骚臭蔓延开。
“别别杀我!银子都给你…就在库房!拿拿去!啊——”
断断续续的求饶声被惨烈的喊叫声终止,元辰拔出剑,大红色鸳鸯锦被刹那间被血染的妖艳赤红。
元辰隔着这厚厚卷成一团的被子,锐利的眼神对准头部部位。
隔着被褥被一剑直刺,被子里的人短促的一声哼叫后,在感知中,生机彻底消亡。
元辰从阁楼的正门跨出,无视地下被雨水打湿显露出来一张张死白或死不瞑目的面庞。
在黑暗中,几道黑衣人影迅速地飘闪过,是暗阁一起派来的普通杀手,不是来帮助支援,而是清空这座宅院所有的库房。
元辰越过高墙,换下被血水沾染的夜行衣。
黑夜中,他凭窗远望,无波无澜的目光穿过夜幕,注视那座刚经历惨烈杀戮的高门大宅。
而后他眉头紧锁。
“这么肆无忌惮,暗阁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还要盘踞牢固,对朝廷的侵蚀又有多深?”
几千里外的清河城,最富的盐商险些灭门,当家老爷连中两剑,所请的护卫被屠-杀一空,整座大城纷纷扬扬,人心惶惶。
而消息传到京城,平民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内城更是繁华热闹。
街道上各大布庄、裁缝店,红色的银楼外更是马车来往,绫罗绸缎的妇人与小姐们笑语盈盈。
尤其那屹立多年的皇宫,禁卫军看守森严。
无论暗潮如何汹涌,明面上是一派百姓安居乐业,京官上朝到休沐规规矩矩,家眷公子们宴会游玩花样百般。
“天可怜见的,从县城来足走了半来多月,如今回到家了就当是在以前县城家中,安心住下来,缺什么也与我说。”
苏宅后院偏厅中,孙氏端庄的坐在上首,捏着秀帕,满脸疼惜的看着下方行礼问安的苏语柔。
苏语柔行了万福礼,一时无言。
孙氏见状笑道:“快坐下,别见外,来了也有三日了,姑娘还怕生不成?”
苏语柔摇头不语。
一旁的婆子丫鬟轻轻笑起来,“姑娘这是见夫人和善可亲,想亲近又一时抹不开脸呢。”
众人一阵促狭,让苏语柔愈发坐立不安。
孙氏见状,端起小几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将茶盖轻轻一放,清玲的声响一出,丫鬟婆子们立刻收声。
孙氏平和缓慢的声音这才响起,“姑娘穿戴有些素了,前儿个布庄送来几匹好缎子,姑娘和玉珍分了去,好做几件新裙子,首饰过几日我带姑娘去银楼选些。”
安静的氛围中,只有孙氏一人的声音不紧不慢道:“这如今在京城,不比姑娘以前的县城,规矩不懂也不消怕。”
“我身边的李嬷嬷你带回到院中,她自会教你规矩,再有什么要紧的也尽管来院中开口。”
苏语柔起身行礼后,迟疑片刻,轻声细语的道:
“语柔谢过夫人。”
孙氏依旧一张笑脸,眉梢抬了抬后,再次端起茶盏。
苏语柔见状,终于说出最主要的目的:“语柔已经来到苏府三日有余,还不曾见过父亲,身为女儿不孝,多年未曾侍奉父亲身旁,望夫人见谅成全。”
孙氏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可人的,女儿见自己的父亲是天经地义,但这些日子朝中有事。”
“事儿是京城几千里外传来的,也不知出了什么,陛下盛怒,也有些日子不曾见老爷来后宅。”
说着她满脸担忧。
话至此,苏语柔自然不敢再纠缠,但小脸上是藏不住的失落。
在看过这间偏厅,自从三日前被接到苏府,从偏门来到,安置在小院中,也有丫鬟仆人伺候着,却总是似被隔绝在这座府宅外。
她的亲生父亲还不曾见过一面,这位当家夫人看着和蔼可亲,但所见之人都教自己规矩要将其当作母亲。
可她的娘并非是姨娘啊,孙夫人是母亲,她的亲娘又是什么?
苏语柔迷茫地跨过了门槛,正在院落中探头张望的翠心松了一口气,几步上前。
主仆二人离开了这座院子,孙氏没了笑脸,刚才一副轻松得体的丫鬟婆子们大气也不敢喘。
“小地方来的,也不懂些规矩,贸然让见了老爷,老爷正为朝中的事忧心。夫人自然得让那位多学些规矩,不免出了宅门丢人现眼,也是为了她好。”
身旁的嬷嬷抹开一分笑的说道。
孙氏垂着眼,一时没有应声,片刻后她缓缓的道:“待老爷回府,将小厨房温着的补汤端去问候。”
“毕竟是大姑娘,从小没在身旁,父女天性却是有的,我难不成还能做了恶妇,让父女不能相见!这话休得再提!”
却是话锋一转,她不紧不慢的训斥道。
那婆子直接往地上一跪,拍了拍自己的嘴。
忽然间院子外一阵吵闹,暖帘被一把掀开。
一个身穿石榴红长裙,上身蓝色比甲,一身艳丽色彩更显青春亮眼的少女,身后跟着几个侍女。
她急急上前,撅着嘴,满脸不高兴。
孙氏却是笑起来,不再是那么假里假气。
又过了三日,日落时分,苏语柔站在门首前,看着自己小院不熟悉的丫鬟仆人走动,看夕阳西下,以为又是不能见到父亲的一天。
却前院突然来人传话,老爷要见她。
苏语柔一路惴惴不安,又有期待盈满心扉,终于来到前院正厅,刚跨过台阶,她就要抬头望去。
这几天教的规矩到底没忘,按捺住情绪,碎步上前,随即端正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声音微颤:
“女儿语柔见过父亲。”
双手交叠放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正点在手背上,她一动不动,直到听到上首传来吩咐声。
“起来吧,上前来。”
苏语柔起身,低着头,款步走上前,随即再也忍耐不住,慢慢的抬头看去。
就见上方圈椅上正坐着一个面相看上去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男人,身穿暗青色衣袍,白面微须,腰间坠一块玉佩,面色严肃,眉头微微皱起,质朴中带出严肃。
这就是自己的爹爹吗?
苏语柔目光一时有些痴了,娘亲等了十六年的爹爹。
苏父看到女儿一脸出神,他心情也真是复杂,记忆中只做了自己不到一年的妻子的女人音容早已模糊。
现在回忆起,只记得出门前对方按着门扉,极力隐忍却还是传出抽泣声。
回过神来,再看到这不曾知道,突然知道,来到面前已经是及笄一年的女儿,他的长女。
苏父按了按鼻梁,“罢了,既然来了,以后随着你母亲将规矩学好,以后交些姐妹,为父会给你在京中定一门亲事。”
“爹爹,女儿的母亲在安平县,安平县郊外的那座墓地已经落至一年有余了。柔儿的母亲等了爹爹你整整十六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