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完结篇·壹
现在想想，原来骆姗姗那个时候就和高宾宸勾搭上了。
“对了，我有个事想跟你说。”钱赛天接过钟观尧新拿来的衣服，急急忙忙套上，“这次等你工作忙完了，你教我学那些什么金融吧？”
她有些羞愧地把床上的衣服全部丢进塑料盆里。
“跟我想到一起了。”他走来帮她整理好衣领和袖口的褶皱，“我打算把我名下的所有股份都转给你，过几天崔恒回来，他带你去办一办。”
钱赛天瞪大眼睛，惊讶之余更多的是见钱眼开的欣喜：“怎么舍得了，不怕我卷钱走人啊？”
他捞过她的腰，俯身狠狠亲了一口：“人都是你的了，不是这么不负责任吧，madam？”
走廊一路小跑声，宿舍门板拍在墙上。
“尧哥，今天有梅菜排骨……”莫西林拎着三五个餐盒闯进来，“咦？赛……赛天姐？”
他伸长脖子探头去看，不敢确认。
“组长呢？”钟观尧出声打断两个人试图燃起的叙旧之情。
“在……在楼下。”
钟观尧按了下钱赛天的肩膀：“你先吃饭，我去汇报一下。”
他急匆匆地走了，留下莫西林有些尴尬。
犹豫片刻，他还是迈进来，把饭放在老旧的木桌子上：“梅菜排骨，可好吃了。”
低头咬指甲的钱赛天嗯嗯两声，心思完全融入在粉丝群的聊天中。
大粉a：【要买的，扫这个码就行。】
大粉a：【不强制大家哈，但是僧僧好不容易拿来的优惠活动，错过不知道要等多久。】
大粉a：【顺便和大家强调一下，因为货物是进口，需要清关，在国内分装捡货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不能等的，不强求。】
大粉a：【但这次的折扣力度确实很大，建议大家全部都买，这算投资了嘛。过几天要是涨价，别说我没想着你们。今天最后一天啦！！】
三言两语把其他人哄得团团转，纷纷扫码付款，而且那群比较活跃的人更是出手阔绰，平均1000起步。
钱赛天一直在咬手指甲。
除了眼前的文字，她的脑子容不下其他物质。
思考半晌，她打下几行字：【我多买点，给朋友送些。】
大粉a回得很快：【行啊，扫那个二维码，完了告诉我我登记一下。】
钱赛天：【我大概一共买八万块钱。】
钱赛天：【需要实名验证。】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久到钱赛天怀疑自己是不是露馅了。
她不安地又啃指甲。
没想到对方是私聊了她。
重新发来一个二维码：【你扫这个吧。】
钱赛天松了口气，乖乖去扫码，果不其然弹出姓名验证的界面。
【兰】
她截了个图发给对方，装作不认识：【姓名验证。】
大粉a：【陈美兰。】
这三个字沉沉落入眼眶，有点刺。
她从梅曦那听说过一次这个人，和他们这群富二代富三代不同，陈美兰是结结实实自己白手起家，投资房产很有一套。
钱赛天在点确认支付前犹豫了。
这帮人知道她和钟观尧的关系，就算没见过，也绝对听过她的大名。
不能用自己的账号支付。
焦虑之余，抬眼瞄到坐在桌子对面吃面吃得正香的大男生。
感受到不善的目光投来，莫西林惶恐地咬断面条，囫囵吞进去：“咋……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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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群聊内容。
“这是谁提供的？”
“线人。”
中年男人抬头，疑惑了数秒：“什么线人？”
“……”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我太太。”
“嗯？”中年男人是南城当地缉私局侦查处的处长，他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上下扫视钟观尧，“结婚了？”
“是。”
中年男人很是意外：“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晚点开会，部署一下行动方案。务必截断他们的融资行为！”
走时不忘叮嘱他，“好好照顾线人，别苦了人家。”
“……”
钟观尧回来的时候，只见两个脑袋挨在一起，莫西林双颊通红，眼眸焕发出勃勃生机。
怎么看怎么像春心荡漾的神态。
他沉着脸走到二人中间，不动声色拨开两个人紧挨着的肩膀：“干什么呢？”
“哥，哥。”莫西林笑得跟朵花似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踩了雷。他把手机举到钟观尧面前，“一次性进账八万多，我发了！”
后者无动于衷，偏过头躲开，看向钱赛天：“你给他转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让他帮我付款，群里不是在吸收公共存款嘛。”她也笑得面若桃花，实在是刚刚莫西林那捡到宝的神情太可爱了，没忍住。
“这就给人定罪了？”钟观尧掐了掐她的脸，顺势将人搂住。
“收款人是陈美兰。”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说他们弄这么多钱是为了干嘛呀？不会要贩毒吧？”
“那倒不至于。”
走私，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集资，八成是为了弥补走私过程中的亏损。
比如白糖遭查处一事。
钟观尧给她支招：“你就说自己银行卡限额，只给她转五万，剩下三万给现金。”
“这么说他能信吗？”关键她是银行的至尊vip，想转多少都行。
他捏捏她的耳垂，很快松开：“转账的是莫西林，他又不能一次性转那么多钱。”
钱赛天暗赞他聪明，连忙按照钟观尧所说在群里给组织者回复。
不得不说，对方挺警惕，连连拒绝线下交易：【三万就三万吧，现金太不安全。】
钱赛天舌灿莲花：【但是我这边是要给领导送礼的，等不了啊。麻烦了，东西我必须得趁这次买了。】
钱赛天：【我可以帮你多拉一些人进群，都是富婆。】
大粉a：【……】
大粉a动心了：【能拉几个？】
钱赛天：【500个起步，但是得让我先见到产品。你要是同意，就带着货来，我们线下交易，我顺便把剩下的五万给你。】
那边踟蹰了很久，最终咬牙答应。
大概是人流量的魅力实在太大，他们也确实缺钱。
大粉a：【明天给你验货，就能拉人进来？】
钱赛天：【yap！】
大粉a：【那我们就明天交易一下吧，正好抓个活动的尾巴，能让你的朋友也享受一下优惠。】
她在心底冷笑两声，表面和和气气地应下：【我现在在昆明。】
钱赛天胡诌了个地：【我们在哪交易？我提前预约一下当地银行。】
大粉a：【你知道南城吗？我们在那里交易吧。】
从一开始大粉层对她这个腰缠万贯、出手阔绰的冤大头极其有好感，现在又是急需用钱的时候，根本没时间考虑那么多。
就觉得她傻。
和对方约好见面地点之后，钱赛天长舒一口气，紧紧抓住钟观尧的衣摆：“你们可千万得帮我把钱拿回来啊，算上之前氪金，我里里外外搭进去30万。”
钟观尧眉心一跳，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般人没你这个家底，还真干不了挖黑幕的记者。”
她倒骄傲起来了：“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根正苗红。”
“我怎么觉得这词儿是夸我的？”
莫西林在一旁又酸又苦，刚想出声呵斥他们两个，就听敲门声响起——他宿舍的大门敞开，组长站在门口。
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女性，中年男人愣怔了下：“哦，小钟夫人是吧？”
钱赛天刷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略微拘谨地行礼：“您好。”
大手握上她冰凉的手腕，试图给予一份安定。
“夫……夫人？”在场只有莫西林云里雾里，“什么夫人？是我理解的那个夫人吗？”
“啊。”钟观尧应声道。
莫西林拍案而起，激动地撞翻了面汤。
滴滴汤水油渍沿着桌边往下淌，黏糊糊的。
“你俩结婚了？！”他喊破音。
“嗯。”钟观尧猜到他会意外，但没想到他会激动到这种程度，“我告诉过你的。”
莫西林大脑乱成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哪记得他什么时候说过什么话：“尧哥，赛天姐，你俩不厚道啊。搞什么地下情啊！”
“哪里搞地下情了？她来接我下班从来都是光明正大。”钟观尧拉着钱赛天往后退一步，指着他脚边的油水说，“你给我把地擦干净了。”
组长咳了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正轨，人还在门口：“去局里开会，别在这没事儿干。”
钱赛天等组长走后才问：“那我明天要跟着去吗？”
“不用，聊天记录是同步的，钱也在莫西林那里。”钟观尧双手不知道往哪放，身后还有个电灯泡在匍匐擦地，只得整理了下她并不乱的头发，“早点回群东，陈星和小耳朵等不了。”
她点点头，眉目柔情：“你小心点。”
声音太温柔了，一下把他拉回十六七岁的情动。夜晚暧昧气氛加持，一步步瓦解忍耐力。
偏偏身后的人不合时宜大声吼了一句：“这你就别担心了赛天姐，我们每次出任务都会写遗书，人回不来还能看见笔记呢，没事儿！”
“……”
“你他妈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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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到群东市的停机坪，万里晴空，天蓝得透澈。
钱赛天迫不及待去到展依依那里接两个孩子。
与她想得不同，陈星和小耳朵的气色非常好，见到她时笑得天真。难得见陈星不怕人，她还挺惊喜。
“这位是麦吉尔大学心理学专业的。”展依依介绍道。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穿西服的年轻男人，穿着得体，鼻梁上架有一副金丝圆眼镜，文质彬彬。
见到钱赛天坐在原位置微微颔首。
“陈星跟他聊得可好了。”展依依笑起来有点婴儿肥，“要不让他们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吧？多多姐你带他回来不也是为了帮他解决自闭的问题吗。”
钱赛天看着她。
觉得这姑娘太通透了，明明年纪还小，但她通透得让人胆寒。
如果说钱赛天的察言观色是一种普遍的观察能力，那么展依依的察言观色便带了些许预知的魔法。
就像小时候，她和骆姗姗陪着一窝小学生吃饭，传统惯例尊老爱幼，她们等着小孩子选完了再选择饮品。那时候钱赛天仅仅是多看了椰汁瓶那么一眼，展依依立刻屁颠屁颠把饮料拿到她面前，亲自给她倒好。
钱景年经常在夜半谈心时夸展依依性格好，特别懂事。不光在她面前夸，在骆姗姗面前也夸。
使得骆姗姗更加反感展依依。
小时候钱赛天还纠结过，心想将来撮合景年和展依依呢，还是撮合景年和骆姗姗。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姐姐。”陈星最近好像突然蹿个儿了，之前还没她高，现在钱赛天都需要仰视他，“我……我……”
陈星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将来，想当老师。”
他就是最近几日才冒出这个想法——教小耳朵学习，看着她每天学多一点点知识，非常有成就感。
但他不擅长与人交流，这个梦想说出来，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吧。
“很好啊。”钱赛天捏了捏他的肩膀，“比我强，我十七岁还没想好自己将来做什么呢。”
陈星笑得耳根发红，低头快速跑回心理咨询师身边。
看着两个孩子还算愉快地围着心理师转，钱赛天放下心，敛起笑容，把展依依拉到门外。
天气预报报的今天有中到大雪，但午时过后天空依旧晴朗，远处山丘的槐树披满半身阳光。若是有雪，大概也是晚上的事。
“我问你件事。”
“嗯嗯。”
她不笑的时候眼皮会往下垂，无形增添了严肃之气：“去年景年参加那个什么活动，是谁带他去的？”
展依依听到她这样问，心里架起一杆秤，也不打算再瞒下去：“如果我说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她点头。
“他们没有邀请景年。”展依依语速极慢，过于心平气和了，“是我求他陪我去的。”
以前觉得承认很难，但是面对这个人，就像湍流急溪里救命的那根歪脖老树。
“那群人一开始决定针对的人，”她说。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