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夜迷宫13
“恭喜，完成b-02号夜室的kpi考核。”
“得分点结算中”
“通关时长：02:37:17。座位码消耗：2。得分：81分。考核等级评定：b级。”
“奖励：暗夜秘钥2两道暗夜之门已开启。”
红鼻子老头声音有气无力。
好像送出两把钥匙已经把他灵魂都抽干了。
虞苏敏锐察觉到，他溺水般的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他生什么气？
虞苏眨眨眼，先是伸出手——手指光洁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不是鳞人。
“别看了，在鳞人公寓中产生的变化是不会带出来的。你总不会以为这种不花钱的观光我们b-02夜室还会送你点纪念品吧？”
虞苏：“”
这种纪念品就算是送也没人想要啊。
“不过——你还真是幸运啊。”跳动烛火之下，红鼻子老头脸上的褶皱似乎都被晕开一些——酸溜溜地说。
虞苏先四周看了看，除她和浑身拧巴的红鼻子老头外一个人也没有，才皱着眉看向老头，脸上缓缓扣出一个“？”。
“哼，”他鼻子一皱，“虽然b-02夜室从没有赠送纪念品的先例，但有人送了你一样小礼物。”
“？？？”
红鼻子老头递过一张纯白的硬质卡片。
卡片虞苏并不陌生，却更疑惑了：“座位码？”
她谨慎地没立刻伸手去接，而是警惕问道：“我拿了不会还要再进入鳞人公寓观光一次吧？”
“下一集哪有那么快开始啊，你那个把我们公寓都拆没了。你以为重建场地不需要时间？”
“什么？”
红鼻子老头抖了抖手中的卡片，眼珠滴溜溜地转——虞苏发现他的眼球黑白分明，水润灵活，跟他的声音一样年轻。
他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道：“这是莱克特别赠送你的精美礼品，你不要的话那我可就收着了啊？”
虞苏立刻把卡片从他手里抽过来：“你要是想要的话也不是不行”
红鼻子老头：“？”
“我可以折价卖给你。”少女立刻双眼亮晶晶、跃跃欲试地准备跟他商量价钱。
红鼻子老头：“？？？”
“我！不！！买！！！”
“就算不买，你也用不着这么大声跟我姐姐说话呀。”
清泉般的声音遥遥传过来，含着笑意。
红鼻子老头无端地移开目光，莫名瑟缩了一下。
晏秋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牵住虞苏的手，下巴磕在她肩膀上，苍绿色的瞳仁眯起，撒娇般地拉长尾音：“姐姐，你的卡牌好————累。”
他面色白得像纸，额前碎发被冷汗打湿，蔫耷耷地垂下来。
虞苏拖住他大半的重量：“小秋？”
“你、你怎么刚刚是为什么”
晏秋伸手把虞苏拉进怀里，又在被她推开之前就松开，整个人又充满干劲：“因为这集连续剧需要一个结局呀！”
结、结局？
“姐姐应该注意到了吧，这是一部惊悚剧对吧？”
他看向红鼻子老头。
红鼻子老头一怔，忙不迭地点头，看着竟然有点唯唯诺诺的：“对、对这确实是一部惊悚剧。”
“所以”
“没错，”晏秋像不需要虞苏开口就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似的，“我们进入鳞人公寓观光，但因为观光中被插入很多互动式选项——就使这场观光不单纯只是一场观光了。”
比起游客的身份，他们更像偶尔需要出场的“演员”。
“是、是这样没错啦”
晏秋每说一句，红鼻子老头就跟着附和，像一个老实本分的应声筒。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虞苏一脸狐疑。
好像也知道自己这幅应声筒的模样不太好看似的，红鼻子老头清了清喉咙：“既然是连续剧，一定要有个符合角色人设的结局才行嘛。”
作为一台传播病毒的电脑，当然要把所有人都感染。否则，就算游客们完成打卡、持有座位码连续剧不结局，所有人还是无法走出鳞人公寓。
虞苏：“”
这间夜室还真是遍地都是坑。
“那我的其他队友”
“这个啊”红鼻子老头不太在意地摆摆手，“一个场景哪能放得下那么多人？”
“你们这些人被分成三批投在不同剧集里啦。”
虞苏松了口气。
“那我们只要在这里等他们出来就好了。”她笑着对晏秋说。
晏秋却一偏头，想了想：“那恐怕不行呀，姐姐。”
虞苏一怔，眉头拧起。
就听红鼻子老头不情不愿地道：“确实不行。”
虞苏：“？”
他抬手看了眼表：“你在b-02夜室累计度过时长已达02:48:09。你想等的话”
他话音一顿，遍布褶皱的脸皱成一团，视线穿过虞苏看向她身后：“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虞苏：“？？？”
“啊，我刚出来嘛。”
哒哒脚步声响起。
中等身材的青年挠挠脑袋，走上前，笑着跟虞苏和晏秋都打了个招呼：“真巧啊。”
晏秋不经意地侧过身，隔绝他的视线，把虞苏拉到身后：“姐姐，不快点离开的话，我的电量不够应付夜室强制修整的飓风了。”
虞苏皱眉，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来。
她看了眼时间，还在犹豫，晏秋已经晃了晃她的手：“选左边的夜室吧，好不好，姐姐？”
“左边？”
“是啊姐姐。”
“这个迷宫总不可能无限大、没有边界，对吧，姐姐？”
“你是说”
“既然这个迷宫由数个房间拼接、那只要我们一直选择同一方向的房间，总能走到迷宫的边界，对不对？”
虞苏点头。
但是
正因为迷宫由数个房间拼接，一旦她跟队友分散，再想汇合就不容易了。
虞苏一直等到她的时间只剩最后两分钟、不得不做出选择，才走入最左侧的黑暗，还不忘嘱咐红鼻子老头：“你可一定要告诉我队友要一直选择最左侧的夜室啊。”
红鼻子老头满口应下，好像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似的。
真是太奇怪了。
怎么就好像他在害怕他们？
他又不可能怕她但更不能是在害怕小秋啊。
虞苏看了看乖乖站在她身侧的晏秋，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又看向门外的青年。
青年笑眯眯地盯着他们，似乎还没打算选择夜室。
“那我们就——”
虞苏才刚踏入夜室，偏头跟晏秋说话，就感觉一阵风擦过——晏秋眨眼间消失在身侧。
虞苏立刻转身，就见婴儿手臂粗的藤蔓缠在晏秋腰间，拽着他飞速后退。
在那之后，青年微笑着松松领口。
他唇瓣无声地动了动，虞苏看出他是在说：“多谢。”
藤蔓分出一条，握住金光闪闪的钥匙。
虞苏瞳孔一缩，就要退回b-02夜室——轰隆一声。
漆黑的墙壁在她眼前落下。
“小秋！”
虞苏手掌拍在墙壁上。
漆黑的墙壁冰凉、滑腻——任虞苏怎么拍打，都无法分开。
-
“喂，你根本不是一个人类吧？”
青年想要伸手拍拍晏秋的肩膀，却被躲掉。
他笑了一声：“卡牌？什么卡牌？你是一个人形道具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告诉我，应该怎么使用你？”他点了根烟，上下打量晏秋，“舍不得你姐姐？你放心，你的推理我都听过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形道具无论是谁拥有你都会对你很好的。”
昏暗的b-02夜室内，烟头的红光蓦地一亮，白气缭绕向上。
“就算你真舍不得你姐姐，你也不可能再找到她了啊。”青年啪嗒啪嗒抽着烟，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在这间迷宫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就从没见过谁跟谁分开却还能再遇上的。”
“你就认命吧，你再也不可能见到你姐姐啦。还不如重新选择一个主——”
青年声音一顿。
发现眼前的漂亮少年不太对劲。
他垂着头，肩膀小幅度地颤动。
“你你这是”
少年抬起头，青年才发现他是在笑。
白玉般的面孔上，殷红的唇角高高地扬着。
苍绿色的瞳仁中，流淌着比银河更闪耀的星光。
星光蒙了尘，危险又迷人。
“让我看看是什么人”
他声音喑哑，青年得用力才能听清。
“让我看看是什么人，害我跟姐姐分开”
青年呼吸一滞，感觉胸口一痛。
他缓缓低下头——
就见苍白的手指在他胸口穿过。
“多么鲜活的心脏呀。”
少年笑了笑，瞳孔里流淌着纯粹的残忍，“你看，它多会跳。”
“你、你”
青年嘴唇瞬间变得青白，颤抖着、抬不起手。
“啊呀。”晏秋眨眨眼，“它会跳但是跳的不对呀。”
“我教教你、心脏该怎么跳。”
“怎么样呀？”
咔嚓———
鲜红的、脆弱的、心脏跳跃着，被捏得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