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该赚钱了
三个月前，
青林镇的某处郊外————
“祭了她！祭了她！”
“都怪这个妖女。”
“都是这个不祥的人，惹得正阳帝君发怒。才导致我们镇子整整一年，毫无收获。”
杉林间开出一片空地，空地正中央有一棵，约莫八、九丈高，要四、五人才能围抱住的巨型银杉。
银杉四周，围建一座上圆下方的祭台，祭台之上，银杉之南，紧跟着高高架起一根木柱。
面容姣好秀丽的女子，衣衫褴褛，鲜红的血痕蔓延，浸染透了她翠绿的衣衫，这番景象实在刺目。
她光着脚，被捆绑在钉床中央，脚下被迫踩着那扎满了细碎木刺的长板。
鲜红血迹衬得女子更加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台下有一文服纤丽华贵的男子，从侧面沿着楼梯，脚着镶嵌金丝玉石暗纹绣的长靴，一步步踏阶而上。
男子上来高台，朝下面抬手，“乡亲们暂且安静。”
转而来到女子身边，面色严肃却眼神玩味，好似能随时把她像一只蚂蚁一样捏碎。
“想好了吗？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男子表现出一副狠不下心地无奈样子给台下的众人看，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嘲问她。
“你若是答应乖乖听我指挥，为我做事，我现在就能放了你。”他伸出手拍拍女子的肩，不经意一般，可每次都重重打到她皮开肉绽的伤口之上。
“你，做梦。”女子嘴唇干裂，很是虚弱，声音也轻飘飘的。
“你这个，欺行霸市，苞苴竿牍的小人。”女子长睫忽闪，看他的眼神满是不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唉，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不能为我所用。”男子不屑地嗤笑于她。“你既然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
转过身又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此人冥顽不灵，我也无法了。”男人低眉，一副愁苦模样。
“用她祭祀正阳帝君！”
台下类似的声音又一次此起彼伏。
按照青林镇民众的信仰，要让罪人的鲜血流进渗入这片土地，供奉神明，消解神明的怨愤，神明才会再一次保佑他们来年，获得更多的财富。
女人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如一滩泥一样软瘫下去。
顾不上满地木刺，因为她已经无力爬起身躲避。
“杀了这个妖女。”
男子走下木架，招手示意祭司开始做法。
衣着和面彩都泛着诡异，带有浓重地方色彩，众人口中奉拜，传言可传达神明旨意的祭司。
跳着诡谲的舞姿，口中嗡嗡地喊着些他人听不懂的东西。
祭司一声令下，四个壮汉一步步上行，把女子平放于木刺台上。在她身上压放一块长板，板上压着重石。
女子吃痛皱眉，她没有力气再对这些愚民说什么了。
身下木板机关缓缓升起，女子能感觉到自己在缓缓上升。
早已精疲力尽的她，此时自不必说，丝毫动弹不得。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痛。遍布全身的痛，痛的她几乎快要眩晕，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木板抬起后，清晰可见其下连接数百根直愣愣的木刺条。
那些扎进女子皮肉的木刺，就是这些木条的尖端。
祭司口中还在嗡着什么，台下众人也同他一时闭上了眼，随着他念。
嗡鸣咒音逐渐曲折颠簸起来。
四个壮汉分别站到木板四端。每人压着木板一角，顺着木刺条的方向下直压，随之下落的还有女子的身体。
木刺就稳如磐石地立在那里，每一根，都一寸寸地贯穿她的身躯。
那些木刺是特制的，其上纹路刻意刻画不平。行刑前，涂上了使人保持清醒的药剂。
若是在行刑中就死掉，他们所信奉的神明就不会保佑这片山地了。
女子周身好似跌进铁水里，又好像被蚂蚁咬穿，又被盐水腐蚀浸泡一般，说不出的痛。
可她的嗓子早就喊得沙哑了。她拼命挣扎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堪堪只有手指能动弹几分。
她的声音微弱到，甚至透不过那三丈远距离的空气，传入那群麻木的人都耳朵里。
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她心中仿如山崩海啸一般，震撼每一寸心房。
她的血顺着木刺，渗入地板，透过缝隙，源源不断流淌向下，直到浸润树根下的土壤。
土壤被染的深红，与血腥味一起，埋藏在祭台之下。
整个祭祀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女子才断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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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连着向西行了数日。
“我觉得，我该练练自己的手脚功夫了。”白小落把果子放在怀里擦拭了两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酸甜酸甜的。
“为什么？”峦撑着下巴看她吃东西的样子，“你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
“可那都不是我的真本事。”白小落摇摇头，“万一有一天，浮生石从我的身体里拿走了，我就什么都不会了。”
她接着说，“况且，这石头的灵力也太不稳定了。如果我遇到危险，紧急之下使不出来，不就糟糕了吗？”
“这有什么？我们两个会保护你的。”峦表情很坚定的样子，“现在，我们两个都是你的跟班喽。”
丹溪对峦的话不置可否。
“我也觉得你该学一学。”他看着白小落，“如今我们行踪不定，多学一些防身，总是好的。”
他递上刚刚烤好的野鸡，“给你。”
“好香啊！”白小落伸手接过，凑近闻了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就是这股味道馋的她肚子不停的叫，才抓了个果子先占着嘴巴。那股微酸更加刺激了她的味蕾，连着咽了好几次口水。
“话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青林镇啊。”白小落一边吃一边吐字不清的。
“你慢点儿吃，小心别噎到了。”峦看着她笑，把水壶放到她手边。
“应该快了。”丹溪侧头看了看，吃足之后歇息几个时辰明日就能赶到。
途中听说青林镇风景很好，市场广欣繁荣，民俗丰富有趣。白小落便提议顺路来这边逛一逛，几人顺便好好休息一下。
三人饭后，轮着守夜和休息。
次日，精力充沛的几人，很快便赶到了地方。
“这里可真热闹！”白小落在街边，对那些小玩意儿很有兴趣。
拿起形态各异的面具看了又看，一会儿又抓起一些符牌一样的东西，仔细观摩。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白小落兴奋极了。
峦跟在身旁也拿来看。丹溪则默默跟在身后。像这种闹市长街的地方，丹溪总是拘束谨慎一些。跟他们两个比起来，一切看淡的他显得沉稳可靠多了。
丹溪的眼神总是追随着她，不时也瞥几眼那些物件，有的确实挺新奇的。
“姑娘，要买一个面具吗？”老板笑嘻嘻地看着她。
白小落注意到，这里的面具或其他小饰品之上，多有些金线的纹样，或是玛瑙镶嵌。还有许多散块宝石供人挑选。
不止这一家，许多摊子上都是这样。
甚至有些店家会直接摆出矿石来，让客人挑选。
“老板，你们这个地方好像有很多宝石的样子。”
“几位是外地人吧。”老板嘿嘿一笑，“你们有所不知，我们青林镇，最有名的就是各种金饰和玛瑙饰物。”
“不过像我们这种街边饰品小摊，多卖的都是些碎玛瑙和仿金线做的小玩意儿。”
“要说这最正宗的，那得是我们青林镇最最有名的老崇楼了。”
摊主提起这个老崇楼，颇有些自豪的样子，这可是他们这儿的一个活字招牌。
“多的是达官显贵不远万里来这老崇楼定制购买金饰宝石什么的。要说这老崇楼啊，那可是有年头了，”
老板讲的津津有味，“不止选材质量上乘，工匠的手艺更是没的说，一个个做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巧夺天工。”
“我们这种小的摊点儿，”老板嘿嘿挠了挠后脑勺，“主打的就是一个实惠，便宜还样数多。”
“我们可不止卖那些玩意儿，木制石制的小东西我们也做。”老板拿起一对儿耳环，“你看这个，光亮，色泽，这摸起来瞧起来，没的说吧。”
“重要的是，只要这个数。”老板伸出五个手指头在她眼前。
“五文？”白小落有些好奇，不过依照老板的反应，应该不是，“五十文？”
“啧，姑娘你这不是说笑了吗？”他“哎～”地一声，身子往回倾斜了一下。
“五百文？？！”白小落睁大眼睛，“这 不就是木头做的吗？”
白小落拉着两人就走。
老板见状，“诶，小姑娘，价钱好商量，我还能再便宜点儿。”见她头也不回，老板又加大声音，“我给你便宜三十文，五十文？”
“这简直是抢钱嘛。”几人走远了，白小落开口念叨。
“五百文，很贵吗？”丹溪开口。
白小落看着他，眼皮低垂，嘴巴也张大。“怪我，没跟你讲过。”
这一路上，都是她管账的。
丹溪虽然活了这么多年，不过并不很熟悉人界的账目。
“一碗牛肉面，才只要五十文。那只是两块焦炙打磨了表皮的木头罢了。”白小落摇摇头，“根本不值。”
“你若喜欢，何必在乎这些小钱。”峦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本就只是好奇探问而已，没想到竟这么贵。”她看着两人说，“像这种小摊主，见咱们是外地人，没准会宰客的。”
丹溪嗅到一丝危险的意味，“宰你？我会让他见血。”
“额，不是这个意思啦。”白小落解释，“不是说他会打我，是骗钱的意思。”
白小落又转身斜睨着峦，“还有啊，路上吃饭住店什么的，都要用钱，我们得精打细算，知道吗？”
“噢～”峦点点头。
白小落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兜，如今就剩十几两白银了，还要供三个人使用。
早知道，当初师父离开时候，就多问她要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