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行刺主谋
探事司棣属于皇城司，专门从事刺探监察百官言行。
不受三衙辖制，乃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
石墨林面沉如水，匆匆走进地牢。
他刚从慈祥宫过来，太皇太后已经下了严令，此次行刺之事，无论牵扯到谁，先抓人，再审讯！
“头儿！那些人已经交代，他们都是来自安庆府的厢军。”
“领头的叫余大球，是个都头，这些人都是余大球手下的兵。”
“慢着！”
不待探事司的亲从官把话说完，石墨林打断道：“普通厢军，怎会有这样精良的装备？”
（自太祖陈桥兵变，怕后世之人效仿，对于兵器管控非常严厉。）
（蒙面人使用的制式硬弓，只有上战场时，甲仗库才会临时发放，仗打完，再收回。）
“大人心细如发，属下钦佩之至！”
亲从官一记马屁拍来，却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
“甭说废话，还不快讲重点？”
已经火烧眉毛了，石墨林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些没营养的话。
“是，是，属下这就说重点。”
亲从官连忙点头哈腰，他已经感觉到干办大人的不耐烦。
“这帮人确实不是普通厢兵，他们是刚组建的安庆知府亲兵！”
“现任安庆知府是谁？”
石墨林似乎已经抓到重点，忙问道。
“范文虎！”
是他？石墨林不由眉头微皱，范文虎乃丞相贾似道的亲信，刚因龙尾洲兵败，降一职，但他仍是殿前副都指挥使。
按常理分析，范文虎应该不认识钱塘郡王才对啊？
难道是丞相？
石墨林已经不敢再深想，继续问道：“那个都头余大球如何说？”
“他说是范府管事悄悄找上他，给了他六百贯钱，说事成之后，让他做偏将。”
看来事情就快水落石出了？石墨林站起身来，“立刻拘捕范府管事。”
“属下已经派人去了，估摸着这会儿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前车之鉴！
石墨林勃然大怒：“混蛋，你为何不亲自去？要是人犯跑了怎么办？”
石墨林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匆匆闯了进来…
“大人，属下等去晚了！”
石墨林闻言，顿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亲从官从石墨林的面色上，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追问道。
“属下等进了范府，那名叫范成的管事已经畏罪自杀。”
亲从官心头猛然一跳，“那范府其它人呢？”
“范府大公子前些日子与人斗殴，现在还卧床不起，除了一个侍奉丫头，其它人一个没见到。”
“蠢货，那些人全跑了，还不快去将范府大公子抓来。”
亲从官已经感觉到事情大大不妙，话音落下，自己却先奔了出去。
他不敢再大意了，若不能抓住关键人物，上面一旦追责，自己很可能会成为替罪羊！
石墨林缓过神来，喘息着粗气，“将那个都头余大球看紧了，他若是死了，你们都一块陪他去。”
石墨林也不想再待下去，范府大公子是唯一的线索，若是再出意外，自己也不用回去复命了，直接撞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临安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皇城司人马为了抓捕范府逃跑之人，出动了全部人马，挨家挨户排查搜捕。
好在范府大公子没有逃走，总算让石墨林和一干皇城司人马松了口气。
经过严刑拷打，剩下半条命的范华曾，终于扛不住开始交代…
“求你们别打了，我愿招！”
“那些亲兵，是我让范成去联系的，目的便是为了刺杀季云帆。”
“事情败露后，为了不连累范府，范成的自杀也是我安排的。”
石墨林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你为何要谋害钱塘郡王？”
范华曾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石墨林，忽然厉声吼道：
“他抢走了我的雪吟，我恨他！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砰…
石墨林拍案而起，呵斥道：“胡说，雪吟小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雪吟小姐金枝玉叶，凭你也配！”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因爱成恨，凭着一己私欲，竟然买凶刺杀当朝郡王。”
话音落下，再没得兴趣多看他一眼，石墨林转身出了地牢。
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他得赶紧禀报太皇太后。
走出皇城司衙门时，天已经大亮。
垂拱殿上，此刻正是小朝会时间，御史中丞满桂正在弹劾皇城司，起因乃昨夜探事司大肆搜捕民宅。
谢道清坐在垂帘后面，一边抿着茶，一边听着满桂狂喷。
这时，入内省大太监，都都知（官职）廖正化走近垂帘下，低声朝谢道清一阵耳语。
“综上所述，臣，恳请太皇太后，收回皇城司缉捕之权！”
待廖正化退开，谢道清顿觉可笑，也不知道这个御史中丞是怎么当的？
开玩笑，皇城司没了缉捕之权，朝臣只怕更加肆无忌惮！
“满爱卿之言，可还有人附议？”
众大臣不傻，从太祖朝开始，皇城司便是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的皇帝亲卫。
在这样严肃的问题面前，他们绝对不会犯糊涂。
可见太皇太后这样发问，定然是被满桂气得不轻。
见众人没有回应，谢道清心情总算是舒坦些。
“你们只知道皇城司昨夜大肆搜捕，那你们知道皇城司昨夜因何事大肆搜捕吗？”
见众大臣一阵耳语后，便再次陷入沉默。
谢道清冷哼道：“宣，石墨林进殿。”
“诸位爱卿，等会儿听听皇城司干办怎么说吧！”
石墨林得到传召，急忙奔进殿来。
“微臣石墨林，参见太皇太后！”
“石墨林，将钱塘郡王遇刺一案，调查结果讲来。”
谢道清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微臣遵命！”
石墨林起身施礼后，朝众大臣沉声说道：“现已查明，钱塘郡王昨日遇刺案，主使之人乃范文虎长子，范华曾。”
什么？钱塘郡王昨日遇刺？
众大臣心中无不惊骇莫名！
石墨林没有理会众大臣的议论，继续说道：
“他指使家奴买通安庆府亲兵，在临安城外二十里处，预先设下埋伏。”
“好在钱塘郡王英勇过人，贼人没有的手。”
“皇城司三名巡察，冒死护卫钱塘郡王，降服贼人后得知幕后主使。”
“当皇城司人马前去缉拿凶犯时，范府家奴畏罪潜逃。”
“皇城司恐贼人狗急跳墙，再起祸乱，不得已之下，展开全城搜捕。”
“好在老天有眼，范府家奴悉数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