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 叫我阿眠
“小家伙,你若不想神魂俱灭就最好收起这个念头。”
客栈外,突然走进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
脚步晃悠,明显是喝醉了。
后面背着一个书箱那么大的葫芦,腰间还拴着两个小葫芦。
“谁?”
不止是张悬溺,客栈内的杀手都不约而同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未曾佩剑,未曾佩刀,全身上下都是酒葫芦。
这一下,空气中不止有寒意与杀气,更有酒香!
李密紧闭双眼,不曾分心。
三位杀手沉声道,“哪里来的酒鬼,滚出去。”
男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辱骂,明显愣了一下,慢慢后退至客栈门口,抬头看了一眼牌匾,“没走错啊。”
于是乎,他又晃悠悠地踏进客栈,豪迈道,“小二,帮我把门外的酒车满上!”
李密内心一沉,在他心里,男人已是一具尸体了。
杀门与应天书院的事,哪怕是剑仙想插手,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剑法。
何况一个烂酒鬼。
喝酒误事,终归不是随口说说的。
李密很想出手相助。
奈何他根本腾不出手去救一个路过的酒鬼。
咻!
果不其然,一道由杀气凝聚而成的剑飞快地刺向男人。
只是转瞬即逝,男子甚至都没看出手之人一眼,那一剑就突兀地消散了,好像从未出现过。
男人瞥了一眼僵持不下的双方,狡黠道,“既然你们不说话,就当你们同意了。”
说完,男人一溜烟地跑进后厨,找酒去了。
几位杀手面面相觑。
他是高手?
还是失误?
只是很快,男人骂骂咧咧地跑出来,“他娘的,一个这么大的客栈,一坛酒都没有,趁早倒闭算了。”
好像为了印证男人的话,下一瞬间,经过阵法加持的客栈再也承受不住威压,轰然倒塌。
趁此机会,李密将灵台收回紫府,儒衫飞扬,对着张悬溺怒吼一声,“一路东行,进了城,自有人接应!”
话音落下,三位杀手与李密竟离奇消失了。
李密以牺牲一部分浩然气的代价,强行改变周身天地的空间规则,同三位杀手一同传走。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短短几天,两位先生已被杀手缠身,生死难料。
他原地驻足许久,最终一咬牙,决定听李密的话。
他找到原先的马车,发现马儿早被殃及而死,如今只有徒步前行。
只是刚转过身,男人便走上前,颇为有善道,“小家伙,你可知道离这最近的酒馆在哪?”
少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前辈,我只知道一路西行,有座镇子,那里有酒卖。太微城应该有更多酒卖,但我毕竟没去过,不敢确定。”
男人立马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摘下斗笠,“别喊前辈,叫我阿眠,阿眠的阿,阿眠的眠。”
少年之所以喊男人前辈,大抵是方才那一句提醒。
先前雷劫之下,少年为救爷爷,打开过一次棋子内的方寸天地。
直接让他晕倒三天。
少年的紫府还太过孱弱,如果再次强行打开方寸天地,神识必陨。
这本是少年与宋秋之间的秘密。
可男人一眼便看出了少年的底牌,张悬溺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无比厉害的人物。
男人见少年不说话,他指着西边,自顾自说道,“你是说那个叫鱼泉镇的镇子?我刚从那出来,那的酒太难喝了。”
张悬溺看向这个莫名有些眼熟的男人,疑惑道,“我好像没见过你,你也是进小镇寻机缘的吗?”
男人打了一声酒嗝,“我寻哪门子机缘,我阿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机缘,小家伙,碰上我,你有福了。”
此等疯癫话语一出,张悬溺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莫非这个自称阿眠的人真是个酒鬼?
这段时间,他遇到的怪事,奇事太多了,完全颠覆了少年的世界观。
男人一步跨上自己的酒车,对着少年招招手,“便会那个什么太微城买酒喝,可愿一起?”
张悬溺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不坐白不坐,自己这点微弱修为,若是徒步前行,遇上雪狼群都对付不过来。
若阿眠真是坏人,大不了冒死进入方寸天地。
见少年迟迟不上车,阿眠大笑道,“大可不必如此谨慎,因为你谨慎也没用。”
张悬溺不再迟疑,跑两步跨上车,道了一声谢,坐在酒堆里。
看着满车的空酒坛子,少年震惊不已。
民以食为天,阿眠以饮酒为天。
男人悠哉驾着车,背着的酒葫芦晃晃悠悠。
张悬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酒葫芦,感觉都可以把他装进去。
他不禁问道,“你这不是还有酒吗?”
“这酒是我自个酿的,精贵得很,得省着喝。”
“有多贵?”
“你猜猜,猜对了我给你喝两口。”
阿眠说着,取下左边腰间的小葫芦,举高高,葫芦口朝下,仰头朝天。
过了一会儿,一滴酒从葫芦里流下,阿眠伸出舌头接过,舔舐不已,回味无穷。
阿眠陶醉不已,“仙酿,仙酿啊,此酒只应天上有。”
略显夸张。
真有那么好喝?
张悬溺咽了咽口水,试着猜道,“二两银子一口?”
阿眠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眼睛瞪得老大,“哈?二两银子?”
张悬溺迅速改口,“一滴?”
在少年认知里,二两银子一滴酒已是极限。
阿眠有些不乐意了,“不对不对。”
最后,直到少年把价钱提到千两黄金。
阿眠始终摇头。
少年不说话了,他觉得阿眠在捉弄自己。
阿眠见吊不动少年胃口,悠悠吐出两字,“无价。”
少年双手托腮,目视前方,“哦,厉害的厉害的。”
“哟呵!你不信?”
阿眠一甩缰绳,吓得马儿一个激灵,险些把张悬溺甩下去。
少年盯着阿眠,像看傻子。
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是有,但是酒绝对不是其中一个,哪怕是天底下最会酿酒的师傅,也不敢说自己的酒无价。
至于阿眠,他葫芦里的酒到底是不是自个酿得都难说。
阿眠好像能读心,不急不慢道,“你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
饮我酒者可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