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陨落
说时迟，那时快。小芳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在马前方，接下了时青用尽全力的一掌。
时青看着突然出现的小芳，想收回掌力，已经来不及了。
小芳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微笑着重重落地。
时青脸上全是温热的血，红着眼眶，小跑过去，跪在地上，抱起小芳。
“芳丫头，你没事吧？”
小芳满口鲜血，止不住地从嘴角流下来。她颤抖着声音，嗫嚅道:“爷爷，不要杀小七，我求求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
已经逃走的陆柒和徐怀安又骑马折返回来，陆柒跌下马，看着已经落气的小芳，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
徐怀安抱着她，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
陆柒挣开徐怀安的怀抱，朝时青爬了过去，“你杀了她？她才16岁！为了仇恨，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所谓的武功秘籍，你杀了她！”
“她是你亲手养大的孙女！你就这么把她杀了！”
“你不是想要我门派的秘籍吗，给你！像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永远也练不成我门派的武功！”
陆柒从怀里掏出秘籍，用力撕成碎片，朝时青脸上砸去。
时青任由她砸向自己，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小芳。他佝偻着背，瞬间感觉失去了大半生气。
“孩子，对不起。爷爷带你回家。”
雪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曾经期盼无比的雪景，现在只觉得刺眼。
风吹起满地的纸屑，曾经的武林至宝，清影派的武功秘籍，就这样变成不起眼的垃圾。
陆柒愤恨的盯着时青，似乎想在他身上剜出个洞来。
“小心李慕白。”时青经过陆柒身边时，说了一句。
然后抱紧小芳的遗体，向雪地里走去。
陆柒看着时青，直到看着他变成一个小黑点，融入进雪景里，才收回目光。
陆柒拖着腿，艰难的朝破庙里走。
徐怀安有些不解，她去破庙干什么，“七七，你去哪？”
陆柒也不答话，固执的朝破庙里走。徐怀安赶紧上前扶着她。
破庙杂乱的现场，到处是血迹，显示着刚刚战斗的激烈。
空荡荡的破庙，只留下燃尽的火堆。显然那绿绮是跑了。
陆柒愤恨的爆了句粗口，“ma的，让她跑了！”
徐怀安也不安慰她，拉着她往外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以后再找机会报仇。”
陆柒看着他，脸色苍白，拿出手帕，捂住他的伤口。又撕下裙摆，做成布条，快速绑了个结。
这才道:“走吧。”
徐怀安轻轻地扶着陆柒，帮助她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随着一声轻喝，马儿开始逐渐加速，蹄声回荡在空气中。
风雪轻轻吹拂着他们的脸颊，徐怀安紧紧握住缰绳，抱紧了怀里的人，希望用体温给她带来一丝温暖。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静止，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两人。得得的马蹄声，似乎成了催眠曲。
陆柒感受着徐怀安怀里的温暖，总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他们都能够一起面对，一起勇往直前。
不知不觉，在徐怀安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陆柒在榻上醒来，只觉得身体暖烘烘的。
一看到她睁开眼睛，徐怀安就连忙扶着她起身，“你醒了？肚子饿不饿，给你煮了粥，我给你端来吗？”
陆柒摇了摇头，现在并没有胃口。“这是哪里？”
“这是我租的一个农家小院，这里离柳州有些距离，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
“昨天你昏迷了，只能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你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我们再走。”徐怀安跟她解释道。
看着他憔悴的脸，一脸胡茬。陆柒伸手摸着他的脸，“你是不是一夜没睡？你的伤处理好了吗？不要感染了。”
徐怀安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满足的笑了笑。
“你醒了就好了，昨天你昏迷过去，吓死我了。”
陆柒有些不好意思，朝床里面挪了个位置，“你上来睡一会吧。”
徐怀安睁大了眼睛，盯着她，“你让我上来睡？”
陆柒故作镇定，忍下羞意，凶巴巴地说道:“你来不来？不来算了。”
“看你一夜没睡，才好心让你上来睡的。不来拉倒。”
徐怀安不等她返回，立马脱了鞋跳上床，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陆柒有些忍不住笑，“你呀，傻乎乎的，不知道以前怎么做皇上的。”
徐怀安没有回话，真的累得紧，睡在旁边，拉着她的手，一下子睡着了。
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事，又受了伤，照顾了陆柒一晚上，早已经筋疲力尽，一沾到床，就睡着了。
陆柒看着他的睡容，睡着了，还皱着眉头，轻轻用手指头抚平。
叹了口气。
不去想其他的，躺在他身边，闭着眼睛，又睡着了。
睡梦中梦到满身鲜血的小芳，陆柒无力救助，哭的泪流满面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一觉睡到了下午，雪早已经停了。院子里还堆了厚厚的积雪。
徐怀安还在睡着，陆柒擦干眼泪，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以前在海南，几乎每天都是大太阳，那时候小芳每天都念叨好想下一场雪。
现在这积雪都可以堆雪人了，可惜她却不在了。
为了保护自己。她不在了。
陆柒一想起小芳为了救自己，死在自己面前，一想起那个令人心碎的场景，就止不住地流眼泪 。
她不敢相信，曾经约定好要跟自己浪迹天涯，要吃遍天下美食，逛遍天下青楼的人，就这么不在了。
她现在还不能死，也不敢死。大仇未报，怎么敢放弃。
小芳，只有来生相约。
徐怀安醒来，就看见陆柒站在雪地里愣神。
推开门走出去，上去拉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指冰凉，“你站雪地里多久了？不要命了？大夫说你新伤加旧伤，要是不好好休养，会落下病根的。”
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看着她红成兔子眼，又温柔的说道:“你吃饭了吗？我肚子饿了，我们一起去吃点粥吧！”
陆柒红着眼，转头看到徐怀安关切的眼神，扑进他怀里，哭喊着:“小芳没了，她没了，再也不在了！她跟我说好我们要一起去浪迹天涯的。她为了挨了那一掌。死的本来该是我的！”
徐怀安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有她自己想清楚了，才能走出来。
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放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