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一行人分坐三辆挂着安王府牌子的马车向着京郊马场驶去，姑娘们坐一辆，沈璃和金蝉及李越坐一辆，还有一辆装着些行李细软。
行至半途，金蝉听到后面得意楼的姑娘们乘坐的马车里笑声不断还叽叽喳喳的不知在闹些什么，便说什么也要换去那辆车，沈璃想拦她没拦住，但又不好把李越一个人留在这辆车上，便只得陪他两人一起。
京郊马场位于整个东京城的北侧，马车出城后大约行三刻钟便可抵达。
出北城门万胜门时，城门校尉见是安王府的马车，便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沈璃，今日，皇上和太后也在京郊马场行宫里，我也是回府后才听闻，李明月也伴驾跟去了，他们昨日就已在马场行宫了。”金蝉下了马车后，沈璃微微觉得有点尴尬，便从随身行囊里掏出本书就着天光翻起来，但还没看几页，就听到李越开口说道。
“哈？这……这也能撞到一起吗？那……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沈璃被这消息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起身作势要下车，李越急忙把她拉回了位置上坐好。
“不必，我看你平日提起他来气势十足，如今怎么倒害怕起来？他在便在了，有本王呢，何况京郊马场也不小，既装得下皇帝太后，也可让我们一齐在那里玩乐的，你放心便是。”李越安抚她道。
“不，你和金蝉当然可以去，但我和姑娘们还是回去吧，也不是害怕，终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有什么必要非与他碰面，给你……给大家添麻烦呢？”沈璃还是很想低调一些，隐于李越身后，虽则这一次的信笺试探，对方应是知晓了她的存在的，但同时，其实也给了她一个警醒。
沈璃明白对方大约是尝试想动李越了，或者至少想搞清楚李越麾下除了军队和兵部官员们，到底还有哪些朝廷内外的助力，所以在一点点试探他的左膀右臂都有哪些势力，而她可能算是李越最好斩的一臂了，所以她还是试图尽力隐匿起来，不引起对方的关注。
“李越，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我从谱牒上彻底划掉，这样应该能稳妥一点。”沈璃从前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发现如果是对付皇帝和太后，而她要作为李越暗地里的助力的话，那最好是切断他们俩表面上的关系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李越略带不满地皱眉问道。
“经过这次的事件，我觉得我不该与你牵扯过深，这会让我听到你们有事就下意识上当，虽然有过这一次下次我肯定会三思而后行，但我原本就不该管这么多，虽然……这样难免横生枝节……”沈璃很认真地解释着。
“但这和谱牒又有什么关系？”李越不明白，依他所想，她本来只要听他吩咐行事便好，本也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他若有事寻她自然会叫人来找她，这横生的枝节都是她自找的，虽然他心里似乎还挺喜欢的。
“谱牒上取消了，那他们从明面上就查不到你我的关系，至少能稍微藏起来一些……”沈璃也说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了，可她人都离开王府了，将她的姓名从谱牒上取消不是应该的么，她才是不明白李越为什么不愿意取消掉。
“你不过是试图将自己将得意楼隐藏起来，但你忘了，你当初嫁入王府之时，所行之事多么惊世骇俗，要叫大齐官民忘记这件事大约是不可能的，他们不过是摄于本王的威势不敢明着议论罢了……你放心好了，既然请沈娘子办事，我自然会护着你的……”李越说得有理有据，沈璃思考半天也不知作何反驳。
“但这样一来，我难免会关注过多，一定会横生枝节，那怎么办？”沈璃很无奈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
“这是你的问题，上次我就说过，我为主你为辅，你按我吩咐行事便可……但，若说到‘横生枝节’，沈夫人关心本王怎么叫横生枝节呢？”李越在马车有节奏的晃动里，突然凑近了一点对沈璃说道。
“少油嘴滑舌，王爷怎么越来越像市井泼皮了？”沈璃拿手中的书册顶着李越的肩膀把他推开继续说道，“我们先不说这样应该与否，只说如果王爷要我做到只做你吩咐的事，其他的不要管的话，那便等同于将我是视为你的部下，那我请王爷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你的副官、侍卫长、亲卫队长除了按你吩咐做事外，突然关心起王爷饮食起居和子嗣绵延来，你不会觉得他们过于僭越，可能图谋不轨吗？”
“……”李越听完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沈璃描述的场景，顿感无话可答。
“而我们现在不论是合作还是从属关系，都不适宜牵扯过多；如果硬要牵扯就必须做到如若有什么想法行动都得清楚明白告知对方，不然真有突发情况，根本无法判断应该做些什么还是束手待毙，肯定会横生枝节……更有极大地可能会破坏对方的行动和部署……而我是不可能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告知于你的，需要王爷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否则……”沈璃一口气说完顿觉神清气爽。
“……哼！”过了一会儿，李越发出一声轻哼，对沈璃的长篇大论表示了不屑。
他给沈璃派了那么多暗卫不是假的，有什么危险，即便沈璃自己不说，暗卫们自然也会报给他，他会自己裁决要不要帮她怎么帮她，而她既没有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也不具备应对危险的能力，更没有能替旁人解决危险的手段，她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与李越做到平起平坐的合作？
“沈璃，你不要妄自尊大，你插手本王的部署那叫横生枝节，本王插手你的，只能叫替你查遗补缺……不过一座小小的得意楼而已，你真以为自己能翻天？”李越也不是故意贬低沈璃的，他自认说得都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