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小心忘记了白秦
天气终于开始凉了起来，天空也终于开始经常被阴云占据，也越来越好睡觉了。不在宿舍住的我还是会习惯的早起，但是来到教室里时也慢慢的开始会看到许多人了。
我们班的第一名好像五点半就会到了，他的座位边上是一摞一摞的书和草稿纸，我和杨柳的座位下，就是一袋又一袋的零食。我也在想这可能就是我们正常的生活轨迹，经历了高三的时光，我才发现自己可以埋首于白花花的试卷中。
那两年的时光是有帮助的，让我可以瞬间安静下来。
蓝衫早上来的时候会给杜雪弦打一杯热水，我就看着杜雪弦她们宿舍还有李薇她们宿舍的人踩着早读的铃声冲进教室，然后杜雪弦坐下来的那一刻，正好一抬脸就会看到那杯热水。
不得不说蓝衫是很会照顾女朋友的，很细心。日子过得很快，表姨田欣的唠叨也没有少过，不过尚青稞总是让我多多享受最后的高中时光，他说高中的日子很美好，可是真的就是一瞬间。他说这三年的时光，仅仅只用毕业后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消磨掉了。
“夏冬，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杨柳放下笔冲我眨了眨眼，
“二月份呢，还早着。”
“不早了，快放假了，今年过年晚，放假也晚，一放假就快到你的生日了。”说完她又看了看坐在我前面的白秦，我看着白秦的手不停的写着，我很喜欢他的字。“这次想怎么过？”
“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也想不到该怎么过，每年都这样。”我笑了笑，
“不一样，我们欠了你两年的生日，夏冬你，十七岁的生日……啊，你才过十七岁的生日！我的天哪一想着你还这么小我就受不了……”我看着杨柳开始瞪大了眼睛，开始用手抓着头发一副想要就死的表情。
对啊，我才快要到十七岁，可是我觉得自己过得一点十七岁的样子也没有。
十五岁和十六岁，我第一次尝试到一个人生日的感觉。没有寂寞的感觉，因为当时的内心是真切的希望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我看着老爸老妈的祝福短信，很高兴他们没有打电话过来，我吃着他们叫快递过来的蛋糕，紫色的，很好看，也很好吃。我的心中满是有普罗米修斯的安静的郊外的那座老公寓，其实那种思念是很可怕的，你很思念大家一起给自己过生日的样子，可是当下却不希望有人在身边。
我不觉得自己孤独，甚至脑袋到后面就是空空的，仿佛自己真的只属于夜空的，什么都不需要。
“夏冬……”我猛的转头，才抱歉的对杨柳笑了笑，“所以这个生日我们要好好过，到时候我要召集人好好商量一下！真是期待，我已经没心期末考试了！”
“啊……杨柳这不是理由。”我看着她“呵呵”的笑起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对了，以前的生日呢？白秦送了你什么来着？”杨柳的音量顿时小了许多，整个身子也向我这边凑了过来，还用手放在嘴巴边上，时不时又瞥一瞥白秦。
我歪头想了想，以前啊，十三十四岁吗？这都三四年前了，白秦那时候其实是转学生的。真是太小了那时候的我……也真难得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好像是……一支钢笔和紫色的墨水，然后是一把黑色的吉他。全都是放到家门口然后不见人的。”以前最在乎的是蓝衫送了什么礼物的，可是，白秦送的东西无疑都是我当时最希望收到的。
“那现在你放在哪了？”我只是笑了一下，我很喜欢那支钢笔和紫色的墨水，那支钢笔，只会放那瓶紫色的墨水。我用来写了很多东西，在那个两年里，直到已经用完的墨水瓶还是被摆在桌子上，而钢笔暂时无所事事，因为我不知道该放什么墨水进去。
那把黑色的吉他，有放在我的屋里，可是我不会弹，只能经常摸摸看看。
“真好，”我看着杨柳手腕上的那串手链，那是洋流送给她的，“……呀，你和洋流居然已经快四年了……”杨柳看着我，又看了看手链，不自觉的摇晃着手腕，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骄傲又满足。
“唉，别说我了，你到时候要叫蓝衫吗？”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叫呢，他也许跟董潘几个人还算是熟的，可是周天不是很喜欢他，啊……我其实不担心白秦，可是到底要不要请呢？
不请的话，我知道蓝衫一定会难受，就像如果他的生日没有请我我也会感到奇怪和不好受一样。
“叫吧。”我和杨柳都猛的颤了一下，白秦的声音一直是很有穿透性。
“怎么叫？”洋流瞪着眼睛看着白秦，满脸质疑，杨柳忍着没笑出声，用手拍了一下洋流的头，洋流又很疑惑的看着杨柳，也许他觉得好像他错过了一件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
“白秦是说夏冬的生日也叫上蓝衫吧。”
“日了狗了……叫也好，额……”洋流转头看着白秦，白秦这才停了笔，靠在椅背上。
“好像这两年他都有给你准备礼物，但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所以也没寄给你。”我拿着杯子喝了口茶，所以白秦是想看蓝衫要给我的礼物吗？这么简单？
“白秦总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洋流的眉毛都飞起来了。
“日了狗了……”杨柳点点头。
“杨柳你跟着洋流学坏了。”白秦看了眼杨柳，杨柳吐了吐舌头不敢接话了。
不过我有点期待过生日了，很想让大家聚在一起的感觉。而且如果这样的话，好像是白秦真真切切陪着我过的第一个生日。
小时候祖父还在的时候，他就是喜欢做一锅苦瓜排骨汤，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做这个，不过他很拿手就是了。只不过可能你没办法想象一个小女孩直接对着一整个锅的苦瓜津津有味。
老爸老妈也会在，看着我吃苦瓜排骨汤然后一脸担忧的样子，劝着我多吃点蛋糕。他们送的礼物多是书，我也喜欢。
晚上田欣表姨带着我去和杜风在绿下吃饭，天气冷了些我们就坐在一个房间里，都是杜风亲自下厨，我在想如果杜朗哥哥吃了的话一定会爱上杜风的手艺的。
“一会尚老师也会来。”杜风挑着眉，田欣表姨翻了翻白眼，也不多说。
果然不一会尚青稞就到了，还是很英俊的样子。田欣表姨的心估计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可以在这里推倒的话。他坐下来，四个人就开始吃饭。
“今天你为什么不下厨？”我看了看田欣表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无意说出这句话的。不过坐在尚青稞的旁边，她安静了许多，我觉得这是因为紧张。
“她也说今天会下厨的，可惜了，还是麻烦杜风了。”尚青稞笑了笑，
“田欣还是太懒了，她们家都有这个遗传病，包括夏冬。”杜风撇了撇嘴，
“……夏冬你今晚别去上晚修了吧，一会跟我去看电影。”田欣表姨无力的转了一个话题，不过我很喜欢这个话题。
“不是天天催人家好好学习的吗？”杜风一把搂过我，我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真是不省心……”田欣表姨笑了起来，很自然的笑容，我看到也笑着的尚青稞似乎看了一眼表姨，然后又很快的收回了眼神。
“好像人家真的很愿意去看电影一样，夏冬还是愿意去上晚修的，有白秦啊……”
“杜风你……”我一下子噎住了，竟然反驳不出什么。然后就只剩下杜风得意的笑声，我大概体会到了表姨的心情。
“夏冬，我觉得，你应该改一改你对我的称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叫我老师怪怪的。”我暗自思考着为什么会让尚青稞有这样的感觉，虽然老实说可能因为表姨的原因，内心其实是把尚青稞当做姨父看待的，所以叫着老师也会隐隐有些不适，而且他太年轻了，可是我也不能直接叫他的大名。
“叫……啊！”杜风想说的是“姨父”，但很显然表姨在下面踩了她一脚。
“先暂时叫哥哥吧，我比你大不了几岁的。”他笑了笑，他看着我，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我觉得他的眼神里是想对我说些什么的。
暂时？我很喜欢这个词语。田欣表姨的脸无疑红了起来，看来我们这个家族都有容易脸红的特质。
“哥哥！”说完，尚青稞举了他的杯子，我也开心的碰了上去。感觉两个杯子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好像尚青稞就注定是我的家人了。
晚上就有种逃课，但又很理直气壮的感觉。我们去看了电影，然后四个人又一直在河边散步。桥上的霓虹灯映着河水都有了七彩的颜色。还是那么喧嚣繁华的夜晚。
我猜田欣表姨一定会把他和尚青稞的合照天天带在身边的。至于我们四个人的，说不定她要把我和杜风给剪掉。
“夏冬你没有跟白秦说你不上晚修的事吧？”杜风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怔了一下，我赶快拿出了手机，一直关着静音，看着那一条短信不禁觉得自己疏忽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号，多算一个逗号吧，也没有打电话，可是我知道白秦。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是要把今晚的事情整个描述过去，还是就简单的告诉他我只是跟表姨她们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个都要考虑。
总之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杜风不省心到这个地步了，好希望她不要提醒我的，可是这样拖着回到了家才看到，肯定更不知道怎么回白秦了。
“可是都已经下课十分钟了~”尚青稞还是微笑着，我看了看他，“也晚了，夏冬先回家吧，路上再慢慢说。”
“我是不是应该劝你好好学习的。”田欣表姨插着腰，一脸媚笑。
“尽取笑我们家娃，哈哈，夏冬，快回去吧，你家不远，我们不送你了。”杜风大方的摆了摆手，我点了点头就朝着家走去。一边走就一直看着手机，思考着该怎么回。
本来脚步挺快的，可是又渐渐慢了下来，夏冬啊夏冬，你太在乎了，所以连一条简单的短信都发不出。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眼看着快走到老公寓前了。
“白秦？”我看着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绿色的校裤，白色的衬衫上染着路灯散发出的亮光，他本来一直看着天空，这才转过头看向我，我急忙跑了过去。
跑到他的面前，我正准备告诉他今天晚上的事情，但是张了嘴又说不出话来。因为白秦一直没有说话，路灯的灯光搅乱了他的眼神，我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敢说我是因为忘了告诉他，我觉得他不喜欢这个理由，因为我居然会忘记。
我只知道我现在觉得自己愚蠢极了。
“你这样不太负责任，”白秦的这个表情才让我确定他刚刚一定是皱着眉头的，因为他现在松了口气的样子，也才不再皱着眉。然后白秦把我拥抱到了他的怀里，“说吧。”
“你这让我怎么说啊……”我的脸又红了起来，虽然白秦拥抱我的次数已经不是两只手数的过来的了，可是我的心跳还是会很快。
“就这么说。”他的语气很平缓，但是他抱的很紧。
我深呼吸了两次，然后就跟他讲了晚上和表姨他们一起的事情，说完也终于是如释重负的感觉。白秦没接话，但我感觉到他也深呼吸了一次，仿佛也如释重负，可能他以为我是不是又莫名其妙的伤感一个人躲在哪里了吧。
这的确像是我会做的事情。
我这人是挺不负责任的，自己伤心的时候，就认为应该一个人待着，不告诉任何人，不需要去做任何当时不想做的事情，包括上晚修。挺任性的，也是够自我的，但是如果真的难受的话，顺着自己可能是会好些吧？
白秦知道我难受的时候是会躲着别人的，就算是心里很想要看到他出现的人，一面想着，一面又尽力找到一个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待着。
可能这才是我会那么慌乱的原因，因为白秦太了解我了，所以也许有时候他想的更多，可是他又不会粗鲁的打破我自己的方式。
“白秦你等了多久？”白秦没有说话，“你发短信的时候挺早的，你不会……”
“……没有那么早……我就是偶尔还是会……有点害怕。”
白秦微微松开了我，好让我可以更好的抬头看着他，他又皱起了眉。
他是想说，他偶尔还是会害怕我又会突然离开吗？
我是有点不习惯跟人对视的，对于白秦，是又害怕又喜欢，他的眼神很美，我找不到其他的词语去形容，总之，就跟你看到星空的感觉一样，不会让人抵触，很容易就让你进入那方天地。
“夏冬，我知道你的世界是有我的。”我们还是对视着，我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太及时的发现，我很迟钝，也很懦弱，很多时候眼睛放的很亮，可是总是忘记看看自己的内心。好不容易，我终于把自己的内心看的仔细些了，
“一直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