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王妃去世
沐君离又指了指供台上的白玉观音说：“母妃，那尊观音佛像就是沈大姑娘赢了跑马射箭比赛，皇上赏赐的彩头，特意送您给的。”
沐王妃半靠在大迎枕上，听了沐君离介绍，笑着朝沈泠鸢伸出手：“快过来，到我身边来坐。”
沈泠鸢怔怔出神，惊讶于沐王妃瘫痪了十几年，竟突然好了。
沐君离见她傻愣愣的，笑着将她按在自己方才坐的矮凳上，柔声解释说：“母妃是今早清醒过来的，你别怕。”
沈泠鸢这才回过味来，忙要起身行礼问安，沐王妃却抓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一副看儿媳妇的模样：“好孩子，长的真好看，多大了？可曾说了人家呀？”
沈泠鸢脑袋发懵，只能无措的摇头。
王妃见状，笑的越发灿烂，下意识往自己头上身上摸，似在找什么东西。
一旁的嬷嬷见了，忙躬身问：“王妃要找什么？”
沐王妃半天摸不到东西，有些自责：“我身上怎么什么也没有，我想给这孩子个见面礼都找不出来。”
嬷嬷忙笑着往一边的梳妆台去，嘴上劝道：“王妃莫急，老奴这就去取您的妆匣过来。”
沈泠鸢只得赶紧道：“不用了，王妃娘娘，我是过来道别的，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沐王妃以为她是害羞了，宠溺的白她一眼，又拍拍她的手安抚说：“没关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儿子，从小就是个不开窍的，府上更是一个婢女也没有，他能将你带回府，可见有多看中你。”
另一个嬷嬷也立刻搭腔：“是啊沈大姑娘，昨夜世子抱着你回来，紧张的不得了，老奴还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姑娘这样。”
沈泠鸢尴尬的满脸通红，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拿眼去瞧沐君离。
然而，沐君离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却只是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模样无辜又可爱，半点开口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屋里几人见了，更觉得自己猜测没有错，纷纷看着两人合不拢嘴。
沈泠鸢深吸口气，转回头：“不是…”
话音未落，一只质地极好的羊脂白玉手镯就套在了手腕上，沐王妃笑盈盈的说：“一见你就我喜欢的紧，可惜我这身子骨不争气，不然，定是要立即起身，请了媒人上宁阳侯府去说亲的，不羁这孩子命苦，难得咳咳咳…”
说着，突然忍不住咳嗽起来。
沈泠鸢赶忙倾身替她拍背顺气，沐君离也赶紧端了温水过来，两个嬷嬷也紧张的上前伺候。
半晌，沐王妃终于缓了过来，却是没有了方才精神头，脸色苍白，眼神迷离，就连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不羁，他生性爱自由，却因为我，不得不守在这方隅之地，沈大姑娘，你很好，我知道，本不该对你提出要求，可，可…”
沐王妃再次猛咳，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嬷嬷递了帕子给她擦嘴，却是正好接住她嘴里吐出的鲜血。
沐君离吓的脸色骤变，忙厉声呵斥：“狍子，快去请御医，快。”
“是是是。”狍子得令，撒腿就跑出门。
沐王妃艰难的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狍子：“不，不…”
沐君离快一步抓住她的手，蹲下身，趴在床边哀凄的望着她：“母妃，你一定会没事的，御医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一下。”
沐王妃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费力抬手抚了抚他鬓角发丝，虚弱的笑笑：“不羁，母妃不能再继续陪你了。”
话落，又转而望向沈泠鸢，朝她抬手。
沈泠鸢乖乖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放在她手心。
沐王妃欣慰的笑说：“在这世上，我是不羁唯一的亲人，沈姑娘，今后就麻烦你了。”
沈泠鸢皱眉，满面为难，任谁也想不到，方才还精神奕奕的人，转眼就虚弱的像是立刻就会离开。
看着沐王妃恳求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拒绝让她伤心，只得无奈点点头。
沐王妃见了，嘴角笑意更甚，将她的手放在沐君离手心说：“我福薄，不能看到你们成亲，白头偕老，但是够了，够了…”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基本听不见，沐王妃缓缓闭上了眼睛。
沐君离不可置信的望着床上的母妃，片刻，竟是扑在沐王妃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堂堂男儿，平日里瞧着吊儿郎当的人，哭的不顾形象，像个无助又可怜的孩子。
两个嬷嬷亦是立即跪在床前，悲伤啜泣。
沈泠鸢望着还未完全放开自己的手，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却也不好再提离开的事情。
叶云骁带着柳夫人尸骸找来时，已是下晌时分，沐王府正在操办王妃丧仪。
沐君离在灵堂守着棺椁寸步不离，难过的无以复加不理世事。
丧事只得由王府管家和两个嬷嬷一应操办，拿不定主意的，几人便去问沈泠鸢的意思。
得了沐王妃钦点，沐王府上下俨然已经将她当做了世子妃看待。
听闻叶云骁上门，沈泠鸢原本不想见，可又怕他是得知王妃过世，前来探望沐君离的，到底不好赶人，只得在客厅接待他。
叶云骁坐在左侧圈椅上，眼窝深陷，面色不济，瞧着像是一夜没睡。
想到他昨日刚成亲，沈泠鸢心里便涩涩的难受，于是缓了缓，问道：“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夜云骁抿了抿唇，朝李逾白使了个眼色：“鸢儿，抱歉，是我的疏忽，才让你母亲的尸骸落入国公府之手，但你放心，我已经完好无缺找回来了。”
李逾白得令，赶紧将手中装了尸骸的坛子放在沈泠鸢手边的案几上。
沈泠鸢蹙起眉头，望着坛子想了想：“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得已和她成亲？”
李逾白极有眼力见的说：“当然不止这一件，她们还用沈大姑娘的身世要挟王爷，昨日我就想跟姑娘解释，可你的随从拦着不让我接近。”
沈泠鸢蓦地看向叶云骁，似乎想从他眼中得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