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母子谈判
沈年忙拱手说：“范将军息怒，我是万万愿意让那小贱人给郡主赔罪抵命的，可她被玉王殿下关着，我也实在没办法啊！”
范朝云猛然起身，几步上前踹在沈年胸口，沈年身子飞出老远，范朝云一个健步上前，靴子踩在他的侧脸上。
“你们真当我们国公府是吃素的吗？快去把沈泠鸢那贱人找出来，否则别说是你，就是你整个侯府，我也能一锅端了。”
范朝云古铜色的皮肤青筋暴起，力量大的仿佛要将人碾碎。
沈年疼的满头大汗，丝毫不敢怀疑他的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国公府，的确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得艰难出声：
“她，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将军饶命啊！”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范朝云顿了顿，慢慢收回脚，嘲讽说：“呵，宁阳侯真是好骨气，为了保命，连女儿也不认了？”
沈年顾不得嘴里的血，忙爬起来跪端正：“不不不，我绝不敢欺瞒将军，我曾经和她滴血验亲，我们的血根本不能相融，要不是这样，我这些年怎么会那样对她？”
沈泠鸢的事情，这几日他们已经了解清楚，沈年的行事作风，倒确实不像个父亲做的出来的事情。
范朝云舌头刮了刮后槽牙，厉声问：“你不会为了小命耍我吧！”
沈年苦着脸，几乎要哭出来：“这种奇耻大辱，我哪敢乱说啊，将军要是不信，等找到她我可以再验给你们看。”
范朝云半信半疑，沉下眸子。
“咳！”国公夫人轻咳一声，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书房谈，随即，带着范朝阳和范娉婷先走了进去。
范朝云看了看沈年，见他满眼祈求，双手作揖，这才冷哼一声，撩起衣袍跟了进去。
书房内，国公夫人屏退了所有下人，母子几人坐下商量。
她说：“沈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贪生怕死，他不敢骗我们。”
“母亲说的是真的。“范娉婷附和点头。
范朝阳就赶紧出主意说：“母亲，既然那沈泠鸢是宁阳侯原配偷人生的，咱们只要把她的身份公诸于众，她在世间便再无立足之地。”
母亲偷人生下的孩子，连私生子都不如，是个货真价实的野种，就算流言，恐怕也能将人淹死。
范娉婷抓紧轮椅扶手，行宫那日与她交手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觉得如此还不够，恶狠狠道：“母亲和三哥以为她是个要脸的人吗，那小贱人惜命的紧，绝不会因为出身下贱去死。”
国公夫人叹口气：“是啊三郎，咱们要的是她死，只有她死了，玉卿才有可能改变心意。”
“王爷只是正在兴头上，等过些日子被她的名声所累，厌弃她还来不及。”
范朝阳虽是个读书人，却屡屡不能高中，如今已经二十七岁，家中妻妾成群，在大同府没少去烟花巷，对于男女之事颇有见地。
国公夫人白他一眼，正要训斥，范朝云在一旁问：“母亲，你不是说王爷十分喜爱她，甚至为了她连爵位都可以放弃么？”
国公夫人点头：“岂止喜欢，当着太后的面，竟说非她不娶，何其荒唐。”
范朝云琢磨片刻有了主意，阴恻恻说：“既然那么喜欢，定然不愿意她的身份曝光再无容身之处。”
国公夫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接话道：“大郎说的正是，况且我们还有那贱人母亲的遗骸在手，不怕玉卿不肯娶娉婷。”
死士们虽然没有找到沈泠鸢，却好死不死在青玄寺发现了柳如烟的尸骸，便一并给带了回来。
范朝云托着下颌咂摸片刻，道：“母亲，你和娉婷立刻动身进宫，咱们不宜直接与王爷撕破脸，此事唯有让太后开口方才妥当。”
几人互视一眼，觉得甚是有理，纷纷点头，又细细商议了会儿细节，这才分别动身。
次日，太后便传召了叶云骁。
万寿宫里，太后看着台阶下一声不吭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压了压火气，走下台阶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道：“你当真要为了那个沈泠鸢跟国公府和哀家过不去吗？她害的娉婷断了双腿，就算范家不找她算账，哀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后，立刻将人交出来，听到没有。”
叶云骁沉下眸子，这些日子他一直让人盯着国公府的动静，昨日国公夫人母女进宫，他早已知晓，此刻应对起来便也不慌：“母后，我已经说过多次，郡主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太后气结，抬手指着他：“你，你就是要护着她是不是？”
四目相对，母子二人谁也不落下风。
半晌，太后华贵宽大的袖袍重重一甩，转身走上台阶，坐回凤座上：“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你既喜欢她，哀家也不能伤了你的心，可她害了娉婷，无论如何也得负起责任，之前你总推脱不肯娶娉婷，现下就当为你心爱的女子还债，挑个好日子，将娉婷迎娶进门吧！”
叶云骁皱眉，不解的望向太后：“母后，您为何总要逼儿臣？”
啪，太后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案几上，茶杯发出哐当的声音：“我逼你？从前哀家纵着你，不过是想让你们慢慢培养感情，娉婷是哀家认定的玉王妃，难道你非要逼哀家处死那个沈泠鸢吗？”
太后满脸通红，模样气的不轻。
叶云骁叹口气，忙拱手说：“儿臣不敢。”
太后冷哼一声，斜眼睨着他：“不敢？哀家看你敢的很，这是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你娶了娉婷，哀家和国公府便放她一条生路，否则你以为，她还能在咱们禹朝待下去？或者你觉得能藏她一辈子？”
叶云骁缄默不语。
太后就又道：“听说沈大姑娘性子倔的很，又是个不肯吃亏的，难道她就愿意一辈子没名没分，躲在暗处见不得人？”
当然不愿意。
叶云骁掀起衣袍跪下：“母后，您素日便慈悲为怀，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无辜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