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柳琮作弄先生
两人顺利混进柳府,沈泠鸢却被几个书生围困着往前走,一人一句问个不停。
阿沈没有得到示下,不敢擅自动手,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半晌,一群人跟着带路的小厮来到一处荒凉杂乱,无人居住的偏僻小院,分两排站好。
沈泠鸢叹口气,眼下人多不好抽身,只得静下心来等待机会。
片刻,小厮走到众人面前,指着身后的蓝色的大布包说:“首先要感谢诸位先生参加我们小郎君的应试,大家也知道现在的行情,五两月银可不是小数目,所以我们小郎君准备了一些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柳府教习,我身后这布包便是第一关,只要诸位进去,一炷香之内不出来就算通过。”
小厮口中的小郎君,便是柳浩与正妻林大娘子所生的嫡子柳()。
沈泠鸢看了看那布包,足有一栋楼高,封的严严实实,从外看不见里面任何东西。
有人小声说:“切,不过就是黑而已,咱们挑灯夜读的日子多了去了,还会怕这?”
身后之人立即附和:“快点开始吧,都忙着呢。”
小厮嘿嘿笑着,连声应是,接着命人点燃了香,躬身做请:“诸位请进。”
为首的书生白他一眼,撩起袍子大步往向前,待掀起第一重厚重的门帘,转身对大家说:“不用担心,只是黑而已。”
众人点头,纷纷抢着往里进。
沈泠鸢被推搡着往前走,阿沈张开双臂将她护在怀里,很快,进了第一道门。
趁着有光亮照进来,有人掀起第二道棉布门帘,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前面的人捂着鼻子想退出,被后面的人又挤了进去。
阿沈闻着气味,揽着沈泠鸢的腰飞上了里间房梁。
片刻功夫,两道门帘被从外面合上,里面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
双眼不能视物,众人慌了手脚,跌跌撞撞,哀嚎不断。
有人大喊:“大家都在原地站着别动,只要待满一炷香,咱们大家就都通过了。”
立即有人附和:“是啊,大家不要动就不会踩到对方。”
布包里果然再没人哀嚎,黑暗中,甚至有人聊起天来,从各自介绍到师承何人,最后将话题转到了沈泠鸢头上,毕竟来自京城又师承国子监,比他们来历显赫太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好生热乎,仿佛他们并不是身处臭气熏天的黑暗中,而是在一处悠闲的风景圣地。
突然,不知从哪发出砰砰砰的巨响,似是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隐隐伴着溅水声。
又一股臭味席卷而来,那味道不仅刺鼻还辣眼睛,有人捂着口鼻尖叫:“哎呀,地上渗水了,什么东西熏死人了。”
那气味难闻至极,比烂肉的腐臭味更加浓烈,阿沈摸黑掏出帕子,捂住沈泠鸢的口鼻,沈泠鸢怕他也受不住,将他的手推回,拿出自己的帕子盖住:“你照顾好自己。”
两人坐在房梁只是臭而已,底下的老少书生便没有他们幸运,拎着衣摆跳来跳去,原想躲开地板上的臭水,反而溅的全身都是。
混乱中,不停有人尖叫:
“哎呦,别踩我的脸啊!”
“啊,我的老腰要断了……”
沈泠鸢蹙眉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考验先生,分明就是戏耍人玩儿,她掏出靴刀,对阿沈说:“我数一二三,你托我上去,我把这布包的顶掀了。”
阿沈从鼻子里嗯出一声,沈泠鸢做好准备开始数:“一,二,三。”
腰身被人揽住,两人腾空而起,很快,手上碰到阻碍,靴刀划过,布匹刺啦作响。
眼光透过缝隙洒进布包,有人厉声惊叫:“是米田共,是米田共啊!”
顿时,众人一股脑的往外冲,人挤人,又是一片混乱不堪。
阿沈捂住沈泠鸢的眼睛,纵身一跃,揽着她冲破顶棚飞身而出,直到落在墙上才松开她的眼睛。
底下,所有书生从上到下都被粪便洗礼,臭味充斥了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进门时与沈泠鸢辩驳的老先生一边甩着身上的秽物,一边骂骂咧咧往外走:“简直,简直太不像话了,这般折辱我们读书人,柳家庶子不教也罢!”
立即有不少人跟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沈泠鸢和阿沈站在墙角直皱眉头,深深觉得柳荣此子当真不可教也。
突然,目光扫过对面的大树,晃晃悠悠,似是有什么东西躲在上面,定睛一看,能隐约瞧见深绿衣袍。
沈泠鸢朝阿沈努努嘴,示意他将人提过来,阿沈纵身跃起,片刻,手里提着个十岁的小少年过来。
“哎呦!”小少年被丢下,喊了声哎呦便趴在墙上,四肢牢牢抱住,生怕自己掉下去。
少年眉目清秀,眸子闪闪发光,很是狡猾精明的样子,可他年龄太少,显然不是嫡长子柳荣。
沈泠鸢蹲下身:“是你搞的鬼?”
少年抬头,迎上她的眸子,没有说话。
但默认就是承认,沈泠鸢又问:“为什么要捉弄先生?”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不应。
正要再问,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人带着两个丫头怒不可遏冲进院子,看见满身污秽的先生,顿时呕吐不止。
半晌,妇人回过神来,四处打量一眼,朝着墙上的少年就骂:“柳琮!你个黑了心肝的小畜生,快给我下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少年吓的顾不得墙高,身子一翻就掉下院外,揉了揉膝盖,撒腿就往远处跑。
妇人见状,提起裙摆追了出去,嘴里不停斥骂。
沈泠鸢忙叫阿沈跟上。
柳养母说,柳家三个儿子,嫡长子柳荣十五岁,二姨娘的儿子柳翔十三岁,唯有最不得宠,且身世最不济的三姨娘,儿子叫柳琮,今年刚十岁。
片刻,柳琮冲进了一处名为雅阁的院子,把门栓放下来,任由林大娘子在外面叫骂。
听见声音,三姨娘匆匆出来,见儿子拦门,忙上前抓着他的双肩问:“琮哥儿,你是不是又去帮你大哥作弄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