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沈泠鸢慌忙抛出五爪钩往崖壁上抓,铁器与石头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然而,崖壁太过光滑,五爪钩没有着力点,下坠速度有所减弱,却始终不能停下。
看着不断闪过的树木,沈泠鸢伸手去勾,啪啪啪,树枝齐齐断裂。
呼呼的风声刺痛耳膜,衣裳不知被划破了多少口子,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
沈泠鸢脑子飞速运转想着法子,突然,腰身一紧,有什么东西将她腰身缠住,坠势骤减。
顺着腰间的藤蔓往上看,就见穿着黑衣劲装的男子,朝她飞身扑来,玉冠束发,发丝轻扬,衣袂翻飞宛如谪仙莅临,只是,那双紫色眸子实在扎眼。
双眸染上寒冰,沈泠鸢福至心灵,还能有比这里更适合杀人的地方吗?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趁沐君离扑向自己,拳头蓄力,朝着他的胸口位置袭去。
沐君离眼神一凛冽,手腕用力,拽住绳子翻身躲开,嘴里骂道:“你疯了吗?”
两人脚不沾地,都靠腰间绳子支撑,在这里打起来,双方都讨不到便宜。
沈泠鸢不答,再次奋力朝他袭去,上次在集市,她没有打过,借此地形,也许能有机会。
思行合一,招招凌厉。
沐君离也恼了,起先还有留手,可见她拳拳直逼要害,再顾不得其它,奋力抵抗。
“砰”崖壁被劲气凿穿了一个洞。
“咔嚓”树木也不能幸免,被掌风劈落悬崖。
僵持许久,这般高空对战着实费力,两人都有些体力不支,沈泠鸢最后一次朝着沐君离袭来时,他以胸口为引,踹在沈泠鸢的小腿上,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了。
沐君离喷出一口鲜血,忽的,只觉得一股大力朝自己猛扑过来,随即重力失衡,双双下坠。
“啪啪啪”不知压断了多少树枝,好半晌,砰的一声,两人落在了凸出的悬崖上。
沈泠鸢因着惯性,几个翻滚落在崖边,似乎将什么东西给推了下去。
侧头看了看,就见一张满是青苔的草席摇摇欲坠的挂在树枝上,露出的鞋面还绣着莲花。
沐君离喘了几口粗气,吐出嘴里的血沫,捂着胸口骂她:“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恶毒至极。”
沈泠鸢不答,不顾变形的左脚,将五爪钩套上绳子,探身下去勾那草席。
草席上捆着绳子,不至于散架,但也不好抓住,束手束脚勾了半天都没将东西弄上来。
她有些无措,左脚变形不能动弹,探身下去取实在危险,为今之计只能求助。
沐君离已经靠着崖壁闭目养神,看得出来,也伤得不轻。
压下心中恨意,沈泠鸢试着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有将话说出来。
沐君离早察觉她的动作,舌尖刮过后槽牙,白她一眼,装作没看见。
“喂!”沈泠鸢深吸口气,轻声唤他。
沐君离将头扭到一边,不予理会。
沈泠鸢握紧拳头,声音放软:“你帮我个忙,我允诺你一件事。”
沐君离终于扭头,似笑非笑的嘲讽:“毒蛇的许诺?你看我很像傻子吗?”
沈泠鸢垂眸,确实,若这人不是沈清樾,她就是恩将仇报,农夫与蛇。
深吸口气咬咬牙,沈泠鸢不再恳求他的帮助,看着草席沉吟许久,奋力将五爪钩抛出去,嵌入崖壁,准备一点一点探身去取。
手肘着力,慢慢将双腿放下,正准备下一步动作,突然,后脖领被人拎起,像拎小鸡崽似的,一个旋身就将她扔在了地上。
沐君离蹲下身,居高临下道:“沈大姑娘,若我没记错,你我统共也才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你主动挑衅,弄飞了我的莺歌,刚刚我不计前嫌救了你,你又恩将仇报要杀我,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
沈泠鸢仰头,愤愤的瞪他,这人果然混蛋的紧,求他帮忙他不肯,自己下去取他还要阻拦,难道要她说,因为一千年后你会变成人面兽心,杀人如麻的魔鬼吗?
见她不说话,沐君离倾身看着她倔强的眸子:“那席子里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沈泠鸢白他一眼,撇开头去。
沐君离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掰过来:“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帮你把草席弄上来,若是不说,呵,我现在就将那东西踹下去。”
他今日额角没留鬓发,配上这身黑衣劲装,少了慵懒不羁,多了沉稳晦暗。
沈泠鸢恨恨的瞪着他:“你敢!”
沐君离嘴角一挑:“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站起身就要下去。
沈泠鸢忙拽住他的衣摆:“不要,我说!”
沐君离这才重新蹲下身,与她对视,问:“为什么要杀我?”
沈泠鸢咬着下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诚意!”沐君离嘟囔一句就要起身。
“因为我倾慕你,但你将我拒之门外。”沈泠鸢脑子转了半天,终是想到那日打听时,女掌柜说过的话。
反正是一群姑娘找到王府门口,他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打听都有谁。
沐君离抽衣摆的手顿住,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又问:“草席里的是谁?”
沈泠鸢垂下眼睑:“我娘。”
沐君离不作声了,片刻,飞身将草席提上来,轻轻的放在沈泠鸢面前。
顾不上沐君离打量的眼神,沈泠鸢匆忙去解草席上的绳子。
被搁置了那么长时间,轻轻一碰,草席便散了架,里面的尸骸因为被包裹起来,倒是保存的完整。
淡粉色的衣群里包裹着骸骨,沈泠鸢拆开确认。
男女骨骼数目虽然一样,但女子的骨骼一般比男子轻些,女子骨盆外形宽大且矮,骨盆壁光滑、菲薄,骨质较轻,骨盆上口呈椭圆形或者圆形,前后宽阔,盆腔宽而浅,呈圆桶状,骨盆下口宽大,耻骨弓角度较大,孔近似三角形, 髋臼较小。
柳夫人是中毒而死,尸骸明显泛着青黑,一切的一切都与柳夫人完全吻合。
沈泠鸢深吸口气,强忍着疼痛起身,拖着变形的小腿跪在尸骸面前,郑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