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间客
就在八岐大蛇出现的时候，整个华夏睡梦中的人都猛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心悸。
随后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有些被惊醒的人刚刚爬起来看暴雨，
但下一刻，风雨雷电竟突然间全部消散一空了……
……
而此时的齐天，望向远处的虚空喃喃自语道：“八岐大蛇……九头相柳丢了一颗脑袋么……？”
正琢磨着那颗脑袋的事儿呢，
但下一秒，突然，
“duang……！”
剧烈的疼痛使他大脑宕机了片刻。
很快回过神来，齐天摸着头上飞快鼓起的大包，本能的就转头暴吼了一句。
“what are you doing……？！”
但转过头的瞬间，就看见一个手持红铜大烟袋的老头儿，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顿时吓得脖子一缩，“诶？爷……爷爷？！”
“哼——！你小子，不在学校好好学习，跑这荒郊野外干啥来了？！”
说完老人端起烟袋，伸手撵了几下，就又开始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齐天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本来路过这边，想着去学校看看你，一打听才知道，你小子跑这边来了……”
齐天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怎么来的？”
老人伸手一指不远处，“借你二大爷家的拖拉机开过来的。”
齐天顺着方向看过去，脸色古怪的再一次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你开着这辆少了七个咕噜的拖拉机，跨了好几个省市到这里，又恰好车到这翻了，现在正倒扣在地上，对吧……？”
老人：“……”
好在厚脸皮是祖传的。
气氛只尴尬了片刻，二人便都开始打量起对方……
齐天眸中精光一闪，“呦呦呦——！这老头有元婴修为呢……可真是个老阴闭！”
老人手指撵出一道法印，“嘿——！这小子，金丹期……嗯……？”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不由自主的翘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
只是齐天摸了摸脑袋，龇牙咧嘴地满脸不解，
“这元婴打我一下，会这么疼？”
而老人嘬了口烟袋，也同样纳闷，
“普通老人的手劲儿，能把金丹期的脑壳打出大包？”
但他们或许忘了，“这世上有一种痛，叫被老子打出来的阴影痛。”
“而有一种伤，叫孩子装出来的明面伤……”
终于，一旁的王小呆和李若涵憋笑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打破了僵局。
老人借机两眼一瞪，故作惊讶的指着不远处鼻青脸肿的陈国安咆哮道：
“好啊！刚才还没发现，合着你们跑这打群架来了是吧？！”
“赶紧滚蛋……！滚慢了老子敲死你个兔崽子！”
眼瞅着大烟袋已经举了起来，齐天心里一惊，一脚把王小呆踢上车，又抄起李若涵跳进了车斗，随后三轮车化作一道残影……
不一会又悄悄折返了回来，
从后斗里探出一只胳膊，把落在地上的陈国安也抓了进去。
这次化作一道流光，终于彻底走远了……
……
此时，青山渔村内，正在悄悄溜走的老太太，感觉到虚空中的气压突然间冰冷了下来。
下一刻，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爱哭娃儿，你又打算跑到哪里去啊……？”
闻言，老太太一张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的转过头，就看见老人正举着那杆红铜烟袋。
那笑眯眯盯着自己的眼神，跟刚才看齐天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老太太顿时惊得脖子一缩。
但她还是倔强的开口说道：“老村长，我已经186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而且我有名字，我叫——英！”
看着老太太惊慌的样子，老人赶紧收回了半空中的烟袋，“咳——！咳——！打顺手了……女娃儿这可不兴打啊……”
看着对方倔强的眼神，老人终究还是妥协了下来。
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和蔼地说道：“好吧，三英子。你们在爷爷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啊……”
随后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问道：“你……还在恨我们吗？”
此时，老太太早已眼眶通红，紧抿的嘴唇上一片血渍。
她将指甲死死地抠进肉里，压抑着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他们要把我带走……！”
“如果那时我在，青山村就不会……缘儿一家就不会……”
“整整一百多户人家啊！”
“如今就剩下这满山的残魂，只能不生不死的永远困守在这片村子里！”
“您说，我可能……不恨吗？！”
“唉——！”
老人长长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
“你要恨，就恨爷爷吧！村子……并不欠任何人……”
随后考虑了良久，还是继续说道：“孩子，大牛死了，小虎死了，二狗也缺了条腿……”
“而他们，是本不该死伤的……”
话音刚落，老太太猛地抬起头，双眼瞳孔开始剧烈波动起来，“大牛哥，小虎，二狗哥，他们怎会……”
“这世上有谁能伤他们？！”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望向老人的眼神里满是惊慌。
“难道，是我跑出去那些年，村子出了变故？”
“难道，他们是因为我，才……”
老人打断了她的话，悠悠叹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孩子，你要记住，我们本就是这人间的过客。”
“我们不会因谁而死，我们只为了守望着这片土地，世代安宁……！”
下一刻，老人从身上拿出了一块散发着黑白神韵的木牌，递到她手上，郑重的看着她。
“这是他们托我交给你的，拿着吧。带着大家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这是……阴阳天树的神牌？！”
老太太捧着木牌的双手不停颤抖着，声音嘶哑。
“他们……他们屠了一尊，真正的神……？！”
老人摆了摆手，“去吧，有了它，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说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人笑了笑，又轻声说道：
“或许，一个村子对于村民的意义，从来都不该是束缚，而应该，是一种守候吧……”
老太太身子突然猛地一颤，似乎内心深处有一根最柔软的弦被拨动了。
随后她来到村子中心，轻声问了句：“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话音刚落，满山火红的鲛灯都开始欢快的摇晃了起来……
得到回应后，老太太终于开始炼化那块阴阳神牌。
随着木牌与自身魂体融合，虚空中突然浮现出一道黑白阴阳图的虚影，并且不断扩大，直至笼罩了整个村子范围。
下一刻，阴阳图中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强的玄冥之气。
家家户户飞出一张张纸人，在玄冥气的包裹之下，迅速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然后进入了阴阳图内。
随着最后一个村民也进入完成，整个村子顿时消散一空。
随后阴阳图缓缓缩回木牌……
而此时的阴阳神牌中，赫然出现了一座缩小版的青山村虚影。
原来的村民都已成为了真正的魂修，在这里可以不断吸收阴阳之气来壮大魂力……
随后，神牌中阴阳轮转，一股浓郁的生机骤然涌入老太太的体内！
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皱纹逐渐消退……
只半炷香的功夫，老太太就变回了三十多岁时的模样，身姿丰盈，眉目清秀……
目光穿透手中的阴阳神牌，她喃喃低语道：“我们走吧，一起去踏遍那未曾到过的地方……”
“守望……吗？”
转头眺望远方城市的万家灯火，她嫣然一笑，朝着一处方向大喊道：“从此，世上再无英姑娘，只有人间——守望者！”
……
站在原地良久，老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满脸欣慰的神色。
“那个整天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大喽……！”
转过身，老人背后突然浮现出一个秤盘虚影，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色样式的秤砣。
突然，又一个黑白二色的秤砣虚影砸落在秤盘之上。
老人的后背猛地弯了下去，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良久后，老人费力的重新挺起腰杆，一步步走到了那辆倒扣在地上的拖拉机前，忍不住摇头苦笑。
“这些瓜娃子啊，哪都好，就是长了个脑子！实在是太费老头儿了……唉……！”
随后一把抓起拖拉机扛到背上，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