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修行难
“来来来，道长请，这就是我家了。“
接受了燕捕头的邀请，李沐跟着他来到了一座城南的院子前。
委羽县城南边是委羽山，西边去是往永安县的方向，东边去是大海，北边则通往另一个县城。因为环境比较好，城南居住的居民都比较富庶一些。捕头在县里也是相当有身份的人，所以住在城南。
这是一间三进的小院子，燕捕头径直将李沐引到正厅坐下。
不多时，一个衣着简单，但有几分姿色的夫人从后院出来，对李沐款款行了一礼。
“见过道长。”
“道长，这是内人。”
李沐也还了一个道揖，“夫人有礼了。”
这个世界的风气还算开放，女眷也可以见外人，去逛街踏青都可，没有太多的忌讳。
“认识了许久，却还不知道燕捕头大名。”
“嗨，我姓燕名达，贱名不记也罢。”
因为天色还亮，燕捕头家中还没开席，夫人见过礼之后就回了后院，留下二人就坐在正厅中喝茶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就是燕捕头在说。李沐还没真正从刚刚奇怪的状态里缓过来，还有些精神恍惚。
燕捕头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捕头的人，消息灵通，口才也不错。先是东南西北的各种传闻趣事，之后又说起自己的多年查案经历，纵然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也说得有声有色，好像在听什么悬疑故事。
见李沐没有烦躁之色，反而有些兴趣，燕捕头也是越来越有兴致。
人嘛，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工作成绩说给他人听的。
“我当捕头多年，多是抓些偷儿混混，少有遇到杀人大案，本县实在是个安稳的好地方。”
“倒是上个月，听说郡城发生了个大案子。有个王姓大户全家被杀了，足足死了一十六口人。”
李沐有些涣散精神都被拽回来了一点，死了这么多人，真的是个大案子了。
“凶手可捉到了？是何人？居然如此凶残。”
“这就是另一个值得说道的点了。这案子，是凶手自己报案的。”
李沐皱眉想了想：“凶手这是为何啊？”
“嘿，据说啊，是仇杀。”
“啊这倒是说得通了。”
“没错。那凶手啊本是一个铁匠，姓陈。陈铁匠据说憨厚老实，是个本分人。他手艺很好，还有个漂亮的老婆，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啊。”
“可惜啊，祸事就是这个小娘子引来的。那小娘子出城拜佛烧香，回来的路上被王家的儿子看上，居然光天化日就把小娘子强抢回府。”
李沐不敢置信，“居然如此嚣张，可有王法吗？”
燕捕头嘿嘿冷笑两声：“那小子的小姑姑刚刚嫁给了郡守做小妾，王法不就在他们家了吗？”
“陈铁匠等了一整天没见到娘子回来，急的团团转。后来也不知是谁告诉了他他家娘子的下落。他去王家要人。结果被乱棍打出，还说是他家娘子主动跟着王少爷回的家。”
“然后呢。”
“陈铁匠在家呆了几天，他娘子自己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当天晚上就在家里上吊了。”
“后来听验尸的仵作说，陈娘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淤青，还有些伤口见了血，怕是受尽了侮辱啊。”
“难怪陈铁匠要杀人报仇了。”
“可不是嘛，陈铁匠娘子死后就疯了，整日整日的闭门不出，生意也不做了。就在周围人都以为他要这么疯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半夜上门，将王家诸人连带着绑了自己娘子的几个下人统统杀了，就剩下几个无辜的丫鬟，但也被吓得不轻，有些失常了，看见刀就吓得发抖。也不知道陈铁匠哪来的这般武力，要知道王家的护卫里可是有几个士卒退伍下来的。”
“第二天，郡守府衙开门的衙役刚一开门，就见到浑身是血的陈铁匠倒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把通红的长刀。哈哈他还以为是有人死在官府门口。”
“那个衙役后来和旁人说，陈铁匠当时看着很是轻松，几句话说了自己干了什么，自愿认罪伏法。”
“郡守大人听到案情都气疯了，而且这案子人证、物证、犯人、凶器都很清楚，当下就判了个死刑。”
燕捕头叹了口气，“前两天，陈铁匠已经被问斩了。连年都没有过。”
“陈铁匠值得同情啊，但这做法有些过激了。”
“谁说不是呢。”
“对了，还有件怪事。陈铁匠被死了之后，他杀人的那把凶器长刀就不见了，据说找遍了府衙都没有找到。不过我猜啊，就是被哪个衙役见财起意拿回家了，杀了十几个人都没卷刃的好刀可不便宜。”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李沐下意识的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
正想继续问问，夫人来说酒席都备好了，请相公和道长去吃。李沐也就不问了，起身来到后面的餐厅。
一桌子吃食不甚华丽，量倒是很大，各色鸡鸭鱼肉俱全，还有些糕点搭配。而且只有燕捕头、夫人和李沐三人，没有见到其他落座的人。想来是燕捕头上次和李沐吃野猪，看到了李沐的饭量，让家里特意准备的。
“燕捕头破费了啊。”
“道长这说的什么话。家里平日里就我和内人，今日道长能来，高兴还来不及呢。”
“燕捕头孩儿不在家吗？”
燕夫人面上有些尴尬，燕捕头也是讪讪的直说早年间抓贼伤了身体，其他无碍，就是没有孩儿。
李沐也有些尴尬，直接端起酒来敬酒。燕捕头也不在意，拿起杯子回应。
二人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居然将一桌子酒肉吃尽了。当然了，主力还是李沐。
喝到最后，燕捕头已经要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夫人早已离席。
李沐引气有成，酒量大增，但也有了几分醉意。高声喊了句：“打扰。”准备要走。
挨个晃了晃酒坛子，拿起一个还有酒的，晃晃悠悠的出门去。
今日过节，这大街上和往常大不一样，喧闹异常，一点不像已经天黑了。
街道两旁无数的灯笼高高挂着，整条街恍若白昼。各式的小摊小贩沿街排开，有卖糖葫芦的，有卖面人的，也有卖灯笼风车等杂物的。
人们逛着，笑着，吃着。几个小孩则在人群里追逐打闹，好不开心。
李沐在人群中挤着。提着酒壶，时不时往里倒上一口，没有下酒菜，他就用眼前的烟火气佐酒。
“道长，道长。”
又有人叫，却是梓匠大师傅，带着个壮实的小伙子，脖子上还骑了个小姑娘。
“哦，你们呀，新年好啊。”
“道长新年好啊。快，喊道长好。”
小姑娘放下手里的麦芽糖，黏糊糊的喊着“道长好。”
“哈哈哈哈哈，你也好。”
“道长也是去看焰火吗？”
“还有焰火？”
“是呀，子时之后会在城外放焰火，是城里几个商会组织的，祈求来年吉祥如意呢。”
“还有这等乐事，多谢告知了，这必定要去看看。”
“道长慢走，我们先去了，占个好位子。”
梓匠大师傅带着家人走了，李沐继续在街上晃荡着。酒喝完了，就买些小吃，一边走一边吃。
连着两次被人叫住，他之前那奇怪的心思散去了不少。
这人间如此有滋味，怎么忍心离开或者毁去呢。
“道种？”
【掌门请说】
“我是走火入魔了吗？”
【接近，还没有】
“这就是杂念吗？有点可怕啊。”
【掌门此次克服了心中妄念，以后修行就会轻松一些】
“下次我再有走火入魔的征兆，记得叫醒我啊。”
【好的，掌门】
“走吧，看焰火去。”
时间差不多到子时了，城里的人流朝朝着城外走去，连平日里不让上去的城墙上都已经站满了人。
人们纷纷望着天空，等待着。
李沐挤在人群里，想起了前世。只不过那时候是和家人挤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倒计时。于是举起手朝着空中遥遥得行了一礼。
远处传来嘭的一声，一道火光从地面直射天空，在空中炸成一朵转瞬即逝的花，五彩斑斓。
人们纷纷惊呼，又夹杂着孩童们银铃的笑声。
烟火一朵朵的炸开，李沐突然望见远处的天边有一道红光横跨了整个天域，朝着这边涌来。但其他人似乎都没有看见。
“道种，那是什么？”
【这是岁气，在新旧交替之时才会出现的特殊天象，洗涤旧像，接引朝气】
【掌门可以尝试获取一些，可以以此练就特殊法术】
李沐脑海中随后就多了一个特殊的法诀，趁着岁气到了眼前的关头，照着施法。
一丝他人看不到的红气被他抓在手中，随后纳入了丹田。
焰火之后就结束了，人们互相恭贺新年后，意犹未尽的回去了。
李沐也回了山上，倒头就睡。今天没有修炼，他确实有些醉了。
……
新春第一天，李沐难得的赖床了。直到太阳高高升起，山山冲进他的屋子，要他给自己做饭。
“山山，你是只成熟的老虎了，就应该自己学着做饭。”
山山不听，叼住了他的手，硬是把他拉了起来。
李沐无奈，只能起床了。
到了屋外，寒冷的空气让李沐精神一振。他惊讶的发现，外面居然下雪了。他在这个世界长大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下雪呢。
李沐顿时不想睡了，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捏了个球，啪的一声丢在山山身上。
“嗷呜。”山山不爽了
李沐不听，第二个雪球又砸在山山身上。
这下惹恼了山山，猛扑过来把李沐按在雪地里，一手拍击地上的雪花，把李沐的脑倒埋进了雪里。
“投降，投降，我投降了。”脑袋在雪下面，李沐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但是山山不听，谁让李沐犯贱要招惹它。
最后没办法，李沐答应了山山，要下山给它买烧鸡，而且要三只。
下午下山的时候，山山一起跟来了，它想早点吃到美味的烧鸡。
一人一虎在山道上慢慢走着，边欣赏变得雪白的山景。
“看那边？”李沐突然发现了什么。
远处的雪白树冠上居然站着一只通体洁白的羊。
它转过来，和李沐对视了一番，方形的瞳孔里毫无感情，见到了人和老虎也完全没有慌张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站在轻飘飘的树冠上，还完全没有压弯树枝，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的羊。
对视了一番，白羊扭头跑了，而且只跑了几步身影就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李沐兴奋的问道种：“那是什么啊？”
【雪羊，此乃雪之精，是一种只会在下雪天出现的雪中精灵】
【宗门前辈曾有捕获眷养一只，能下雪，可做酒宴娱乐，其他时候用处不大】
“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精灵啊。”这在前世是不可能看见了，这世界肯定还有更多类似有趣的、奇异的东西。李沐对修行又坚定了几分。
接下去的许多天里，李沐恢复了之前的修行节奏，甚至更加努力了些。
期间燕捕头又上山了一次，带了许多吃得用的，还有厚衣袍之类的。
李沐没让他白来，硬是塞了他一些金子。毕竟过年那天吃了他不少东西，喝了不少酒。
之后再没他人打搅了。
岁气的法术李沐抽空修炼了，确实是一道神奇的法术，叫借岁还形咒。他要李沐在身体中固定一个符咒，放置于身体中间的位置，用岁气作为核心。使用的时候引爆岁气，就可以将身体状态恢复到一个固定的节点。例如李沐被人捅了一刀，那使用法术后就可以把身体恢复到被捅之前的状态。
这个法术据说还是步虚宗秘传的法术。其他宗门可能有类似的，但效果都没有这个好。
但问题也是有的，其一，岁气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用完就得等下个年末再去获取一道岁气。其二，这恢复身体是不恢复法力的。
不过就算这样子李沐也已经很满意了。这几乎是多了一条命呢。
【我步虚宗一直很注重宗门弟子的安全。修道长生，有生才有道】
对这话，李沐万分赞同。
其他时间，李沐刻苦修炼。甚至山山也被他带动了，每天少睡了一些，也努力修行。
终于，在雪开始化的时候，李沐到达了一个关口。他引气圆满了。
“终于圆满了。”李沐感叹道。
脑海中，步虚经解锁了新的部分，下一个阶段的修行功法出现，《锻魂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