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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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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秦晏要摔,江迟整个人登时飞弹而起。

    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蹿到副驾驶,打开门的同时跳下车,一把接住秦晏。

    也幸亏江迟的跑车是剪刀门,要是向外开的车门,这车门一推,秦晏还得被撞到路边的水沟里去。

    秦晏瞳光涣散,倒在江迟怀中。

    江迟心急如焚,单手托在秦晏背后,唤道:“季瑜,季瑜!”

    已经快要晕倒的秦晏骤然一凛,眸光微微凝聚。

    秦晏心中忍不住骂脏话:季你妈的瑜啊,你的宝贝季瑜早回家了,倒霉的是你祖宗我!

    秦晏!是秦晏!

    是你爹秦晏!

    自从被江迟嘲讽不会骂人之后,秦晏发愤图强,常常翻阅江迟的发小群搜集骂人素材,其中,洪子宵的发言是重点学习范本。

    有了临摹模板,加之勤学苦练,学习效果极佳。

    骂人果然让人神清气爽。

    可惜心理上的神清气爽,并不能抵御氟烷对于神经的麻醉效果,秦晏瞳光只汇聚了短短数秒,就再次扩散而去。

    秦晏动动唇,只来得及说一句‘别去医院’,就昏倒在了江迟怀里。

    江迟心里也在骂脏话:靠,都什么样了还不去医院,真是小祖宗。

    主意正得很,说了也不听,都告诉他寿宴上有人会给他下药,还傻了吧唧地被人暗算了,要不是江迟赶到的及时,那一巴掌就落到秦晏脸上了!

    回想起银毛朝秦晏扬起手的场景,江迟内心怒气翻涌,只后悔没能趁旁人赶到之前,先把银毛的手腕给掰折了。

    还敢摸秦晏的脸!

    狗胆包天!

    江迟把秦晏放到车上,摘下了秦晏的领带,又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特意垫高头部侧放在软枕上,保持呼吸畅通。

    忙完这些,江迟俯下身,探查对方的颈侧动脉,又听了听秦晏的心跳。

    都很正常。

    跑车的后座并不宽敞,秦晏侧躺在后座上,长腿放不开,只能半屈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江迟摸了摸秦晏的脸,发现他额角都是汗。

    “不听话,遭罪了吧,活该。”

    江迟凶了秦晏一句,终究没去开车,也坐在后座上,打电话给洪子宵请求增援。

    “兄弟,我们在环金公路三号道,”江迟给洪子宵开了位置共享:“开辆大点的车来接我们。”

    二十分钟后,一辆大众迈特威停在兰博基尼旁边。

    还真是辆很大的车。

    洪子宵敲了敲车窗,看到昏迷的秦晏,顿时一惊:“出什么事儿了,老四怎么了?”

    江迟打开车门的手一停,疑惑重复:“老四?”

    洪子宵应声道:“铁四角嘛,他第四个进来的,就叫老四呗。”

    江迟看了洪子宵一眼:“他听到又要不高兴,他这人好胜心很强。”

    “那让他做老大?”洪

    子宵随口应了一句,招手从迈特威上叫下来一个人,他跟那人说:“小孙,你把迟哥的车开回去。”

    江迟下车,把车钥匙给小孙:“麻烦了。”

    小孙点点头:“应该的,迟哥客气。”

    洪子宵搭了把手,跟江迟一块儿把秦晏放到迈特威里。

    迈特威大得堪比面包,这回秦晏终于能躺开了。

    “去医院吗?”洪子宵问。

    江迟摇摇头:“这祖宗不去,回我家。”

    洪子宵拧了拧钥匙,踩下油门:“哎呦,老四怎么气着你了,你居然舍得骂他。”

    江迟把来龙去脉大概讲了讲,隐去了穿书的那块儿,只说自己在六楼就遇见银毛欺负一小孩,都告诉秦晏要注意点,秦晏却还这么不小心,一点不听话。

    洪子宵沉吟道:“林烨我听说过那小子,也是酒吧夜店的常客,但他跟咱们不是一个圈子,我回头打听打听他一般去哪儿玩,逮个机会套他麻袋,玩人玩到咱们兄弟头上,疯了吧他。”

    江迟眼神很凉,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冷冷道:“近两个月他玩不了了,我那一脚至少踹他个胯骨移位,在床上躺个把月都不算长,蹦迪肯定是蹦不动。”

    洪子宵瞥了眼后视镜,余光看到镜子中的江迟眉眼冷厉,盛气凌人,竟然十分陌生。

    洪子宵心头生出几分凛然,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扭身去找江迟:“你这是什么表情?三分讥笑、三分薄凉、三分漫不经心,你要干啥,不要太帅哦亲,宝宝怕怕。”

    听到洪子宵跟他说话,江迟周身的强盛气场瞬间消散。

    洪子宵松了口气:“卧槽,你刚才像被邪神夺舍了,跟他妈的修罗附体一样。”

    江迟扶额,无语道:“开你的车吧!看路!看我干什么?”

    到家后,洪子宵找来个家庭医生。

    医生检查后表示没什么问题,说了几条注意事项,和江迟从网上查的差不多。

    洪子宵送医生下楼,顺便从酒店叫了送餐服务。

    酒足饭饱,洪子宵把盘子放回餐车上,推到楼道里等服务员来收:“住这儿是真方便啊。跟住酒店一样,一整层就你一户,这也太爽了。”

    江迟靠坐在地毯上玩魔方:“等我家再建酒店,顶层给你也留一间。”

    洪子宵抻了把椅子坐过来:“我要想住就住你这儿,自己住有什么意思。”

    江迟把魔方六面拼好,随手扔给洪子宵:“住呗,我也没不让你住。”

    洪子宵把魔方拧乱,又扔给江迟,感叹道:“高中时候,你、我、还有老方,咱们总一块儿住,你上了大学以后像变了个人,不怎么跟我们玩了。”

    江迟继续拼魔方,随口道:“现在不又跟你玩了吗?”

    洪子宵呵呵笑:“是,我们当时还说,考上985是不一样啊,都看不上我们普本大学生了。”

    江迟瞥了洪子宵一眼,笑骂:“滚蛋,方思折跑国外念名校你不说

    (),我一个大四复读生你酸什么酸。

    洪子宵轻笑着摇摇头ツ()_[((),没说话。

    屋内安静下来,细碎的阳光透过纱帘,打在床头,正好落在秦晏脸上。

    秦晏还在昏睡,被光晃得微微皱起眉头。

    江迟反手拉上半边窗帘,挡住恼人的阳光。

    洪子宵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床上的秦晏:“好像自打你遇见老四,就什么都好了,一切都回归正轨了。”

    江迟眉目温柔,慢声道:“是啊,我也许就是为了他回来的。”

    洪子宵心里很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就是很好,特别好。

    他突发奇想:“我给老方打个电话,给他叫过来打牌,今天来个追忆青春。”

    在洪子宵追忆青春前,江迟先追忆了一把青春,重温了被大哥支配的恐惧。

    他把他大哥江沨落在寿宴了。

    开车漂移离开时多潇洒,被江沨骂的时候就多狼狈。

    江沨打电话骂了他足足半个小时。

    见江沨一如既往的暴躁,江迟选择性隐瞒了在寿宴上打人的事,只说自己带着朋友先回来了。

    江沨坚持认为江迟在和小男朋友鬼混,洪子宵和方思折联名作保,才勉强把江迟保了下来。

    江迟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江沨知道他在寿宴上,把林家小少爷踹出八米远,会不会直接化身霸王龙,一口把他头咬掉。

    看来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化,他哥的性格是一点也没变。

    实在太可怕了。

    深沉的梦境中,秦晏是被吵醒的。

    “哈哈!我飞机带翅膀,没了!”

    洪子宵的声音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吵,一个人也能喊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方思折把扑克牌一扔:“手气太差,没法玩。”

    洪子宵拿出纸条,在方思折和江迟脸上比了比,选了个好位置准备贴。

    从床头柜拿双面胶的时候,洪子宵正和秦晏的眼睛对视上。

    “老四醒了!”洪子宵惊喜道。

    秦晏眼神还有点懵,大脑正在重新启动中,一时分辨不出自己在哪儿。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江迟、洪子宵、方思折三人坐在地毯上,中间是一副扑克牌,三个人脸上都贴了纸条,方思折脸上贴得最多,白无常似的,勉强露出眼睛。

    他们在打牌,玩得斗地主,上把洪子宵赢了。

    秦晏缓慢地分析着这些信息,后知后觉:“什么老四?”

    江迟笑着解释:“你,铁三角的第四位成员。”

    见秦晏醒来,洪子宵举起手上的牌,问:“玩不玩?”

    秦晏声音很轻,几乎只剩气音:“江迟”

    江迟把脸上白条掖在耳后,扶起秦晏靠在床头:“头还晕吗?”

    秦晏摇摇头:“有点渴。”

    方思折站起来,去

    ()    餐厅给秦晏接水,端回来问秦晏:“饿吗,给你煮点馄饨?鲜肉莲藕陷的。”()

    秦晏真渴了,吨吨吨喝掉了一整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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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迟应声说:“给他煮点吧老方,他中午就没吃饭。”

    秦晏还有点迷糊,一睁眼身边好些人,还都是奇奇怪怪的造型。

    他环视四周,感觉头很沉,还有点耳鸣,便把额头半抵在江迟肩上,等耳边的嗡鸣声消失。

    江迟摸摸秦晏的头,发觉秦晏发丝微潮,看来睡着时出了不少汗。

    秦晏清醒了一些:“你把我带回家了”

    江迟说:“嗯,没把你往楼上带,在楼下方便点。”

    洪子宵也凑过来:“麻醉后容易呕吐,江迟怕你被呕吐物呛死,我们都在这儿看着你。”

    秦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他还穿着原来的衬衫,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吐,衣服上很干净,扣子解开了几颗,椅背上搭着西服外套还有他的裤子。

    江迟把他裤子脱了,换了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

    秦晏身上全是汗,昂贵的衬衫布料贴在后背上,带来种并不舒适的触感。

    “我得洗个澡。”秦晏说。

    江迟很不赞同:“不好吧,你会晕的。”

    秦晏抻了抻衣领:“很不舒服。”

    江迟从床头拿过来一件t恤衫:“那把衬衫脱了,换这个。”

    秦晏点点头,抬手解扣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双手微微颤抖,像刚装上的假肢,全都不太听使唤,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如果不是靠着江迟,他可能根本都坐不住。

    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确实没法洗澡。

    秦晏和扣子较了半天劲。

    洪子宵都看不下去了:“江迟你帮他解一下,他这半天也没解开。”

    江迟和秦晏对视一眼,见对方没拒绝,伸手把秦晏的衬衫扣子解开,脱下了挺括的衬衫,换上了干爽柔软的旧t恤。

    秦晏投桃报李,顺手帮江迟把脸上的白条摘了下来。

    洪子宵见秦晏鼻尖还是一直冒汗,拿了纸抽递给秦晏。

    秦晏抽出两张纸巾按了按鼻尖:“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客气什么啊,你是我们老小,照顾你是应该的。”

    洪子宵也想摸秦晏的头以示友好,才一抬手,瞥见江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只得悻悻收回手:“行行行,不摸了!就你能摸。”

    江迟把洪子宵脸上的白条拽下去,悠悠道:“我可没不让你摸。”

    白条后面的双面胶贴着皮肤,猛地一拽超级疼,洪子宵干嚎一声:“卧槽,江迟!你公报私仇!”

    方思折端着馄饨走进来:“洪子宵你别吵,人家刚醒,头还晕呢。”

    洪子宵哦了一声。

    方思折:“你哦个屁,把小桌支上啊,没点眼力见。”

    铁三角里面本来洪子宵最小,加入个秦晏后,洪子宵

    ()    的地位直线下降,但他一点都没不高兴,反而特别乐意照顾秦晏。

    也说不上为什么,就秦晏身上就有种‘都来服侍朕’的睥睨气场,总是能激发起洪子宵身上的狗腿血脉。

    洪子宵把小桌放到床上,从方思折手中接过碗,被烫得嘶了一声,几乎是把碗扔到桌子上的。

    那么大一碗馄饨扔下来,威力堪比核弹,好在碗底够大,总归稳稳当当立住了,只是汤面晃荡着,泼出几滴热汤,溅得老高。

    江迟抬掌挡在秦晏脸前,秦晏下意识转头,把脸埋进江迟肩窝。

    方思折怒吼:“洪子宵!你会不会干活啊!汤都洒床上了。()”

    洪子宵连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那碗太烫了!()”

    方思折:“烫你也不能往老四身上扔啊。去面壁思过,背诵十遍负荆请罪!”

    馄饨汤洒了满桌,三个大男人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在这番慌乱之中,洪子宵忽然朗声道:“廉颇者,赵之良将也。赵惠文王十六年1”

    方思折震惊地看向洪子宵:“靠,你还真会背啊。”

    洪子宵洋洋自得:“廉颇为赵将,伐齐,大破之,取阳晋,拜为上卿1!”

    江迟拿着卫生纸:“好好好,封你为上卿,大上卿,洪将军赶紧把碗端起来,容我擦擦桌子。”

    洪子宵这回学奸了,用毛巾隔着碗端起来:“厉害不,小学课文,现在还记得,我还会背《岳阳楼记》呢。”

    秦晏侧头看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从小就是被人伺候到大的,更熨帖更细心的都有,但不知道为何,这会儿被江迟他们手忙脚乱地照顾,秦晏却觉得很热闹,心中十分温暖。

    “还笑,”江迟把勺子塞到秦晏手里:“烫着没有?”

    秦晏坐起身,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馄饨:“没有,你们玩你们的,不用都围着我。”

    洪子宵说:“没事,你以后就是我们铁四角里的老四,老幺当然得宝贝着,绝对最高规格的待遇。”

    秦晏环视盯着自己的三个人:“你们这阵仗是太大。”

    江迟盛了一个馄饨塞进秦晏嘴里:“谁让你那么虚弱,睡了三个多小时。”

    秦晏叼着馄饨,含含糊糊地否认:“我没有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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