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有点东西
吃完早饭后，宋栀开启一天必要日常——练琴。
等练完琴已经近中午。
宋栀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视找了一集愉悦放松的综艺来看。
这部综艺是嘉宾们每一期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来完成不同的任务，有常驻嘉宾和飞行嘉宾。
宋栀只为了看个轻松，随意点开一集。
五分钟过后，飞行嘉宾出场。
她才发现是“老熟人”——李婉宁。
宋栀：“……”
她自从签约苏沫的公司，一般很少去公司，有时在公司碰到个明星她都叫不出名字，但李婉宁是为数不多她记得很清楚的一个。
原因无他，只因李婉宁不论何时何地看到她都要阴阳怪气几句，好像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但这之前她们连见都没见过几面。
宋栀向来不是个隐忍的性子。
刚开始一次两次，她真的在想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后来次数多了，她忍无可忍，才有了上次商场餐厅那一幕。
一个演员而已。
如果她想，她可以陪她玩到底。
宋栀收回思绪，毫不犹豫地关掉电视，往厨房走去。
冰箱里有很多菜，宋栀手指搭着冰箱门，视线上下梭巡一圈，正在考虑中午吃什么菜。
正想着，门外的门铃声响起。
宋栀顿了下，等门铃声响到第三次时，她反应过来可能是沈聿白给他订的餐。
毕竟目前只有沈聿白知道她住江边别墅这里。
门打开后，宋栀停在原地。
门外站着的不是哪家餐厅外卖员，是提着外送餐食的沈聿白。
宋栀反应过来，侧开身让他进来，“你怎么来了？”
沈聿白拎着外卖进门，“回来陪你吃饭。”
宋栀心里有种异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小羽毛轻轻挠过似的，心尖跟着抖了下。
她诚实地翻了个白眼，刚想说“我是三岁小孩子么，吃饭还要人陪的”，就听沈聿白说，“顺便再带你去个地方。”
宋栀关上门，跟着他往餐厅走，下意识问，“去哪儿？”
沈聿白把外卖放到餐桌上，解开袋子，边解边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行吧，还卖关子。
宋栀撇了撇嘴，注意到外送包装和昨天高大上的黑金豪气包装不一样，这次只有红色的纸袋，但等揭开盖子后，菜色和昨天的一样香味扑鼻，分量也是正常标准的。
没等她问，沈聿白就解释道，“我今天特意问过许特助，他说这家餐厅味道不错，值得尝试。”
原来是这样，宋栀了然，“噢。”
其实宋栀对他即将要带自己去的那个地方很好奇，没有人不喜欢惊喜，尤其这人还把惊喜提前告诉她了，见到真正的惊喜之前，时间就很难熬。
显然对面的沈聿白丝毫不急，修长手指握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
他眉眼生得很好看，狭长的眼眸饱满有型，瞳仁黑得透亮，鼻梁高挺，这样沉默着不说话时，眉眼很淡，面部线条干净利落，整个人都有种清冷淡漠的气场。
宋栀看得出神。
直到对面那人淡淡撩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他眼底噙着好整以暇的笑意，“怎么了？”
他眼角微弯起，像多年沉寂的湖面刹那间起风，泛起阵阵涟漪。
宋栀晃了下神，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沈聿白抬眸凝着她，语气散漫，带着调侃意味，“是么，你总看我，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宋栀转回视线，淡定看他，“确实是有点东西。”
沈聿白没想到她能接招，“什么？”
宋栀一本正经，“有点丑。”
沈聿白：“……”
于是，直到吃完饭上车，宋栀还在给沈聿白解释这是土味情话，是撩人心跳的小游戏。
沈聿白在开车，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我不经常上网，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忽悠。”
宋栀还在试图说服他，“真的，没骗你。”
沈聿白继续开车。
宋栀为了使自己的说法显得更可信，信誓旦旦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给你搜下。”
沈聿白打着转向灯正在拐弯，驶入主路后才不紧不慢地接话，“那你搜，我看看。”
宋栀：“？？”
沈聿白不是爱较真的人，尤其在这种无聊至极的问题上，但这一刻，宋栀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认知好像出现了偏差。
网上的原话是——
“你脸上有点东西。”
“有什么？”
“有点漂亮。”
或者“有点帅。”
宋栀僵在副驾驶座椅里，半晌都没说话。
沈聿白故作不解地看她，“怎么不搜？”
手机放在包包里，宋栀把包包挪到自己身边，淡然道，“手机没电了。”
沈聿白没放过她，视线落到中控台，示意她，“我手机有电，你拿去用。”
宋栀没有丝毫慌乱地胡诌，“我用不惯别人手机。”
沈聿白：“……”
直到前面的道路越来越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宋栀回眸问他，“我们到底去哪？”
沈聿白笑了下，“还没看出来么？”
宋栀看着两边街景，然后他在红绿灯路口右转，熟悉高大的蓝色建筑出现在视野里。
宋栀不可置信地侧头看他，不确定地问，“别告诉我是去你公司？”
沈聿白点头。
其实不用他点头，宋栀都已经百分百确定了。
在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沈聿白已经把车停在了华越的停车场——她上次停的位置。
华越大厦坐落在市中心繁华地段，高耸入云，外面是天蓝色玻璃幕墙，被切割成一个个整齐的方块，中午的阳光投落在蓝色玻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宋栀心情难以言状地下了车，看向另一边的沈聿白，“如果我现在回家还来得及么？”
沈聿白绕过车身，走到她跟前，“回家做什么？”
宋栀：“追综艺。”
“……”沈聿白没理会她嘀嘀咕咕，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惊喜在公司里。”
宋栀侧头，狐疑看着他，“你确定么？”
沈聿白牵着她的手，穿过公司一楼大厅，走到电梯间进专用电梯，“我不会骗你的。”
“好吧。”宋栀勉为其难地信了。
电梯抵达顶层总裁办，沈聿白没去办公室，牵着她走向另一侧的休息室。
到休息室门前，他抬手，覆上她的眼睛，与温热的手掌一同落下的，还有他温柔的嗓音，“沈太太，闭上眼睛，我带你走。”
宋栀眼前被蒙住，就算睁开眼睛也一片漆黑，她索性安静阖上眼睫。
她的手被他牵着，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往前走，走进休息室里，又往前走了十几步，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好，到了。”
沈聿白把手拿下来，目光落在她脸颊，“慢慢睁开眼睛，先适应下光线。”
宋栀停住脚步，眼前忽然涌入大片光亮，她听进去他的话，缓慢地掀起眼睫，等眼睛适应这份光亮后，她才抬眸朝前面望过去。
正前方是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外观庞大，纯黑色琴身壮观大气，窗外的日光照在黑色金属材质上，泛起淡淡的光晕，衬得这架钢琴有古老厚重的气息。
宋栀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下，侧眸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勾起唇角，语调温柔，“送你的礼物。”
距离她的生日还早，宋栀有些好奇，“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前段时间出差的时候看见的，就买下了，”沈聿白说，“前天下午才到。”
这架是施坦威原装进口钢琴，跟家里那款型号不同，它们最主要的亮点都是纯手工打造，耗时工期几个月，音色质感柔和，全实木的琴键，很有力量感。
宋栀想起另一件事，抬眸看向沈聿白，“前天到的？”
沈聿白：“嗯。”
宋栀想了想，“你问我在哪要来接我那会儿？”
“嗯，”沈聿白有点不解，“怎么了？”
宋栀忽然沉默。
那时她从江瑶口中得知夏棠回国且对他念念不忘，正坐在车里纠结，陷入心里不舒服、却搞不懂什么情绪在作怪的异样心情里。
当时看见沈聿白发来的消息时她只觉得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沈聿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视线落在钢琴上，想了想说，“今晚我回去把书房旁边的空房间再打扫收拾一遍，明天让他们送家里。”
宋栀抬起指尖，轻轻落在琴键上，悠扬的音符随之飘进空气里，她垂眸看着钢琴，“不用。”
沈聿白没反应过来，“？？”
宋栀抬眼，“家里有一架了，这架就放公司吧。”
沈聿白犹豫了下，以为她是不喜欢，没等猜测就听宋栀补充道，“如果我想弹琴的话，来公司找你就行。”
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回答，沈聿白怔住。
其实他原本有想过，比如宋栀喜欢拼图，他想从她兴趣出发，买一屋子的拼图放到公司，这样她为了兴趣爱好就会每天都来公司玩。
他就可以每天都见到她。
但这其中唯有钢琴是被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甚至他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
钢琴是她的事业，在她眼里是生命里最神圣的艺术，他不能为一己私利利用这点。
宋栀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复杂的神色还以为他不愿意，她顿了顿，看向他，“不方便么？”
“没有，”沈聿白忽地笑了，“就是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宋栀有点懵，“什么意外收获？”
沈聿白定定地看着她，眸子里春光潋滟，嗓音温柔，“每天能见到你的意外收获。”
宋栀：“……”
宋栀不知道他最近着了什么魔，猝不及防就冒出一句情话，作为母胎solo二十几年的宋栀，对这种情况实在处理无能。
她很想借用昨天刷手机看到的一句话——“你再整这死出我报警了啊！”
鉴于他买钢琴的这份心意，宋栀不好意思打他脸，沉吟片刻，反驳，“我又没说每天都来，看我心情再说。”
“好。”沈聿白看着她被撩到又强撑着绷住脸的纠结模样，忍不住想笑，他轻轻牵过她的手，“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们结婚了，这也是你的地盘。”
宋栀被撩到彻底红了脸。
——
下午的时候。
宋栀在休息室试琴，沈聿白在隔壁办公室处理工作。
她随意地试着音阶，思绪慢慢开始飘远。
她仅仅和沈聿白一墙之隔，隔音很好，她听不见他说话，但心里却有种微妙的感觉，好像跟自己上午一个人在家练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就像她现在自己静下来，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会说出“我想弹琴就来公司找你”这种话的。
难道像沈聿白所说的，她同样也想见到他么？
这念头刚一出来，宋栀手指一颤，下意识按在琴键上，琴音忽然刺破空气。
宋栀蓦地回过神——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她闲的没事见动不动就说情话的骚狐狸干嘛。
期间唱片公司苏沫给她打电话。
宋栀和苏沫关系很好，俩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后来苏沫自己创业开了公司，每天忙到飞起，与此同时，宋栀参加比赛，飞去各地演出，俩人交集少了很多，感情却一直没变。
宋栀举着电话，走到窗边，俯瞰脚下繁华的街景、川流不息的人群，脑子短暂陷入空白，“你再说一遍。”
那头的苏沫卡壳，片刻后重复道“节目组邀请你去参加【钢琴之声】这个节目，我想打电话来问问你的意愿。”
宋栀幽幽道，“苏沫，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之前签过的合同了？”
苏沫忍气吞声，“这次真没办法了，节目组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就求着你去当评委，公司还有几部新人的剧在那综艺导演的手里压着呢。”
宋栀根本插不上话。
苏沫再接再厉，“宋老师，宋姐姐，他们这档节目和钢琴有关的，这方面业界您地位最高，咱们公司这次就靠你了。”
宋栀嗤笑，“别瞎套近乎，什么咱公司。”
那头沉默将近半分钟，然后透过耳机听筒，传来苏沫一声哀嚎，“宋大小姐，您不会忘了这公司你投过钱吧？”
宋栀脚步一顿。
苏沫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您当时入股了的，是公司正经ceo，您不会忘了吧？”
宋栀：“……”
宋栀反应很快，依稀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当时苏沫开公司，家里人不支持，她帮忙投了钱，当时苏沫拍着胸脯说给她个副总职位，她没当回事。
宋栀心虚地摸摸鼻子，“啊，想起来了。”
苏沫轻嗤，“你可真行，这都能忘。”
宋栀语气淡淡，“主要是投资的项目太多，不好意思。”
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