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达摩洞
见鸠摩智走后，许无锋也松了口气，调匀内息。
这和尚不讲武德，竟在最后时刻运转宗师境的地脉之气，要不是自己第六层龙象之力全开，只怕反被鸠摩智的掌力震得气海翻腾。
届时只怕又要在少林修养十天半月了。
“多谢无锋法师出手相助，挽回了少林绝学声誉。”
玄悲禅师第一个走上前来，查探许无锋与鸠摩智对掌之后，身体是否无恙。
“言重了，贫僧也正想见识见识宗师境高手的威能。”许无锋摆摆手道。
此时玄寂禅师也走上前来，向许无锋行礼：“多谢法师相助。”
只是简单谢过之后，便转身离去。
“无锋法师还请见谅，玄寂师弟向来不善言辞，但心明如镜，今日恩情，他必定记在心中。”
玄悲禅师不忘解释道。
只是许无锋逼退鸠摩智后，少林僧人虽心中激动，但却不愿表露出来，毕竟为另一名藩僧所助，实为少林之耻。
玄慈方丈更是脸色铁青，只是稍稍向许无锋施礼之后，便转入寺内，其余玄字辈高僧及少林弟子也紧随其后。
不出多时，喧嚣热闹的少林山门变得空空荡荡。
唯有许无锋和玄悲禅师两人孤零零立在门前。
“经此危难，玄慈师兄深感危机，想必是回方丈室向诸位师弟们传法去了。”
“也请无锋法师稍事休息，改日少林再以厚礼相谢。”
玄悲禅师也觉玄慈师兄对无锋法师的态度太过冷淡，即使是化外僧人，好歹人家也让少林武学免于折辱，难道不该以礼相待吗？
许无锋对凡俗谢礼不感兴趣，若是能给自己诵几天佛经便足矣。
他是这么想得，也是这么说得。
谁知玄悲禅师却面色骤变，惊愕地瞪大了眼，仿佛天大的秘密被揭穿了。
这般迅速的变脸，也让许无锋一愣，不解道：“玄悲禅师，贫僧也只是随口说说，莫要当真。贵寺要是不方便，不为贫僧诵经便是了。”
“……不。”玄悲禅师清醒过来，为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却若有所思。
“若是无锋法师的心愿，贫僧自当竭力争取。”
许无锋心道，这少林寺颇为吝啬，竟是连替人诵佛念经都不愿，难道需要超度的人家也必须酬以重金吗？
回到僧舍后，许无锋便开始收拾行李，大件物品都放入了地书之中，在少林也有些时日了，眼下七十二绝技和武学都添加进功法面板，也可前往下一处求武了。
玄悲禅师来到方丈室门前，顿了顿，一双浑浊老眼逐渐变得清明坚定。
他推门而入。
室内，烛火通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禅”字！
笔锋遒劲，一竖如刀，劈开整张黄纸，颇具威严，想来便是出自玄慈师兄之手。
此刻，玄慈方丈正盘坐于上首，其余玄字辈高僧分坐两侧，见玄悲禅师推门而入，便道：“玄悲师弟，你且坐下。”
玄悲应了一声，缓缓落座。
只听玄慈方丈再次发出威严之声：“今日，少林面临百年危局，绝学受人挑衅，却不能严惩藩僧！即便逼走了那藩僧，但他却还不会善罢甘休，扬言不日便要再上少林，以全盛之力大败我少林众僧！”
众僧听后，尽皆低头。
玄寂禅师作为罗汉堂首座，也是寺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也不能抵挡那藩僧，其余人更没把握，难道非要让方丈师兄出手？！
“哎……”玄难喟然长叹，“却是我等荒废懈怠了。”
“不料那西域藩僧竟如此强横霸道！”玄生恨恨道。
更多玄字辈高僧也摇头叹息起来。
“难道当年金轮法王之难你们都忘记了吗？”玄慈方丈厉声喝道，“那时我等还未继承上任大师衣钵，但却亲眼目睹法王之霸道，便是五名禅师出手，也奈他不可！”
议论声戛然而止，当年之景无不是历历在目，令人扼腕长叹。
“为今之计，唯有重拾武学之道，昼夜勤练，备战大轮明王！”
玄慈方丈高声宣道，众僧激愤而应。
“好了，诸位都下去布置吧。”
玄慈方丈缓缓闭目，众僧也悄声退下。
但玄悲禅师却盘坐不动，引得玄难和玄生大为奇怪。
“玄悲师弟，你可还有事？”
玄慈方丈微眯着眼，似入朦胧之境。
“玄慈师兄，师弟有一请求，恳请师兄答应！”
玄难和玄生互觑一眼，玄悲师兄语气如此恳切，必然为了一件大事！
“不妨直说。”玄慈方丈低声道。
“今日无锋法师退敌有功，甚至挽回了少林声誉，师弟认为少林于理与义，都应答谢无锋法师。”
“此等小事，你自行了却，不必报我。”玄慈方丈语气稍显不耐。
“师弟请求准允无锋法师如达摩洞参悟十日。”玄悲禅师犹豫片刻，却还是说出了口。
玄难和玄生大吃一惊：“玄悲师兄，达摩洞可是当年达摩祖师面壁之处，其中藏着少林数百年来的秘辛，岂能容一个藩僧入内！？”
玄慈方丈更是怒目而视，厉声喝问：“玄慈，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藩僧素来蛮横无章，与我中原势不两立，我少林能容他入寺参阅佛经已是不易，还能容他入那达摩洞中！？”
“依我之见，不如立刻请他出寺，以免后患！”玄难冷冷道。
“玄慈师兄，两位师弟，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玄悲禅师语气平和却坚定，“只是从我一月观察来看，无锋法师并无门第之见，处处谦虚谨慎，心怀慈悲，请他入达摩洞，未必就是坏事。若无慈悲之心，纵使进了达摩洞，也不一定是好事！”
越说越是情绪激昂，竟站了起来，“我等门户之见积重已久，此时不正是破开门户之见，创造南北佛教融合的时机吗？”
“玄悲师兄，我看你还是被那漠北藩僧蒙蔽了神志！竟然说出如此糊涂之言！”玄生也站了起来，怒目圆瞪。
双方各执一词，各不相让，这在少林寺中也极为少见。
若是以佛门术语而言，这边是犯了嗔怒之劫，着了相。
“够了！”终于，玄慈方丈发音如雷，敲定了此事，“本座决不允许藩僧进入达摩洞！”
“既然如此，师弟就去寻那不老僧！”
玄悲禅师扔下一句，便夺门而出，再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