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扫地僧：小师傅不可贪多冒进
翌日，僧人撞响了晨钟，玄悲禅师便领着许无锋前往藏经阁。
练习早功的僧人聚在罗汉堂前，传出阵阵虎喝狮吼，一招一式，皆有力道。
玄悲禅师放慢了脚步，向着许无锋道：“不知般若寺可也是如此训练僧人？”
许无锋也驻足观看，淡淡道：“天道酬勤，便是武学也当如此，每日耕耘不辍，方能明悟至理，这便是‘修’。”
玄悲禅师笑道：“波轮法师能有如此聪慧的弟子，贫僧也为他感到高兴！”
又道：“不知法师可从僧人们招式中看出什么不足之处吗？”
许无锋观摩了一会儿，摇摇头：“少林武技精深，贫僧不敢妄自点评。”
这并非谦逊之言，而是各门各派皆有其行功宗旨，不明其宗旨，便不能随意点评招式之中的内蕴。
好比柯镇恶的杖法以刚猛为纲，狠辣而暴猝，所用力道在于骤然迅发，而非连绵不绝。
而越女剑法却又以灵动飘逸为纲，所用力道短而快，剑走偏锋，却不如杖法刚猛直接。
从罗汉堂的众僧招式来看，刚猛有力，伏魔降妖，似乎全是以金刚猛勇为纲。
玄悲禅师又笑了笑，不再多言，领着许无锋走向藏经阁。
少林藏经阁共有七层，最下三层便是众僧皆可借阅的经书，而四层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秘籍所在，更上层便是更为高深的经文原本，多数是中原法师千辛万苦从天竺运回，珍贵无价。
“贫僧便送到这里了。”玄悲禅师合十道。
“多谢玄悲大师。”许无锋也合十还礼。
藏经阁下有武僧把守，搜身确认没携带纸笔之后，方才放许无锋入内。
穿过浩如烟海的佛家经文，许无锋登上了第三层。
其中一面书架上，便装载着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誊抄本。
翻开一本入门功夫罗汉拳，只见书页之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无数注解，不知多少僧人参阅过此书，竟留下如此规模的注释。
当即，许无锋便调出系统，如老饕般扫描起功法宗旨和每一幅招式示意图。
正当他沉醉其中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年轻人，如此翻书，却是囫囵吞枣，不得精进的。”
许无锋转头瞧去，却见从五楼木梯上缓缓走下一个灰袍僧人，带着朴素的僧帽，一袭僧袍也洗的发白，手上握着一竿扫帚，正是寺院中常见的扫地僧。
这类僧人在寺庙中多是地位最底下的，武不能入罗汉堂，文不能进菩提院，唯有做做洒扫这一差事。
只是许无锋可不敢轻慢，任何一个古刹之中，都极可能有一个大隐之人——“扫地僧”。
只见灰袍老僧脸上沟壑纵横，但双目炯炯有神，脸颊红润有色，握持扫帚的手稳定悬在半空，仿佛握着一柄利剑。
只是略略一看，许无锋就察觉这老僧绝非常人，神息内敛，看似枯朽，内力却生机蓬勃。
习武之人都知道，发力简单收力难。
便是玄慈作为少林方丈，也难以将宗师之气完全内敛在身，一举一动都会有刚猛之气逸散而出。
而眼前老僧气定神闲，行步之间，宛如天人合一，竟让人毫无半点察觉。
许无锋恭敬道：“谢老前辈提醒，只是贫僧有些长处，便能快速浏览记忆这些功法。”
“长处？”老僧淡然无波的眸子竟也起了一层涟漪。
“贫僧习得一道功法，名为量子波动阅读，一旦施展，便是千万经书也能收入脑海。”
“量子波动阅读？”老僧又愣了愣，低眉沉思片刻，却欣慰地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倒是老衲浅薄了，小师傅请便。”
说罢，老僧也不再多言，继续洒扫。
而许无锋也再次转向《罗汉拳》秘籍，快速反动起来。
第四层楼阁之中，一老一少互不相扰，唯有快速的翻页声从中传出。
夜间，玄悲禅师也为许无锋开了方便之门，允许他借着油灯夜读，只是不能超过戌时三刻。
守阁僧人见许无锋在藏经阁内一坐便是一天，心里念叨，蛮夷之地的小僧也能有如此悟性，孜孜不倦到如此地步。
他们更是听闻前去送饭的僧人说道，这个和尚在阁中也未认真阅读，而是一目十行般的囫囵吞枣。
如此参阅佛经，便是一厘一毫也领会不了。
渐渐的，“一目十行的漠北小僧”在整个少林寺传开，菩提院的僧人们都认为此子荒蛮无礼，如此糟蹋佛经！
也有僧人认为，漠北小僧便是连汉文也不大精通，涉及艰涩佛经，更是一筹莫展，唯有快速翻页，消解无聊。
而在藏经阁内一待便是一天，正是因为他好面子，害怕被人识破了不懂佛理，所以假作废寝忘食，爱不释手。
第五日，玄悲禅师也对此事有所耳闻，便又找到了许无锋，劝道：“听闻无锋法师阅览经文，皆是一目十行，仓促而过，不知是否是寺内弟子编造的谣言？”
“并非谣言，这正是我的阅读方法。”许无锋整理好僧舍，起身前往藏经阁。
“若是无锋法师对汉文不太了解，贫僧愿为解答，贫僧定然不会藏拙。”玄悲禅师跟上两步。
“多谢玄悲禅师美意，无锋心领了。”许无锋笑道，“但今日所学，无锋并无不通之处，秘籍所言畅达明了，让我大为受益。”
“真的？”
“真的。”
玄悲禅师自认话已说得够清楚了，若是无锋执意不肯请教，自己也仅仅是干着急。
两人一路前行，又穿过了罗汉堂。
堂前练拳的僧人们见到许无锋，多少都露出了古怪的模样。
许无锋却对此视而不见，凭栏而立，淡淡道：
“今日僧众们所练的拳法，确是偏花七星拳。”
“此拳是少林罗汉堂的专研武学，其出招迅捷，善于在同一点上瞬间打击多次叠加伤害，尤以其中的&34;七星聚会&34;为甚，可在一瞬间连续出拳七次，瓦解对手的防御。”
玄悲禅师脸色一变，无锋法师仅仅几眼就看出了这路拳法的出处和特点，所言切中肯綮，似乎对此拳法颇有了解。
难道他所说一月之内学会少林七十二绝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