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佳节有佳人

    嘈杂的小厨房里最先冒出一缕青烟，然后窜火光来。

    在大火弥漫之前，醉谙护着晴徽疾步逃出来，呛到烟尘久久咳嗽后才得以平复呼吸。

    宫人一个接一个踏着喧嚣着急声匆匆四处寻找水缸，醉谙和晴徽退到一旁，不拦着宫人拎水灭火。

    脸上有星星点点的烟尘和面粉，晴徽递块手绢给醉谙，不好意思道:“三皇兄，对不起，本宫也没想到会把你的小厨房给烧着了。”

    司膳司忙着做各宫的饮食，容不得空出来给晴徽做月团。君后的小厨房只给女皇做美食，华谙的小厨房天天忙着给晴徽熬药，其余各个哥哥不擅长厨艺都没有小厨房，晴徽只能来醉谙这里蹭蹭。

    醉谙惊魂未定，在里面小心翼翼指导晴徽，还是出了纰漏，也只能拍拍衣裳上的灰，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待明年你的青梅酒酿好了，分我一坛当做赔罪就是。”

    “司酝大人都夸本宫做得很好，定能让皇兄有所口福。”

    不过回想刚刚醉谙拉自己出来时，手里还紧紧抱着什么东西，晴徽仔细嗅嗅，闻出是绿豆味的月团。

    满满一盘月团没了便没了，对于醉谙来说重做也不是什么难事。晴徽自己辛苦做了一早上的月团，说不要就不要了，也没这样舍命救月团。

    皇兄这般爱护月团，想必有什么内情。

    晴徽狐疑道:“皇兄，你是不是要送给什么姑娘，所以才当命一样把月团也救出来。如若一个姑娘一个月团，那你的姑娘可真多。”

    听此言语，醉谙有些不快，纠正她道:“什么一个姑娘一个月团，这些都是月柔姑娘一个人的。”

    “那你旧时的那些莺莺燕燕怎么办，疼得像小心肝一样，你就不管不顾了吗？”

    “皇妹你可别乱说，她们都只不过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没有什么私情。要是被月柔姑娘知道了，她可得生气了。”

    晴徽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又问:“这月柔姑娘是何方神圣？”当初可是谁一天撩一个姑娘，每逢佳节就要送去不可计数的胭脂来维持之间的好感。

    醉谙展出笑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今年的新科探花。”

    “她肌肤如雪，清丽出尘宛若仙子，明澈眼眸勾人心魄，见识过她的笑靥如花，就让人无法自拔。文采甚是出众，在音律上也有所造诣，琴音清脆婉转……”

    只怕他要喋喋不休夸上半日，晴徽赶紧打断:“那她喜欢你吗？”

    醉谙讷讷，声音几乎不可闻，“会喜欢的。”

    许是小厨房的炊烟引来了女皇的好奇，未让宫人声张就悄无声息带着宫令跨进东篱轩。

    晴徽耳力敏锐，听出女皇下轿辇并且走向这里的声音，待女皇走近了。晴徽心下起了一个坏主意，打趣醉谙道:“皇兄，”

    “母皇和月柔姑娘相比，谁更胜一筹。”

    醉谙不解其意，现下心里满是月柔，就脱口而出:“自然是月柔姑娘。”

    “月柔姑娘，莫不是新科女探花江月柔。”女皇声音清丽明快，打量一番这里惨不忍睹的景象后，略有惋惜地说道:“她才死了未婚夫婿，现下应是没有什么闲心再觅良人。”

    晴徽向女皇施施然行了一礼。

    醉谙劈头一惊，“什么未婚夫婿？”不过又想到后面一句才是重点，眼里沉潜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他差点笑出声来，“母皇，那个人当真英年早逝了吗？”

    女皇瞧出他的小心思，复言说:“是的。”

    晴徽坏笑道:“皇兄，那你这月团，是送还是不送啊。”说罢还要上手去抢。

    “自然全都是她的。”醉谙即刻护住一盘子的月团，不让晴徽摸到。

    东篱轩乌烟瘴气的，女皇揽过晴徽的肩膀，劝她离开:“去你父后的小厨房做，他身边的砚风厨艺不错，或许能教昭昭更好的。苑圃里的蔬菜，看中什么就随意拿，别怕你父后。”

    西风乍起，翻起烟雾。醉谙才想起自己的月团也无处可蒸，笑吟吟看着女皇:“母皇，儿臣的月团应是可以在父后的小厨房蒸上一会儿的吧。”

    女皇含笑:“都没有我们的份，自然是不可以的。”随后和晴徽相视一笑。

    小火很快被扑灭，炊烟也慢慢平息，留下一地湿润。走出东篱轩时，女皇用丝绢给晴徽擦擦脸，淡淡清馨香味扑鼻，很快忘了呛鼻的烟味。

    晴徽疑惑问:“母皇为何会知道一个探花死了未婚夫婿的隐秘事。”

    女皇唇边携有笑意:“因为母皇属意于让她做皇子妃，现下也不用操心把她配给你哪位皇兄了。”

    风中的桂花香味袭人，多年来都是和至亲至爱共度佳节，享受迷人夜宴。

    希望这样的时光不会有所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