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针对神明的赌注

    “准备好了吗？”

    “当然。”

    ——

    【我的孩子。】

    祂来了，如约而至。

    【按照约定，今日便是期限了。

    从今往后，你便是真正的神明之子，身披荣光，圣洁公正。】

    这里是难以面对外界开放的，独属于神明的祭坛。

    祭坛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大理石石柱，直冲云霄，威严不容侵犯。

    梵音声亘古悠远，凡聆听者皆跪拜在地，感恩神明莅临人间。

    但远远望去，竟透露出几丝诡异。

    在祭坛四周跪地的生灵都如同木头人般，很难看出有生气的样子。

    苏瑾看着祂，目光停滞了好久，才慢慢聚焦起来。

    【签下你的名字，让我们共同欢庆这荣耀的新生！】

    苏瑾伸出双手，接过了凭空而现的羽毛笔。

    神明的恩泽遍布其上，他执笔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是二十左右的笔画，却被他写出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直到最后一笔，横了下去，随形而动的金色笔勾扬起了灼热的烈焰，直逼声音响起的方向而去。

    浮空的契约书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是契约即将成立的预兆。

    【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眷属了！】

    祂的声音里终于有了剧烈的情绪起伏。

    【不过……你已经太迟了！】

    祂不屑着。

    却未曾料想，契约书竟失去了耀眼的金色光芒，掉落在地，转而散发出黑色的不祥气息。

    【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苏瑾笑了，仿佛可以打破虚空，看见对面神明气急败坏的样子。

    “吾神，那可不是我的真名啊！”

    【可！……】

    “那不是我灵魂真正认同的本名，自是无法在契约上生效的！”苏瑾利落地打断祂，“有的时候，您看见的，可就不一定是真的！”

    “砰——！”

    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啧！”

    他来了！

    赤金色的眼眸染上了浓重的霜意，城阑拖着巨大的物体来到了这里。

    【风与冰霜！】

    “什么东西？”苏瑾皱着眉问他。

    城阑并未过多言说，拖着那一大块不知名的东西甩到了祭坛中央的大理石石柱上。

    “祭品！”

    他说出了这大块团状物的名字。

    浓重的冰雾散去，露出了它原本的真实模样:

    一头野猪！

    乳白的巨大獠牙被深深打进了象征着同神沟通的大理石柱内，四足有力地挥蹬着。

    这是一场赌注，针对神明的赌注！

    看看这场针对神威而挑衅的后果，是否同预估的那般？

    在等待神明最终回应的那一刻，苏瑾难得的感受到了名为“紧张”的情绪。

    果不其然，炽烈的能量在即将汇聚时被打散了。

    祂不能对神谕以外的神明之子出手。

    苏瑾同城阑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达成了共识。

    “神！”城阑朗声道，“我同他还有私仇未了！”

    【私仇？】

    来了。

    “是！”苏瑾回答着他的神明，“祈求吾神再赐予我一次机会。”

    “这雪毕竟还没完全融化！”城阑附和着。

    确实，暖阳高坠其空，雪随着热量的传递，在一点点地融化。

    【可。】

    神祂仁慈地答应了。

    苏瑾的唇角微微勾起，碧色的眼眸波光潋滟，熟悉的金环再度显现。

    我们，成功了。

    ——

    参天大树下，孩子们在树荫里嬉戏。

    一位年老者倚靠在摇椅上，他的腿间摆着一本书。

    阳光自枝叶间的缝隙里洒落，在老人花白的发上映出了少许深深的蓝色。

    “阿瓦隆的山谷里沉睡着永恒之王。”

    他苍老的声音饱含了太多含蓄的深沉。

    透过他的目光，一位金发的少年倚树而靠，碧色的眼眸中是阿瓦隆的湖水，波光粼粼，反射着璀璨的金色光芒。

    “艾克凯勒勃，它将回到它原本的地方。”

    忽地，一阵风吹过，树叶蹁跹而落，停在了纷飞的书页上。

    老人伸出手，捡起树叶，拍了拍书，翻到了末页，一张插图映入眼帘。

    金发的少年高昂着头颅，仿佛在迎接初春的阳光，但一支锋利尖锐的巨大冰棱却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的双眸微微闭合，好像在回顾着些什么，指尖处甚至还燃着快要熄灭的火焰。

    插画的最底端，用花纹的形式写上了他的姓名。

    “光与烈焰”是最为清晰的，紧跟其后的是两个字，不过显然这剩下的两个字已经被抚摸过太多次了。

    模糊的字迹依稀辨得出有一个“权”字，剩下的最后一个字也不得而知了。

    “你是最后的……记录者啊。”

    一片春光景和中，拥有如同翡翠般明丽双眸的少年如此说道。

    正在假寐的老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不远处的孩子们传来阵阵嬉笑的声音。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