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神明的印记
“现在让我们等待吧！”
碧色的眼眸中再次浮现出了金环，烈焰凭空而现，金色的光球位于中央，慢慢地变大。
半透明的薄雾充斥在光球中，泽一在里面看见了冰天雪地。
“这里是北境森林。”苏瑾指出来，“仔细看，这是她的过往。”
“合适吗？”泽一有些顾虑。
“她的家人同意了。”
“可……”
“这是等价交换，而且我并不理解你的顾虑。”
泽一闭上了嘴不再多说，注视着光球里的变化。
白雾正在消散……
——
温暖从交握着的掌心中传来，但裸露在外的肌肤依旧饱受严寒的侵扰。
“欣瑶，我的孩子。”是母亲温柔的话语，“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然后，成为你应当成为的人！”
在北境广阔的天地下，一切都是如此地渺小而苍白。
姐姐赤着脚在冰雪下轻盈地舞蹈，浑身冻得发僵也没有做错任何一个动作。
旋转，跳跃，再次腾空，最后落在地上。
像雪花一样。
“为什么姐姐要跳舞？”年幼的欣瑶抬起头来询问着结束舞蹈的姐姐。
“因为这样就可以暖和。”姐姐微笑地回答，将泛白的脸庞靠近火源一些，逐渐恢复了知觉。
“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姐姐伸出手来拉开衣服，把欣瑶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看着她缩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地笑了。
“好小一只啊！”姐姐贴着她。
欣瑶靠在姐姐身上，感受着她因说话而发出的轻微震动，感到无比安心。
“摔倒了要站起来，哭泣了要想起微笑，寂寞了要为自己歌唱。
纵使生来不幸，也要向阳生长。”
“姐姐？”
“要一直一直记住！”
“嗯。”
姐姐的目光停留在了欣瑶纯白的皮毛上，久久未曾移开。
——
“砰——！”门被踹开了。
“是野兽吗？”
是我们的天敌吗？
年幼的欣瑶颤抖地躲在角落里，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逐渐蔓延至心头。
“不是。”姐姐否定着，语速很快，“不过你得先离开这里！”
说完，姐姐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随后似是意识到不妥后 又收了回去。
北境的夜晚很冷，呼啸的风声撞击着窗户，姐姐把我藏进了床底下。
“嘘！”她对着我比了个手势，然后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
“厄昭呢！”凶狠的话语从房间外传来，声音响得震天，“那个该死的漆黑下的厄运在哪里？”
紧接着传来了锅碗瓢盆的摔落声，一下又一下地，间杂着粗鲁的谩骂声。
“找到了！”，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深深的不屑，“以为躲在桌底，我们便看不见吗？你丑陋的皮毛早就露出来了！”
“喵——！”
姐姐的尾巴被用力地踩在了脚底。
欣瑶躲在床底，双手捂住嘴不敢出声，泪珠自脸庞滑落。
他们，在胡说什么？
姐姐的皮毛明明和雪花一样，纯白得不含一丝杂色。
她是北境天空下最为自在的一片雪花，可以伴随严寒舞蹈，最为希冀阳光洒落的存在啊。
【离开这里！】
对！
动起来，快动起来啊身体！
因为长时间趴着不动，身体早已僵硬发麻了。
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欣瑶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灵敏的五感。
怎么办？
欣瑶有如泄力般不知所措。
【要交易吗？】
声音传了过来。
【我是神明，我可以帮助你。】
是祂！
【向我宣誓，终身信仰于我。】
是神明啊？
为什么神明总在人们最为无助的时候降临？
太……狡猾了吧。
【要么？】
祂的声音从心底传来，未有一丝起伏。
“不！”
姐姐！
是姐姐！
“离开这里……”姐姐低低地呢喃了一句，随后身体重重地被摔落在地。
欣瑶听见了，她挣扎着从床底爬出，不顾全身的酸痛，直接爬着窗户滚了下去。
厚实的雪被砸出了一个凹陷的坑，茅草上的雪被震动着滑落，淹没了她小小的身躯。
“谁？”有人抓着窗桅向外面探出身子，但放眼皆是白茫茫一片。
“走了！”
另外的人在内屋催促着。
“来了！”
那个人，终于离开了。
——
“呼——呼呼——呼！”
呼吸声慢慢变得有力起来。
欣瑶猛地睁开了眼，她呆滞地望向天空，紫藤花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易碎的光。
这是北境难得的晴朗，雪融化了，她浑身却是湿哒哒的，很难受。
姐姐看到会很开心吧。她想。
【考虑得如何了？】
神明的声音再度响起，静悄悄地，仿佛除她以外的周遭都停滞了。
欣瑶看见了自己的尾巴，纯黑的色泽，是无论怎样遮掩都会存在的不变事实。
【我是神明，我会帮助你的。】
祂又复述了一遍。
良久，她听见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我宣誓，我将终身信仰神明。
为神明献上我的一切，至死不渝。”
【如你所愿。】
自此以后，她被彻底打上了神明的印记……
——
“怎么会？”泽一后退了一步，风将他天蓝色的发丝吹得凌乱。
“将她带走吧。”
他听见了苏瑾的声音。
“无论怎样，信仰都是一个人无法磨灭的印记。”
泽一想要从那双波澜未起的碧色眼眸中读出些什么，不过还是失败了。
“你就是你带我们过来的目的吗？”
苏瑾摇了摇头，否认了:“我说过，我只是来寻药草。”
你们，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等她醒过来吧，让我们，再等一等欣瑶。”泽一叹了口气，瘫坐在地。
“还要继续吗？”苏瑾指了指飘在空中的光球。
泽一抽了抽嘴角:“有继续的必要吗？”
“对我来说没有。”苏瑾一如既往地诚实回答。
“没心情了。”泽一将眼睛遮住，大量的记忆片断在脑海中晃过，“说实话，我现在脑子很乱。”
苏瑾坐在了他旁边。
“就好比你一大早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甲壳虫……”泽一顿了顿，“和周围格格不入。”
“也没有那么夸张。”
“举个稍微抽象的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