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江绍,你能送我回家吗?
沈欣然连忙过去挽住易延舟的手,语气柔和,劝道:
“延舟,我看晚宁是真的喝不了酒。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别为难她了。”
“要不这杯酒,还是我替她喝了吧。怎么说她也曾经是我的弟妹,而且现在还是沛然的女朋友。”
“沛然刚刚被叫回公司开会了,不在这里。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替沛然照顾好她。”
她这话说得圆滑周到,可晚宁听了却更觉得难堪。
沈欣然说完就想去抢梁晏手中的酒杯。
可梁晏却没有给她。
梁晏蹙着眉,一脸担心。
“欣然,你总是能体谅别人。但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喝酒,你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
“有些人既然要出席宴会,又玩不起。即便你是做姐姐的,也不该你承担这个责任。”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就连旁边的江绍都听出来了。
表面上说不为难,其实句句都是为难。
江绍想说些什么,可手中的酒杯却被晚宁夺了过去。
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杯56度的烈性酒就被她毫不犹豫一口干掉。
一股火辣辣的味道瞬间盈满了她整个口腔,腐蚀般的热辣疼痛顺着她的喉咙一直往下,直到胃部在灼烧。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也被瞬间点燃、搅碎。
又晕又沉……
恍惚之中,她似乎看见易延舟那双瑰丽的瞳眸紧紧缩了一下。
那是她的错觉吧。
周围的声音似远似近,似清晰似模糊。
整个人像踩在一团软乎乎的棉花上,又像漂浮在深海里。
然后,她就被扣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鼻腔内,也钻入了清冽沉静的熟悉男性气息。
晚宁双手撑在他的胸前,迷蒙抬头。
易延舟那张模糊而又精致的脸撞入了她的视线。
他眉宇轻蹙,微微低着头看她。
“我让许秘书送你回去。”
声音轻哑。
可旁边的三人几乎都听到了。
梁晏眼中划过一抹不安,下意识地看向沈欣然。
这样的话,这样的举动。
明眼人都能猜出易延舟和洛晚宁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即便不是恋人,至少也有暧昧拉扯。
可沈欣然却面色无波。
脸上依旧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只是垂在一侧的手微不可见掐进掌心,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把手里的肉划破。
而江绍的目光,却一直是在晚宁身上的。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能喝酒。
可是为什么还要喝呢?
只要你不想喝,就没人能逼得了你。
真是个傻瓜,把自己醉成这样。
晚宁迷迷糊糊,被易延舟扣在怀里,歪着个脑袋抬眸去看。
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逐渐清晰的脸,让头脑原本就昏胀的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猛然推开了他,眼眶湿漉漉,泛着猩红。
“你走开!”
许是喝了酒,她的声音大了几个分贝,还有一些撕裂感。
因为太大力,身体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小心。”
江绍脸色微变,及时上前搂住了她的双肩。
他垂眸看着她,眼里透着担忧,还有些别的情愫。
“你还好吗?”
他的语气很温柔。
甚至在这一刻,有治愈人心的效果。
晚宁鼻子酸得难受。
虽强忍着,可眼尾处还是溢出了几滴泪珠。
她看向江绍,视线被水雾遮挡,眼前人变得模糊不堪。
“江绍,我想回去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她的声音沙哑而哽咽,似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听着她的话,江绍眉心一动,便扬起和煦的笑。
他轻声道:
“好,我送你回去。”
易延舟方才被晚宁猛地推了一下,没有防备,往后退了几步。
本就有些生气,这会儿听到晚宁和江绍他们二人的对话,更是气得呼吸都不通畅。
他的目光落在晚宁肩头那只手上,只觉得碍眼至极。
恨不得把她抓过来。
不领他的情,却跟江绍搂搂抱抱,还要江绍送回家?!
易延舟周身散发着凉意,阴沉沉地盯住晚宁。
可她却没力气再看他们,而是在江绍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江绍的手,握在她的肩上。
她的意识越加混沌。
没有反抗,穿着高跟鞋,身体摇摇晃晃,任由着江绍带她穿越客厅,往门外走去。
梁晏愣愣瞧着这一幕,又偏头看向易延舟。
就连他也看得出来,江绍对洛晚宁有意思。
而且,只怕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暗恋了。
不然怎么会拿着这些东西过来,跟她共同回首往事。
…
吧台灯光轻柔和缓,却衬得易延舟五官轮廓线条冷硬凌厉。
他身上的冷意仿佛要把周围都冻住。
梁晏也不觉打了寒颤。
可那双深邃的黑眸却窜着愤怒的火苗,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易延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忽然有股莫名的心慌和害怕铺天盖地袭来。
他抬脚追了上去。
洛晚宁不甚酒力,现在又喝多了意识模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还记得,校友会那晚,她就是喝多了,搂着他的脖子不放,甚至还想亲他、勾引他。
她也会这么对江绍吗?
而且那个江绍,显然对她也有意思。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有酒精加持。
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易延舟就浑身血液逆流。
他不允许!
决不允许!
可他的脚步刚迈门边,身后就传来一声人栽在地上的重响,还有梁晏的惊呼声。
“欣然!”
“欣然,你怎么了?”
…
易延舟步伐顿时一僵,缓缓转过身。
梁晏半跪在地上,伸手揽着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沈欣然。
周围的人也簇拥了上去。
易延舟怔怔看着,在原地停了片刻。
与其说停了片刻,不如说挣扎了片刻。
最后,他还是没有迈出那扇门。
而是回了厅内,拿杯子装了一杯清水。
“她怎么了?”
易延舟蹲下,将水递给了梁晏,问道。
上次去法国调取案卷资料,听说她去了南部疗养身体。
后面又在卷宗材料里,看到她确诊重度抑郁和药物治疗的医院证明。
所以对于她的身体状况,他也隐隐猜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