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暮色西和，荒凉已久的小院久违的迎来了它的住户。
起源殿为何建立已成为传说，四国会盟的传统经过时间的演变也不见几分最初的样子。
原本是由各个国家分别选取国内最勇猛最聪慧的四人主持祭祀，以表示对人类未知来源的敬意。而现在则逐渐演变为未来朝廷的顶梁柱会聚一堂祭祀先祖。
为向先祖表示诚心，随行的禁卫和大部分侍从需得远远的驻扎在一公里之外，仅贴身侍从得以一齐进入这起源殿附近的小院。
四座小院全都坐落在荒芜的土地上，两两相对，背对着之间威严庄重的起源殿，和其形成鲜明对比。
凤寒羽独自一人行至后院，神秘色不明的看着远处起源殿上方冲天的魔气。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阵盘化作的傀儡屡屡不受控，带着她的意识陷入沉眠。它是在用这种方法提醒她，封印马上就要支撑不住。
这些虽然只是自缝隙中渗出的零散的没有意识的魔气，但其中叫嚣着要撕碎一切的怨念也足够让可以感受到它存在的人感到压抑。
慕哲四处寻找，终于在后院找到凤寒羽的身影。
“诺诺在看什么？”
慕哲顺着凤寒羽的视线望去，目光所及只有起源殿和其上方的满天红霞。
凤寒羽收回视线，异常认真的冲慕哲问道：“哥哥，你若是没有了现在所有的身份，会想做什么？”
“这个吗？”慕哲虽不知凤寒羽为何这般问，但还是认真想了想，道：“那我大概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父亲总说我不适合官场，我也这么觉得。身在官场总是要身不由己的勾心斗角。不过诺诺问这个做什么？”
凤寒羽：“只是觉得好奇。哥哥你会武功吗？”
慕哲：“当然会，不然怎会想要做一个江湖人。行侠仗义，四处游历，这可都是要有武功傍身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凤寒羽像是放下了顾虑，轻笑着道：“我知道了哥哥，我们回吧。”
云熠：“阳泽，慕家妹妹，你们在后院做什么呢？殿下找。”
慕哲扬声回道：“知道了，这就过去。”
简陋的大厅中摆放着一张陈旧的木桌，围绕而坐的四人无端给这破败小院添加几分明亮的光彩。
凤寒羽多看了几眼俞瑾墨放在桌上的剑。剑鞘花纹繁复，色彩由剑柄的漆黑逐渐过渡至剑尖的银白。其上的气息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若有似无，自靠近封印起才开始存在。但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有这把剑的痕迹。
毫无疑问这是把正在沉睡的灵剑，但万年前的灵剑怎会让她有熟悉的感觉？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眼看封印就要支撑不住，说不定到时这把灵剑还可以成为一大助力。
俞瑾墨面上威严尽显，正色道：“四国会盟的规矩一向人尽皆知，想必你们都很清楚。有哪里不懂也可以一会儿去问知白。这会儿我们主要谈论一下其他国家到来成员的身份。”
“苍海这次来人的身份分别是太子、太子妃、户部侍郎和一位少将军，文武清晰。我们两个国家一向交好，倒是无须太过警惕。”
“至于寒哓的来人，分别是三王子，代表文的七王子，和代表武的耶律贵姓的大贵族之子，还有一位是三王子身边的妾室。”说到这，就连俞瑾墨都稍稍皱了下眉头。
慕哲疑惑的问道：“三王子妃呢？臣记得当年三王子大婚，我们幽林还派人送过贺礼。”
俞瑾墨：“三王子妃的母族弱势，若不是寒哓国国主赐婚，那位心高气傲的三王子不可能会娶他们家的女儿。纵观那位三王子的后院，正妻反而是家室最弱的一个。至于现在他带在身边的这位妾室，是耶律家最受宠的庶女”
云熠嘲讽的道：“那位三王子也就仗着自己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和能说会道的嘴，臣听说他来四国会盟的名额还是他那一群岳父帮他求来的。”
慕哲：“初阳从何得知？”
云熠谦虚的笑笑：“臣有一位喜欢四处游历的哥哥，他经常和臣通信诉说在游历过程中遇到的各种事情。”
“出发的前一天臣还收到了一封信，说的就是三王子的一群岳父用各种方法帮三王子求名额的事情。至于那位妾室，臣的哥哥说他在无意间还碰见她和七王子有一腿，和国主间的态度更是暧昧不清。”
在场的几人沉默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此时甚至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为好。
慕哲犹豫的道：“她的名额不会是这么来的吧？”
“不管她的名额从何而来，寒哓国漠视规矩不敬先祖都是事实。”俞瑾墨皱眉：“到时她应该会来找慕小姐你叙话，对上这种人不用客气，最好直接打发走。”
凤寒羽无趣的把玩着手中的红色宝石，闻言轻轻点头：“明白。”
俞瑾墨：“重点是晚漠。临行前不久才从那些刺客嘴中得到确实的消息，刺客来自晚漠。和猜测一样，之所以精通寒哓的重剑是为了混淆视听栽赃嫁祸。”
“他们原是被晚漠第一大部族的大王子燕睿诚派来的暗探，却突然收到命令来刺杀孤。开口的暗探都属于底层，接触不到来往的信件，所以也就无从得知这位大王子在谋划些什么。”
慕哲眉头紧皱：“这位大王子也来了？”
俞瑾墨：“对，还是以统领者的身份。至于文学方面来的是第二大部族的二王子，武学方面则是第三大部族的五王子。因为晚漠也没有确切的继承人，所以这次还来了一位第一大部族嫡出的公主，也许是打的联姻的主意。”
云熠挑眉：“第一大部族的嫡出公主不可能屈居人下，这正妃之位还空着的就只有寒哓国的七王子了吧？”
俞瑾墨肯定道：“我们幽林和苍海一向与另外两国不合，他们想要联姻也只能找寒哓国。”
“好了，多说无益。会盟期间他们也不可能动手，但对上晚漠和寒哓两国的人都要警惕就对了。”昏黄油灯下，俞瑾墨注意到凤寒羽困倦的双眸，道：“天晚了，都先回房歇息，明日可还要打起精神应对那群不怀好意的人。”
几人陆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擦身而过的瞬间，顾知白注意到凤寒羽手中显眼的红色宝石，为自己的眼光稍稍得意。
“看来慕小姐很喜欢那个赔罪礼物，属下看她一直拿在手里把玩。”
“哪有？”说着，俞瑾墨又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宝月楼那次？孤不是说要送一件首饰吗？”
“属下是挑了一支珠花没错，殿下您没看清吧？”
“你说的可是那支有着一个特别大的红宝石的珠花？”俞瑾墨惊道。
“对啊，属下仔细挑选了好久，最后才一眼看中那支珠花。只是不知这最好看的珠花为何会被收在角落里。”
俞瑾墨一言难尽的看着顾知白困惑的眼神。那支珠花他也有印象，因为它奇特的亮黄色绸缎托着火红色宝石的造型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平日里也不觉得知白的眼光有什么问题，没成想是他放心的太早了。
这都能被小姑娘喜欢纯粹是误打误撞，没见原本完整的珠花只剩宝石了吗？
俞瑾墨严肃的道：“知白你这两天好好去向秋灵讨教一下小姑娘都喜欢什么，必须去！这是命令。”
“是。”顾知白正色应下。
看着俞瑾墨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困惑的挠挠头，搞不懂主子为何会下这般奇怪的命令。
寂静的夜晚酝酿着浓稠的黑暗，人心中的恶念被无限放大，直至逐渐丧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