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赤翎返虚清

    两日后，赤翎果然功德圆满返回虚清，他先是在天门的鹤童那大秀了一把自己的修为提升，等来到揽胜宫，又在阿璇与重庚面前飞了好几圈，展示实力增进后新生的尾羽。

    阿璇翻了翻白眼，嘲讽道：“我看你不像是神兽，倒像只孔雀。”

    赤翎落地化为人形，叉腰道：“胡说八道，我怎能与那等凡鸟相提并论。”又上下打量着阿璇，啧啧称讥：“你这也没什么进步嘛！”

    阿璇一面牵着重庚回到殿中坐下，一面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轻轻松松就能赚取功德了。”

    “什么叫轻轻松松，你知道这差事多麻烦、多危险吗？”

    “哦？”阿璇来了兴致，坐下后给自己与重庚都倒上茶水，一副要听书的做派。

    赤翎：“……”

    赤翎留在凡间后，便隐匿身形气息跟随在李誉身边，为他保驾护航。

    也是从这时起，他才真正目睹战争的可怕，那些鲜活的生命转瞬之间逝去，只留下一具毫无气息的尸体，而他们倒下之前，在军营里的饮酒欢歌，赤翎仿佛还历历在目。不论是敌方，或是我方，那些战场之中奔走打斗的人，都不过是才将弱冠的少年，甚至一些还是孩子，便已经知道要如何挥刀舞剑了。

    他们的眼神麻木，瞳仁里看不到一丝光亮，甚至鲜血溅在身上、脸上时，都无动于衷。赤翎觉得，自己虽无形无息，却也能感受到血淌时的温热与黏腻。

    而李誉也褪下在楚筠面前的憨气，变得坚毅果敢，他从容不迫地指挥战局、披甲上阵，每当阳光照射到他的铠甲上时，那些反射出来的光辉将其笼罩，是整个军营里最让人安心的存在。

    也是那时，赤翎才明白为何灵霄天的上仙们，会选择他成为新的帝君。

    而除了要保护李誉在战场上的安危，赤翎还要在军营行进时寻找其余灵兽的踪迹。神兽与灵兽之间虽有感应，但并非每个灵兽都愿意轻易认李誉为主。

    好在李誉也并非要以称帝为目标，依旧秉持初心，以平定战乱、救济百姓为己任。毕竟人间分裂了几十年，许多子民都不愿再流离失所，李家军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会妥善安置灾民，以此用行动劝服敌军，这也打动了其余灵兽，加快了统一政权的速度。

    若非如此，赤翎恐怕还要在人间蹉跎个十来年才能回来。

    “不过……”赤翎看了看阿璇的神色，小心道：“楚筠在两年前病逝了。”

    阿璇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失神，直到一阵清风穿堂而过，才回整思绪，叹道：“仙凡有别，这是命数，谁也拦不住，只是可惜她未能亲眼看到李誉功成名就。”

    赤翎道：“楚筠那性子，其实对这些早已看淡了。李誉赶回去替她整理遗容时，说她走得很安详。”

    楚筠一生漂泊，却夫妻琴瑟和鸣，独子军业有成，甚至还了却遗憾见到了阿璇与邢泽，可以说是福祸参半，但在这乱世中，又很有福运。

    阿璇想起她见到楚筠那一日时，漫山红遍的枫叶，金如火、红如夕，竟已悄然驻扎于记忆中，再难抹灭。

    她将这些忧伤暂且搁下，道：“上神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去九幽。”

    赤翎已经知道魔尊刹凛冲破封印一事，也明白往后危机四伏，如今不过是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他已经历过战乱，自然对此十分反感，更深知神魔大战不比凡间的舞刀弄枪，一旦开启，整个六界都将为之牺牲。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看也不必再等明日，等上神回来了就出发吧。”

    阿璇有些狐疑地觑了他一眼，古怪道：“你怎么不矫情了，我还以为你定要耍赖再休整一日，然后将修为提升的事昭告整个虚清天才算罢休呢。”

    赤翎：“你！”

    正在此时，邢泽从外归来，与之同行的还有姒滟。

    阿璇有些惊讶，起身迎向他们，问道：“姒滟怎么也来了？”

    姒滟莞尔：“我想，与其在虚清妄度光阴，不如与你们一同前去历练，也许在关键时刻，还能帮上忙呢。”

    赤翎虽不认识姒滟，但却识得她身上的神息，只是苦思冥想之下，也没回忆起曾与这么一位毓秀灵婉的神女有过逢面，插嘴问道：“这位上神是？”

    姒滟对他粲然一笑，阿璇解释道：“这位是姒滟上神，才现世不久，你去了人间，所以不知道，但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子启程我再与你详说。”

    赤翎被姒滟这笑勾去大半神思，哪顾得上阿璇还在说什么，这倒是生平难得，他也有害羞的时候。

    邢泽看着赤翎这痴傻模样，有些难以直视地别过头去，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