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捧暗踩，没有人情
在回肃靖司的路上，刘三荣给曾火火详细介绍了肃靖司的组织结构。
大楚朝廷地域极广，划分天下为七道十九州。
每一州均设有知州总揽全局，其麾下有皇城司、肃靖司、比都司、司狱司等专职各司处。
肃靖司的职责就是缉拿盗匪、肃靖地方。
定州城作为州城首府，衙门一般设有金纹捕头一人，银绶捕头两人，铜章捕头四人，以及若干铁牌捕快。
金纹捕头负责司内全部事务，私底下也称呼其为总捕头。
银绶捕头类似于金纹捕头的副手，铜章捕头就是负责具体案件的侦办，分管东南西北四片城区，每个铜章捕头手底下都有若干铁牌捕快，以及众多帮闲白役。
除此次外，一州内各府均设有一到数名铜章捕头，到了县城就是以铁牌捕快为首。
借着这套体系，肃靖司势力遍布天下州城府县，横跨黑白两道，是庙堂、江湖都不可小觑的一股大势力。
定州现在的金纹捕头左天明是原来的银绶捕头升任上来的，之前铜章捕头张晋接了他银绶捕头的位子。
这样就空出来一个铜章捕头，现有的是三个铜章捕头分别是张名、吴轩和罗晓影。
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定州老牌银绶捕头刘玉溪给亲侄子刘三荣活动了一个候补铜章的位置。
可惜的是，刘三荣虽然人不坏，但是胆小怯懦，办案子总喜欢往后躲，这候补两个字迟迟摘不下去。
刘玉溪最近接到线报，山匪向开山本来一直在来苏山活动，突然深入定州，犯下血案。
他察觉到这是个机会，于是以刘三荣的名义调动人手，围捕向开山。
他自己则是隐藏身份，混迹在一众捕快中，想暗中帮刘三荣拿下这份功劳。
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番谋划被曾火火搅了局，幸好现在已经把对方收编，还算能补救。
回到定州以后，刘玉溪一边让刘三荣笼络曾火火，一边上下活动。
他没和侄子说的是，刘家祖传心法除了他心通，还有宿命通，都是他们祖上被一位高僧灌顶以后得来的，不知怎的，这两种佛门神通可以随着血脉传承。
等传到刘玉溪这辈，不仅他心通时灵时不灵的，宿命通更是几乎没好使过，他一度以为传承断绝了。
但是那晚在山神庙，电光火石间，刘玉溪看到曾火火一角未来。
每当想到那个画面，以刘玉溪的老谋深算也不由得呼吸急促，把这个秘密死死压在心底，也更加坚定了让侄子抱大腿的决心。
“老吴，左头召集大家伙是有什么事”
肃靖司大堂内，众人干坐了半晌，左天明迟迟未至，罗晓影有些不耐烦了。
罗晓影说着话，看向对面的吴轩，他是左天明的铁杆，衙门口有什么消息都是第一时间知道。
“总捕头找大家伙来，当然是为了宣布西城铜章的人选了。”没等吴轩说话，张名神情诡异的应了一句
“西城铜章？谁啊？”罗晓影故作诧异的追问道。
“还能是谁，当然是咱们的刘三哥了！”张名笑着说道。
“哦？倒是要恭喜刘兄了，我早就说三荣这孩子行。”坐在上首的银绶捕头张晋仿佛醒过来一般，径直朝刘玉溪拱拱手，语气温和，神情自然，一点看不出两人早已势同水火。
“老弟说笑了，不过是空穴来风，那臭小子距离铜章还差的远呢，和你家张名更是没法比。”
“听说他一直在追查横跨数州的拐子案，已经有了线索，后生可畏啊！”
刘玉溪没有接话，反而夸了张名一句。
……
刘三荣和曾火火赶到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衙门口的诡异气氛，他没敢上前，拉着曾火火躲在人群后面。
“三哥来了，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坐啊！”张名倒是一眼看到了刘三荣，热情的上前拉着他往前走。
“不不不，我还是站着好！”刘三荣连连摆手，昨天叔父叮嘱过了，总捕头任命以前，绝不能坐到铜章的位置上。
“三哥大发神勇，剿灭了悍匪向开山，定州城里都传遍了，向开山这伙人出身边军，擅长合击，连聚气境的高手轻易都拿不下他们。”
“就凭这个功劳，铜章的位置就非你莫属！”
张名继续热情的说着好话。
“总捕头还没发话，大侄子你就给决定了，不合适吧？”刘玉溪见场面有些混乱，皱眉说道。
提到了总捕头，大家安静下来。
“三荣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上头对咱们也是多有褒奖，当个铜章在合适不过了，这不也是想让他提前熟悉熟悉，好早点为衙门口出力嘛！”
张晋笑呵呵的打个圆场。
“向开山明明是别人剿灭的！”这时候，一众捕快里，突然有人小声嘀咕一句。
大堂里几个捕头都是锻体有成的武者，耳聪目明，人群里的小声嘀咕，他们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特别是这人说完以后，在一众捕快和白役中引起阵阵骚动。
刘三荣为人虽然不坏，但是胆子太小，性子也软，在肃靖司这个国家暴力机构里，一向是格格不入。
他候补的帽子一直不能摘掉，就是因为压不住场子，得不到手底下人的支持。
所以听说他要当铜章，不少人都嗤之以鼻。
刘玉溪微微皱眉，那天跟着自己去的，都是老刘家的铁杆簇拥，虽然知道这帮捕快都是大老粗，三杯酒下去就不知道保密了。
但是自己早就叮嘱过，至少这两天谁也不准说出去，没想到才过去一天，就被人家知道了。
看起来自己手下有人不是一条心啊！
“谁在下面嘀嘀咕咕的？凭空污蔑三哥，有本事出来当面对质！”
张名突然脸色一变，朝着众人大声喝道。
“好你个孙小疤，三哥也是你能议论的！”张名话音未落，就见一个捕快抓着另一个人的袖子从人群里扭打着走出来。
这两人也是衙门口的老人，抓着人的是张名远房堂弟张七，被抓的孙小疤则是跟着刘玉溪的捕快。
“我……”孙小疤神情有些犹豫，表现的欲言又止。
刘玉溪微微皱眉，这小子跟了自己好几年，手底下功夫硬扎，办案子敢打敢拼，颇受他的信任。
要不是孙小疤脾气太差，也没有什么背景，倒是也能争一争铜章位置的。
“就是你小子污蔑三哥？”
“真就是同人不同命，有人拼死拼活，一辈子都是小捕快，有人遇事就躲，反而升官发财！”
张名先是一把薅过住孙小疤领子，大声指责，随即又迅速在其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看热闹的曾火火忽然神情一动，嘴角微微翘起。
罗老和书生也低声笑道：“嚯，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