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气贯体，诡异非人
山神庙里突发的变故，一时间惊呆了众人。
金子？老二？老五？
“东家”或者说这群山匪的大当家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样，前一秒还在惦记着杀人越货，后一秒就折了两个弟兄。
这时候，罗老在神识内轻咳一声。
曾火火讪笑着松开扶住少女的手，一时兴起，忘了正事。
他一指对面的山匪，正义凛然的质问道：“大胆匪类，修习妖法，残害百姓，还不束手就擒！”
感觉今天思维异常迟钝的大当家一下子回过神来，双目瞬间赤红：“小畜生，找死！”
硕大的拳头缠绕着阴冷黑气，猛然砸向曾火火头顶。
“呼，幸好你比较配合！”
曾火火长出一口气，脚下步法展开，身体灵活的绕到一个山匪身侧。
他一只手扯住对方的胳膊，另一只手捏在关节处，闪电出手，瞬间卸下这个山匪身上几个大关节，直接拎在手里，充当盾牌顶在前面。
嗯，这个还是熟人。
剩下几个山匪此时也围了上来，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抻出钢刀。
曾火火仗着身法灵活，拎着李老屁在人群中穿梭。
踢裆、插眼、锁喉，手法阴狠毒辣，让人不忍直视。
这群山匪本是溃兵出身，有一套合击的本事，由实力最强的大当家负责攻坚，身法最好的二当家居中调度。
这套合击阵法一向无往而不利，没想到这次栽了跟头。
居中调度的二当家被曾火火一上来就来豁了个大口子，导致这群人战力大打折扣。
没过多久，几个山匪都惨叫着倒在地上，曾火火还不忘上去补了几脚，挨个踢晕过去。
曾火火看向手里这位，发现已经身中数刀，有进气没出气了。
“你真考过秀才？”
想起来刚才李老屁的自我介绍，曾火火好奇的问道。
“我……我当年杀了同路的秀才，‘烤’来……”
话未说完，李老屁就昏死过去了，眼看着没了呼吸。
“这么不抗揍，还学人家出来当山匪？”
曾火火嫌弃的丢开他。
这时候，庙里还站着的，只有那位大当家和吓傻的少女。
大当家见自己的弟兄都倒下了，抑制不住胸中怒火，浑身黑气萦绕，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沉的怒吼。
一股股阴冷的妖气在经脉中肆虐，提升实力的同时，也泯灭了神志。
“这人引爆妖气冲击筋脉，已经有了聚气境实力！”罗老低声提醒了一句，他知道曾火火舍弃了太多依仗，实力已经大不如前，现在只有锻体境中期的实力。
曾火火也心生警惕，刚才自己打在这位大当家身上的次数最多，但是都被对方那身强劲的筋骨挡了下来。
“小畜生，我宰了你！”
大当家的嚎叫着冲了过来，爆气之后，他的速度力量快了不止一成。
曾火火躲闪不及，被迫硬接了几下， 感觉到一股阴寒妖气顺着接触过的地方腐蚀自己的经脉，幸好自己气血旺盛，还算撑得住。
现在对方周身刀枪不入，曾火火几次击打都如同打在坚韧的牛皮上，起不到多大作用，逐渐落入下风。
见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大当家的神情愈发兴奋，似乎看到了自己砸碎对方脑袋的场景。
“开灵目！”罗老低喝一声。
一股清凉气息从识海内钻出来，窜到曾火火双目之间。
他旋即感到两眼一阵清明，抬眼望去，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大当家的身上有一股黑气在筋脉中乱窜。
曾火火脚尖挑起地上的钢刀，一把接过，迎着拳风冲了上去。
不就是爆气嘛，我也会！
刀光如水银倾泻，隐约有摄人心魄的虎啸声传来。
两道人影错身而过，大当家的身上爆开数道伤口，都在妖气运转的关键路线上。
他本就不堪重荷的筋脉再也维持不住妖气冲击，寸寸断裂，修习的妖法瞬间破功，原本壮硕的身形也萎靡下来，瘫倒在地上。
曾火火用刀拄着地面，咳出两口鲜血。
“你个老登，开灵目你就自己开呗，用我的本源干什么！”书生有些疲惫的抱怨道。
曾火火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翻腾的气血，以锻体境的实力运转灵目秘法和虎啸七杀刀，着实有些吃力。
这时候，本来呆若木鸡的少女突然搬起一块石头，状若疯癫的走到大当家面前，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她浑不在意血污溅了自己一身，嘴里喃喃念叨着：“爹、娘、小弟，我给你们报仇了！”
一直到对方被砸的血肉模糊，少女才停了下来。
恢复冷静的少女走到曾火火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如不嫌弃，小女子愿终身侍奉左右。”
曾火火上下打量对方，流血的脑门，沾着泥土的脸蛋，丝毫未影响其姿色，身上残破的衣衫更是隐隐露出诱人的白皙。
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嫌弃！”
少女一下子呆住了，神情愈发凄然，悲痛欲绝。
“你别误会，我就是嫌你脏。”
曾火火赶忙又解释一句。
“恩公说的是，小女子遭此大难，家没了，身子也脏了，本就不应该苟活于世”
少女惨笑着起身：“唯有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报公子大恩了！”
说罢，少女纵身朝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曾火火神情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喊出来。
只见少女狠狠的撞在大殿柱子上，瞬间脑浆迸裂，香消玉殒。
曾火火缓缓走到少女身侧，翻过对方身子，看着她到死也没闭上的双眼，叹了口气，俯下身想要将其双眼合上。
“五浊恶世，虚空荡荡！”
曾火火伸出的那只手，忽然单手结印，并指如剑，指尖金光闪动，瞬间用秘法封住少女周身经脉。
“呼～”
曾火火长出一口气，擦擦额头。
“这下可以放心了，真打起来，想收拾你这妖物估计也不容易。”
“哦，你这书生倒是有些眼力，你是怎么发现的。”本已死去的少女，突然开口说话。
“哼，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人！”这时候，书生兴奋的冒了出来。
“我看你不过百十年的道行，不知道用什么邪法化成人形，用美色勾引这些山匪屠戮村民，而你在暗中收集魂魄，用于修炼。”
“计策是好计策，出了事，就让这些山匪顶在前面。”
“就是可惜你这一身狐骚味，隔着十里……百里地我都能闻到。”
“还想给我二哥当丫鬟，呸，想得美！”
“还有，还有，你的演技也太差了，刚才那场戏，你大仇得报的情绪不够饱满，哭戏太假，这些就不说了，单说你撞柱子这下，谁家自杀能撞碎自己大半个脑壳，你这戏太过了！”
“够了，区区锻体凡人，凭你还想封住我！”
少女虽然诧异对话忽然换了个人似的，但也被说的不耐烦起来，一改柔弱，语气森然冰冷：“姑奶奶不过是见你长得清秀，想陪你玩玩，既然你找死，那姑奶奶就成全你，给我开！”
少女身上黑气闪烁，经脉里传出一阵细密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过了半晌，山风卷起尘土，在两人中间愉快的打了个转。
“给我开！”
“给我开！”
“给我开！”
……
曾火火看了半天，感觉自己都替对方累得慌：“要不你歇会？”
“我怎么解不开你的封印，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顶着撞碎了一半的脑壳，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直勾勾看着山神庙破碎的房顶，声音变得有些惊慌。
“不过是一道封灵小术，你这区区小妖，还不配在老夫面前放肆！”罗老淡淡的说道。
曾火火拎起那袋子黄金，走到少女面前，想了想，用刀把少女半个脑袋扒拉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这下舒服多了！
“不可能，我已经修得神尊秘法，你这小小的锻骨凡人，怎么可能封住我！”
少女拼命运转妖气，却发现自己真的冲不开封印，声音愈发绝望。
“好了，该和你的至爱亲朋打个招呼了，来，看看哪个是你的爹娘小弟？”
曾火火一掀包袱，撤去幻象，黄金化作一颗颗带血的眼珠，围绕在身侧，死死盯着少女和一众山匪。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喽！”
曾火火施法激发村民残存的最后一股怨气。
“啊～啊～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少女凄厉的惨叫声中，夹杂着一声声不甘的质问。
“我叫郑佑辉，家住兴州府城朱雀大街……”
“神尊不会放过你的！神尊不会放过你的！”
“喂喂，别死啊，你记住没，我叫郑佑辉，我叫郑佑辉！”
……
一处不知名的空间内，突然收到微弱的神识传讯，过了半晌，一个愤怒的声音忽然响起：“郑佑辉，你欺人太甚，甘柳二先锋，速去兴州府城……”
此时，在兴州府城，层台累榭、丹楹刻桷的郑家老宅内，一个神情冷峻的青年正在练枪。
忽然，他打了一个冷战，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青年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练枪。
……
长夜未明，黑暗笼罩着来苏山边缘这处无名山头，十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悄无声息的埋伏在山神庙四周。
为首的是定州肃靖司候补铜章捕头刘三荣。
“叔父，一会怎么办？”
刘三荣躲在一处大石头后面，神情有些不自然，悄悄问身边一个蒙面老者。
“和你说了多少遍，这趟出来不准叫我叔父。”老者低声责骂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一会冲进去，我负责解决向开山，孙小疤他们拖住其他山匪，等我回援就可以了”
看着自己大哥留下的唯一子嗣，老者不放心的又叮嘱道：“你记得跟在我后面，回去有人问就说是你单独击杀向开山。”
“这伙山匪可……可都……都是杀人不……不眨眼，万……万一……”
刘三荣脸色有些发白，结结巴巴的说道。
老者被他气的抬手想打，又叹了口气，大哥走的早，自己这侄子也被家里宠坏了，武道修为勉强到了洗髓期，但是完全不敢和人动手，一紧张就结巴。
“这次调的都是衙门里的硬手，伤不到你，只要能抓到向开山这伙山匪，就可以把你这个候补去掉。”
刘三荣眼睛亮了起来，自己早就想摘掉这个候补铜章的帽子，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老者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孩子只能慢慢调教了。
天色将明，老者轻轻踢了刘三荣一脚。
“兄……兄弟们，上！”刘三荣一声令下，一众捕快迅速包围山神庙。
当先两个捕快一脚踢开山神庙大门，众人迅速抢进大殿。
却没有迎来原本以为的激烈搏斗。
初升的阳光穿过破损的屋顶，照亮空荡荡的大殿。
地上散落着数不清的残肢断臂，还有几堆隐约可以看出人形的碎肉，四周的墙面，仿佛有人拿鲜血当染料一般泼洒的到处都是。
遍地血污间，一缕晨曦照在一个眉眼深邃，棱角分明的少年身上。
众人清晰的看到，他身侧萦绕着一枚枚沾血的眼球，在阳光中化作尘埃，飘散而去。
少年挥手告别，脸上挂着温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