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凶手
在快要游到对岸的时候，李泉忽然感觉到附近的水流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水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靠近！
身在水中，李泉一时也无法窥探到周围水下的情形，只得加快了游动的速度。
等到李泉游到对岸，双脚可以踩到河底的时候，他才急忙回头查看水中的情形。
只见在他身后的水中，有一条长长的黑影，一直追到他身后数尺近的距离。
在他停下站定之后，似乎是感觉不到水中有动静了，才缓缓地转了方向，朝深水区游了回去。
那黑影的身体，比水桶还要略粗一些，就在李泉的眼皮底下，足足游了数息时间，才不紧不慢地消失不见。
李泉面色凝重，目光紧盯着水面，缓缓地退到了岸上，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隔着水面，李泉看得不是太清楚，觉得那东西有些像是大水蛇，又有些像是大鳝鱼。
李泉没有想到，在这锦阳河中，居然还有着如此庞大的生物！
按理来说，原身的家乡就是生活在这锦阳河附近的，河中有没有什么古怪或危险，他应该多多少少有所了解才是。
可是，在原身的记忆里面，竟是对此没有半分印象！
想了片刻，李泉收起思绪，来到那具飘浮的尸体旁边，将其打捞了上来。
捞上来之后，一看其面容，正是张雨荷。
李泉叹了口气：“大好的年华，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李泉也没有急着去寻齐东青和吴通，而是远离了河边，生了一堆火，就此夜宿。
夜晚，李泉正在入睡，忽然听到有一些细微的“沙沙”声在不远处响起。
睁开眼睛，循声一看。
只见距离他四五丈之外的地面上，正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在地面上游动着。
那是一条足有七八丈长的大黑蛇！
李泉当即就想到了白天在水里见到的那个黑影！
见那东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李泉便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悄然屏住了呼吸，放缓了心跳的速度，隐藏好自己的气息。
看着那条黑蛇缓缓地游动，慢慢消失在了远方之后，李泉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中暗道：“这地方是不能待了！”
他跳起身来，扛起张雨荷的尸体，就一路往下游方向急奔而去。
疾行数十里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也不敢再行入睡，一直等到天明，又扛着张雨荷的尸体，沿着河岸寻找齐东青和吴通的身影。
到了中午时分，双方终于重新碰上了头。
吴通在得知，李泉身上扛着的就是张雨荷的尸体时，就想学李泉那样，泅水过河。
李泉连忙阻止，跟他们说了昨天遇到大黑蛇的事情。
既然能在上游遇到一条大黑蛇，谁知道在这下游还会不会有别的水下巨物？
这么一说，倒是把齐东青和吴通给吓了一跳，不敢再轻易入水了。
两人商议，决定先用河边的树木制成一个木筏，然后再借助木筏过河。
李泉为了稳妥起见，还在河边薅许多韧草，将它们编成了长长的绳子。
然后将绳子的一端系在一根箭矢的尾部，再将这根箭矢射到河的对岸去。
也亏得李泉将“流星飞箭术”练到了第七层的境界，内力灌输之下，即便是箭尾系上了长长的绳索，也并不影响它的射程。
箭矢射到对岸之后，齐东青两人将它系在了河边的一块大石上面。
而李泉这边，则是把绳子绑在了一棵大树之上。
到了天快黑时，齐东青和吴通才勉强扎好了一只简陋的木筏。
他们又将木筏上面串连了绳索，将绳索与横在河面上的草绳连结在一起，绑成能够在草绳上面前后移动的松扣。
这样一来，木筏在水面上就不会被水流给冲走了。
做完了这些之后，齐东青和吴通二人，将木筏丢进水里，踏上木筏，手里拉着横在河面上的草绳，一点一点往河对岸靠近。
看着他们过河的时候，李泉总是有些担心，昨天见到的那条黑蛇会再次出现。
好在直到两人完全过了河，也并没有生起什么别的变故。
吴通一过河，就急急跳下了木筏，直奔张雨荷的尸身。
他抱着张雨荷的尸体，放声痛哭道：“阿荷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为什么一定要寻死啊，你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只见吴通哭了一阵，抱着张雨荷的尸体，就一步步往河里走去。
齐东青见了，急忙快步走了过去，一脚将吴通踹倒在地，骂道：“混帐东西，你在做什么！”
吴通垂头丧气地说道：“师父，您别拦我，我要跟阿荷一起死……”
齐东青听了这话，气得跳脚：“没出息的东西！老头子我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都还没活够，你才不过二十来岁，就要寻死了？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的徒弟！”
吴通面无生气地说道：“师父，请恕徒儿不孝，您对徒儿的大恩大德，就让徒儿来世再报吧！”
他把张雨荷的尸体放在一边，跪在地上，给齐东青叩头。
齐东青一脚踹在吴通的肩头，将他再次踹倒，气怒道：“我不要你磕头，我没有你这等脆弱无能的弟子！你若一定要死，那就不再是我齐东青的徒弟！”
说罢，转身背手，不去看吴通。
吴通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抱起张雨荷的尸体，继续往河水的方向走去。
李泉在旁见了，只得也出言劝道：“二师兄，你若是就此死了，那也只能是一个胆小无能的懦夫罢了！”
吴通闻言，转头瞪视李泉：“我连死都不怕，你居然说我是懦夫？”
李泉说道：“不怕死便不是懦夫了吗？我且问你，张姐姐是怎么死的？”
吴通道：“这还用问？阿荷自然是投水自尽的！”
李泉却是摇头道：“不！你说的不对！张姐姐不是自杀的，她是被人给害死的！”
吴通听闻此言，眼中猛地亮起了仇恨的光芒，狠声说道：“你说什么？！”
李泉直视着吴通的眼睛，一字一顿，缓缓地说道：“我说，张姐姐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给害死的！”
吴通喘着粗气，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泉，走近了几步，出言道：“是谁害死她的？”
李泉大声说道：“是你，是我，还有师父！”
吴通怒道：“你在戏弄于我？”
李泉说道：“怎么，你不承认？”
吴通道：“承认什么？”
李泉道：“昨夜若非是你粗心大意，没有看好张姐姐，她又怎么可能找到机会投水？”
吴通闻得此言，一时语塞：“我……”
李泉问道：“如此，你说张姐姐算不算是被你给害死的？”
吴通颓然叹道：“你说得没错！阿荷确实是被我害死的，所以，我该死！我这就去死！”
说着，又要往河边走。
李泉喝道：“且慢！”
吴通回头，问：“你又要说什么？”
李泉说道：“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吴通皱眉道：“你不用说了，阿荷是我害死的，我以死赎罪便是。”
李泉冷笑说道：“你自一死了之，万事不管，倒是快活了！却又为何要逼着我跟师父与你一起去死？”
吴通不解说道：“你莫要胡说，我何时逼迫你跟师父与我一起去死了？”
李泉说道：“我适才说过，张姐姐不仅仅是被你给害死的，她也是被我、被师父给害死的！你既然要死，那我跟师父是不是也得跟着你一起去死？”
吴通道：“你这是什么话？阿荷之死，跟你与师父又有什么关系？”
李泉说道：“怎么没关系？昨夜我跟师父早都已经知道张姐姐有了自尽的念头，虽然我们值夜的时候，小心注意着她的举动，没能让她找到机会自尽，但后来到你值夜之时，我们也就疏忽大意了，正是我们两个疏忽大意，才会让张姐姐骗过你之后，找到了自尽的机会。
这样算起来的话，她的死难道不是由于我跟师父两人一时疏忽大意而造成的吗？难道不算是我们两个害死她的吗？”
吴通听得呆了一呆，然后才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齐东青这时却是长叹了一声，说道：“泉儿说得对啊！老头子我现在也是满心的愧疚！罢了罢了，既然通儿你一心要死，那老头子我就陪着你一起死了，算是对小荷的赔罪吧！”
说着，就抬步往河边走去。
吴通见状，连忙叫道：“师父且住！”
齐东青转头，看向吴通问道：“你有何事？”
吴通垂泪道：“您老若是因此而死了，弟子便是再死上一万次，也是罪无可恕啊！”
齐东青怒道：“你觉得是你害死了小荷，所以你要寻死，你有理！现在我也觉得是我害死了小荷，我也要寻死，怎么就成你罪无可恕了呢？我自去寻死，求得一个问心无愧，与你何干？”
吴通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师父，弟子错了，弟子不再寻死了！求您老人家莫要再说了……”
李泉在旁说道：“其实，害死张姐姐的凶手，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一个更加罪大恶极之人！”
吴通看向李泉，道：“你又想说些什么？我都说了，我不会再寻死了！”
李泉说道：“你寻不寻死，这个仇人的名字我都要说！”
吴通抿了抿嘴，看着李泉，一言不发。
李泉接着说道：“这个罪大恶极的仇人，就是王临！若非是他打伤了师父，师父何至于要带着我们离开东山城避祸？若我们不曾离开的话，又何至于会牵连到张婶和张姐姐她们？你说，这个王临，他是不是害死张姐姐最大的凶手？是不是罪大恶极？是不是该不该死？”
吴通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道：“没错！这个王临才是真正的凶手！他罪大恶极，他最该死！”
李泉又问：“面对这样的大仇你不去报，只是一心想着要去殉情作死，你说，你这种做法，算不算是懦夫行为？”
吴通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大声说道：“你说得没错！刚才的我就是一个胆小无能的懦夫！阿荷和张婶的大仇未报，我居然就一心想着要去寻死，这种行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李泉缓声道：“现在，你可还要去寻死？”
吴通正色，朝着李泉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小师弟你为我点拨！吴通以后不会再去寻死了，我要留着有用之身，勤练武艺，为阿荷和张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