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动莫名
陆离笑了一阵儿,背靠着墙喘了口气,似乎已经耗完了今天的力气,在伏霜泽走到他面前时,他身子一软,突然扑到了伏霜泽怀里。
伏霜泽僵在了原地。
自他成名,不怕魇云刀之锋利而来投怀送抱的不是没有,但伏宗主一向不近美色不懂情趣,因此每每都拒绝的干净利落,此刻却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在陆离跌在他怀里、身体接触的刹那,他心脏跳动的频率骤然加快,别说干脆利落的推开了,他甚至还想抱的更紧一些。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陆离在心里叹了口气,身体太不争气了,心想这家伙恐怕又以为自己想勾引他,说不定会忍不住揍自己一顿,便想抽身退后:“对不住啊伏宗主……”
伏霜泽弄不懂心跳为何会异常,便决定遵从自己的本能,他一把握住了陆离的腰,把他按在墙上,身体逼近,唇也落了下去。
陆离大脑空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开始挣扎,但他又怎么可能有力气挣脱一个武道高手的钳制呢?挣扎了一会儿,发现反抗不了,便只能被动承受着了。
天幕上烟花绚烂,织成锦绣美景,身边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世界是嘈杂的,世界又是安静的,譬如在这一方角落里,伏霜泽亲/吻着陆离,逐渐忘我,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从前的他也并不喜欢这样的举动,但此时此刻却无法控制自己,反而愈加痴迷。
其实在刚才,陆离还不曾落入他怀里时,隔着人潮,只是看着那双眼睛,他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对劲了,少年身上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轻而易举便激起了他心里的某种潜藏已久的冲动。
想要抱住他。
想要拥有他。
现在他主动落进了怀里……至于理智,则一丝也不剩了。
陆离抓住伏霜泽手臂上的衣料,觉得嘴唇生疼、呼吸也困难起来,不知道伏霜泽的这股疯劲什么时候能停,他“呜呜”叫了几声试图反抗,伏霜泽却不为所动,反而把他抱的更紧。
在陆离窒息之前让这一切结束的是一把飞刀。
魇云刀光芒大作,在鞘内发出鸣响,厉声震断了那向伏霜泽后背袭来的暗色飞刀。
伏霜泽眉目一凌,抱着陆离一跃而起,踏上房顶。
方才他们亲/热的那个角落这会儿已经插了四五把飞刀,刀刃上光色幽暗如血,极有可能淬了毒。
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惊呼起来,小街上顿时乱作一团。
伏霜泽左手搂着陆离,右手把魇云刀横在身前,看了陆离一眼,陆离会意,握住刀鞘,伏霜泽抽刀凌空一挥,刀风过处,空气震荡,躲在暗处的刺客不堪压力而现身,形成包围之势攻了过来。
陆离缩了一下,伏霜泽面不改色,一手护紧了他,一手挥刀如电,迎刃有余,不过片刻,便血雨四溅,刺客尽皆毙命。
伏霜泽似乎没有探查暗夜刺客的兴趣,漠然扫了尸体一眼,揽着陆离离开了房顶。
因尚萸节的缘故,守在内城的凤凰第七宗弟子大都外调在此维护治安,事情刚发生,巡逻的弟子便火速赶了过来,一见是刚来城里做客的斮行盟宗宗主,便知道事情大了,异国武宗宗主在本城受袭,如今各国局势微妙,又在临近群英会时,若当真给他受了伤,言论对凤启国可大大不妙。
当晚郑童便亲自到驿馆给伏霜泽道歉,承诺一定追查出刺客是何人所派,给他一个交待。
伏霜泽并没有要把刺杀之事归咎到凤凰第七宗守卫不严上的意思,和郑童说了几个细节,把人打发走了之后,便转身回了内室。
陆离已经伏在榻上睡着了,不知是困的还是累的。
只是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伏霜泽想让他翻个身躺好,手刚碰到陆离的肩膀,陆离便一个激灵惊醒了。
他爬起来,愣愣的看着伏霜泽,嘴唇红/肿着,像樱桃一样颜□□人。
是方才亲的太狠了。
愣了一会儿,陆离笑着道:“今天真是惊险,还好有伏宗主在,我第一次见你杀人,竟然不觉得可怕。”
伏霜泽也看着他。
少年大半张左脸都被丑陋的渊奴刻印占去了,竟然丝毫不让人觉得可怖,大概是那双眼睛太清澈了,仿佛他来到这世上那么多年,从未受过欺辱和不公,眼睛里映照的都是美好的东西。
“不害怕?”
“回来想想有一点后怕,”陆离仿佛才注意到自己在别人床上,也后知后觉到嘴唇的不舒服,难得的不好意思了,“你的床太软,没留神就睡着了哈哈,既然都没事了,那伏宗主……我先回去了。”
伏霜泽在床边坐下,按住他的肩膀:“今天还没有给你疗伤。”
陆离定了一下,收起了那点不好意思,在伏霜泽的注视下脱/掉外衣,边脱边缓缓道:“伏宗主今晚……是什么意思?”
伏霜泽想了一下,依然决定遵从内心所思和身体本能,道:“你不是问我缺不缺渊奴吗?现在缺了。”
陆离:“伏宗主……缺做什么用的渊奴?”
伏霜泽抬手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又慢慢移到他的下巴,轻轻抚摸了一下,没有开口。
陆离自行理解了他的意思,低头一笑,道:“陆离之荣幸,从今往后便是伏宗主的人了,宗主但有吩咐,陆离无不听命。”
伏霜泽道:“你先把伤养好,不要那么废物。”
陆离闻言,便把他的手挪到自己衣襟敞/开的胸口:“那便有劳伏宗主了。”
他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时,笑容和眼睛都依然是干净的,没有半分暧昧的意思,却勾的伏霜泽心里痒了一下。
他至今不明白陆离是表里如一的单纯,单纯想找一个庇护之所,所以处处试探,还是手段太高明,每对他说一句话便让他忍不住更心动一分。
其实也没必要明白,他历来是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了,心念既动,便没必要在乎旁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闪,伏霜泽手上微微用力,把陆离推倒,紧接着便俯身上去压住了他。
可惜还没开始做什么,房门便被敲响了,那个医药世家出身的小姑娘在外面没轻没重的大喊大叫:
“陆离!陆离!伏宗主,陆离在你这里吗?”
陆离和伏霜泽对视了一眼,匆匆把他推开,火速穿上衣服、收拾好自己,按着发闷的心口去开门。
“陆离!”
“粟儿姑娘,”陆离面带微笑,“有什么事吗?”
律粟儿敲门的手顿了顿,没想到陆离真的在伏霜泽这里,脸莫名的红了一下,道:“我和小华走着走着便不见你人了,又听说街上见了血,怕你出事,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
陆离道:“我没事,路上遇到了伏宗主,便同他一起回来了,方才伏宗主在帮我疗伤。”
“啊?”律粟儿不好意思道,“那我打扰你们了。”
陆离摇头:“怎么会?粟儿姑娘,谢谢你关心我。”
律粟儿走后,伏霜泽才从内室出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她?”
陆离顿了一下,道:“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
他如此直白,倒让伏霜泽懵了一下。
他问:“真话还是假话?”
“宗主心里不明白吗?”陆离走到他身边,轻轻抚着他的胸口,“难道之前小人表达的不够明确?小人敬慕伏宗主,见到您本人之后,敬慕之情更上一层,所以伏宗主肯收小人到您身边时,小人才那么高兴。”
伏霜泽握住了他不老实的手:“现在明白了。”
这番油嘴滑舌,却一点也不单纯了,但伏霜泽很受用,他终于承认,他喜欢陆离这么跟他说话。
次日再碰到律粟儿,陆离主动解释起来:“伏宗主人好,答应把我带回斮行盟宗,今后我便在他身边做事,入了武宗,就算只是劈柴喂猪,也比普通渊奴的待遇要好,我便不用回旧主人那里受罚了。”
“真的吗?”律粟儿为他高兴,“那真是太好了,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伏宗主跟那些高高在上为所欲为的大人物不一样,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落下来,“那我们以后是不是都见不了面了?”
她对陆离颇有一些非凡的好感,自己还没弄明白是什么,就要分别了:“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郑门主给我家里去了信,还答应派人送我到云衡边境,我就要回家了……”
陆离道:“粟儿姑娘出来那么久,是该回家了。”
“可我说好要给你医病,还没有医好。”
陆离安慰她:“我没有大碍,到了苍临,那里也有大夫。”
律粟儿却不放心:“你的病症,我看不分明,就怕旁的大夫也看不好,陆离,我想让你跟我回律家,若是能寻到我二叔的话,他定然能帮你医好……”
她的二叔,乃是当世第一神医律择观。
她敲着自个的脑袋拼命想着主意,最后灵光一现道:“既然你已经是伏宗主身边的人了,那咱们去求求他怎么样?求他让你跟我回律家!”
陆离却道:“这怕是有些不太妥当。”
“为什么啊?”
“伏宗主发善心让我跟随他,这段日子也都在为我疗伤治病,我却一天的活都不干就要去顾自己的事,未免太失了良心,辜负了伏宗主,况且,陆离只是一介小小的渊奴,不是王公贵族,哪能总是随心所欲呢?”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个少年,倒似个久经世事的成熟之人。
“可是……”律粟儿担忧道,“你的身体怎么办?”
“粟儿姑娘不必担心,我的身体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能撑上一段时间,”陆离不知是为了安抚她还是心里真的有数,温温柔柔道,“我有自己的打算,准备在伏宗主身边好好做事,为他分忧,得他信重,到时才好说去治病的事,我也不会觉得为难了。”
“你啊就是太善良太喜欢为别人考虑了,”律粟儿道,“那我帮你写一封书信,好方便你以后跟我二叔说话,他那个人有点怪,有了我的书信就会方便很多,等你什么时候想来云衡国了也可以找人提前告诉我一声。”
“好,”陆离真心实意道,“谢谢你,粟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