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球赛
《都市妖踪》by寒雨秋风
成焱的手臂不住颤抖，他咬紧牙关，反复数次才终于渐渐平复了呼吸：
“希望你…说话算数。”
蒋歇的脚步顿住，嗤笑一声，朝着自己的小弟们去了。
蒋歇跟自己的小弟们说明要比赛后，他的小弟们瞬间兴奋了起来：
“虐几个臭高一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大，我看你就不要上了吧。你打球那么厉害，万一把他们打哭了，那可怎么收场。”
“那不正好？刚好让那群女的都看一看，她们男神是怎么跪在我们老大脚下抱头痛哭的。”
“哈哈哈哈哈……”
说归说，笑归笑，蒋歇还是提醒道：“这场比赛我还是要亲自上场的。你们也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小子跟以往那群怂蛋可不一样。单论球技，你们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是，老大，你就放心吧。”小弟们纷纷道。
另一边。
成焱不声不响地把校服外套捆在自己腰上，用袖子在后腰牢牢打了个结后，才皱着眉头回了自己班的篮球阵营，朝和自己一起来打篮球的男生们说明了接下来要跟蒋歇他们打比赛的事儿。
成焱往回走时，他们班这几个男生看着成焱阴沉的脸色，就知道情况肯定不是太好。如今听说要跟蒋歇他们打比赛，打赢了才能要回球场，瞬间一个个地都打起了退堂鼓。
“跟蒋歇他们打啊……”有个男生道，“咱、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吧……”
“他们那伙人无论是身高、体能，还是肌肉维度，看起来都完全碾压咱们啊。”另一个人道。
“是啊是啊。”第三个男生也道，“听说蒋歇那家伙很吓人的，赢不赢的先另说，万一因为这事得罪了他们，那以后……”
他这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其他几个男生起初还没往那方面想。如今一想却是都控制不住得害怕了起来。他们虽然喜欢打篮球，但是少打一天又不会少块肉。可若因此成了蒋歇的眼中钉，那他们接下来的一年可就都别活了！
“焱、焱哥。”一个男生道，“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今天的球，就、就不打了吧…我还是先回去了。”
另一个男生眼见情况不妙，也连忙道：“哦对了，今天老师课上讲的内容我还没弄懂呢，要不…我也回去了。”
“焱哥，今天幼儿园提前放学，我也得赶紧过去接我妹妹了，打不了了，实在抱歉……”
在这群人的纷纷推脱下，眨眼之间，成焱的阵营几乎就走没人了。
蒋歇的小弟们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景象，瞬间爆笑了起来：
“还没打呢，自己的人先跑光了，哈哈哈。”蔡大憨/憨憨大笑。
“这群怂包，臭高一的就是没出息。”龚知道。
“成焱那小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光杆司令了吧？不过也正常，谁愿意给他捧臭脚啊，哈哈哈哈哈……”
“……”
在那群人无穷无尽的耻笑声中，成焱拼了命地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才堪堪忍住了想要冲上去揍他们一顿的冲动。那些嘲讽犹如一块块巨石砸在他身上，终于将他不屈的脊梁，一点一点地压弯了下去。
“你…不走？”原来七八个男生，现在除了自己，就走得只剩一个人了。成焱没有抬头，咬着牙下意识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那人却是轻轻笑出了出声，“一个软弱无能的怂蛋？”
一只温暖的手探了上来，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来帮他缓解肌肉的紧张。成焱震惊抬头，那一刻撞入他眼眸里的是一个阳光又爽朗的笑：
“兄弟。”宋家晖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咱俩一块，打爆他们。”
成焱一直觉得，再不会有比蒋歇威胁他时更屈辱的时刻了。可那会儿他都咬牙挺过来了，怎么现在，反倒有点儿想哭了呢？
“艹…”他酸着鼻子在宋家晖胸膛上来了一拳，“你特么…特么……唉。”
千言万语，反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可有了宋家晖，他们队伍还是缺一个人。正当蒋歇的小弟们嘲弄他，“该不会是不敢打，故意凑不齐人吧”的时候，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和你们打。”
成焱脑子里有根弦嘣了一下，震惊回头。
在满场观众同样震惊的目光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从观众席上朝着他们跑来的人——是成淼。
“你来做什么？”成焱一急，早就把和成淼闹别扭的事儿抛在了脑后。他的手下意识挡住小腹，压低声音道，“你哪会打什么篮球？听话，赶紧回去，这不是给你闹着玩的！”
成淼从来没打过篮球，且他细胳膊嫩腿的显然也打不了篮球。这些都是肯定的。但成焱目前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
蒋歇不好惹，他只恨自己明白这点明白得太晚了，否则也不会去逞那一时的口舌之快了。现在他一心想的是赶紧结束这件事，之后护着自己弟弟躲蒋歇躲得远远的，再不往他跟前凑。可就在他拼命祈祷，希望蒋歇只记恨他一个人，忘掉他哥哥弟弟的时候，成淼却偏又在这时出了头。
这种情况，成焱怎能不急？看着眼前一脸无畏冲上来的成淼，他只希望他能听自己的话，懂点儿事，赶紧回家去，千万不要在这种场合添乱。
可是，已经晚了。
蒋歇又不是瞎子。刚刚成淼那句震惊全场的“我跟你们打”，就已经让他注意到了这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眼下他看着成焱，冷笑一声：
“怎么，不舍得让自己的亲弟弟上场吗？”
“放心，我们会很温柔地对待他的~~~”
蒋歇的声音，如今听到成焱耳朵里只觉得万分瘆人。他不确定蒋歇刚刚那句话是不是在威胁，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赶走成淼，就等于是驳了蒋歇面子，反而会让他更加惦记上自己的小淼。
走到这一步，成焱再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让成淼上了。他捏捏弟弟的肩膀，看着弟弟无辜的表情时内心当真是复杂万分……唉，现在的小淼，就跟一个月前的他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完全不懂社会的险恶。他可能还觉得他这次勇敢站出来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吧……唉，傻弟弟，自己的傻弟弟哟……
手悬在弟弟的脸颊旁，想要触摸但最终还是遥遥松开，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是哥不好，以前打球，从来没想过要带你。”
“这次…你想玩，就…一块来玩一把吧……”
事已至此，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就这样，成焱带着宋家晖、成淼这样勉强算是25个人的阵容上了场，去面对从身高、体重、到技巧经验都全方位碾压他们的蒋歇阵营。
台下喝彩声震天，全是在为他们加油的。可那声音听在成焱耳朵里却觉得万分悲壮。自己小腹受伤，实力怕是要大打折扣。今天这场球赛注定难以获胜，可是输了之后蒋歇再找上门来拿他的家人威胁他的话他又该怎么办？面对蒋歇那样一个疯子，成焱不敢想象他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成焱的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可即便那样，他还是要拼尽全力，试上一次。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赢的可能，他也决不放弃。
成焱阵营的三个人中，成焱身高175，宋家晖身高180，成淼则只有170。反观蒋歇阵容，就是最矮的龚知也有177厘米，蒋歇和蔡大憨更是分别达到了185和190。成焱他们阵营怎么看都处于绝对劣势，更何况还有成淼这样一个明显没碰过篮球的人。也难怪蒋歇的小弟们在开场之前一直嘲笑着：
“呦，从哪来了个小白脸？”蔡大憨道，“要是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是个小娘们呢。”
“就是这样的小娘们，都是他们好不容易凑来的呢，嘻嘻。”龚知道。
蔡大憨：“大名鼎鼎的海中校草竟沦落至此，这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
他们的话语极尽聒噪，宛如粪坑里的哈蟆一般臭不可闻。成焱忍无可忍，怒道：“闭上你们的臭嘴，不想打就给老子滚出去！”
说罢，篮球往地上一砸，传给了发球者。这也就意味着，比赛要正式开始了。
刚刚还在说个不停的蔡大憨和龚知，见此情景，也只好闭了嘴巴。摆出一副特别凶恶的样子，来从神情上对成焱等人进行二次羞辱。
这场比赛，他们可以说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因为早在开赛之前，他们就定好了策略：他们三打二，只要有两个人把成焱、宋家晖防死，剩下一个人带球拿分，这样不管怎么打都是稳赢。
至于后面加进来的成淼……哈哈，那还能算是个人？
事实证明他们的战略果然有效。甫一开场，在蔡大憨拿到球后，蒋歇和龚知就一边一个死死地拦在了成焱和宋家晖的进攻之路上。他们张开胳膊拦，迈开双腿挡，甚至不惜用手拽、用脚踢、用身体撞，可以说是用尽了一切办法不让成焱他们接近带球的蔡大憨。
成焱不肯放弃，数次努力想要突围。可他万万没想到蒋歇那不要脸的竟故意用身体撞他刚受过伤的小腹。成焱肚子疼得厉害，跑跑不动，跳跳不动，一身的本领竟是半点儿施展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蔡大憨带着篮球朝球桩冲去，而自己却连能拦住他的办法都没有。
“放弃吧，这场比赛，你输定了！”蒋歇满脸恶毒，又是一拳狠狠捶在了成焱的小腹上。
噗……成焱疼得想要吐血。他哆嗦着，脸色惨白。心想这帮家伙，嘴上说得好听，可实际上打着比赛的幌子，就是为了更好地整他吧。
这种程度的身体攻击，若放在正式比赛中，早该被罚下了。而今蒋歇却仗着没有裁判，不择手段为所欲为，原不过就是为了玩他耍他戏弄他！
这帮孙子，为了搞他……竟然连脸都不要了。
他所热爱的篮球，在这伙人眼里，竟然只是一个用来欺凌他人的工具。侮辱他的梦想，这种感觉，甚至比侮辱他自己还要更令他愤慨。
可是他再怎么愤慨，却也终究无济于事。眼下蔡大憨已经带球冲到了球桩下，即便满场的观众都在跳起来高喊“不公平”了，可仍旧无力回天。
就蒋歇他们这种强行耍赖的玩法，成焱就是有三头六臂都别想赢。在蔡大憨满脸兴奋地运球上篮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有了这一悲哀的结论。
可，就在篮球出手的最后一秒，变故发生了：
成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只见他身轻如燕，神龙摆尾般地向上一跃，那白皙修长的手四两拨千斤地轻轻一挥，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稳稳落地。手里运着的，是刚从蔡大憨那儿抢下来的篮球。
而蔡大憨呆头傻脑地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笨重的身体往上一跳，投了一波空气。
那一刻，整个球场都尬住了。
两秒钟后，球场内响起了震撼天地的欢呼。
太牛了！太牛了！在所有人震惊至极的目光中，成淼的速度快得像一只雨燕。眨眼间就已经跑过了半个球场的距离。等蒋歇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前去拦截成淼时，已经太晚了。
成淼三步上篮，高高一跃，以令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的弹跳高度，手扒篮筐，将篮球砰地扣进了篮中。
啪！球进了！
全场起立，喝彩声有如雷鸣！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了，这届高一有几个篮球打得很棒的新生，其中有成焱、宋家晖等人，这是但凡关注一点校园八卦的人都会知道的。可他们还从没听说过，成焱的弟弟成淼，篮球竟也打得这么好啊！
本来成焱的身高在篮球场上就已经不占优势了，谁成想，比成焱还足足小了一圈的成淼，竟也完成了三步上篮、绝地扣杀这样超高难度的动作！
震惊！太震惊了！就是蒋歇从良也不能比这更轰动了！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成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强到了无人能敌。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在所有人都要惊掉下巴的唏嘘声里，他在球场上如鱼得水，以浪里小白龙般的极度机敏与灵活硬是把蒋歇等人溜得找不着北。等蒋歇等人终于调整战略决定要围堵他的时候，他又靠着和成焱之间那令人拍案叫绝的配合令他们次次扑空。这可是全校最凶残的人啊，硬是跟个傻子一样被成焱成淼两兄弟溜得团团转。在场的观众们可别提心里有多解气了：什么叫爽？这他妈就是！
最后的最后，在蒋歇等人都要累趴下的时候，成淼隔着将近半个球场，高高一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以一记极度精准的三分球结束了这场比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边的尖叫声中，球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观众们喜极而泣，他们兴奋得就像过年一样。三年了，蒋歇他们在海中横行霸道三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能有人替他们把这口气出出来！！！
“校草！校草！校草！校草！”在无数人的欢呼声中，一心想要隐姓埋名的成淼，终究还是再一次被安上了这个称号。
“唉……”成淼长叹一口气。他也想要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呀。
啧，真是头疼……
正在他摸着后脑勺蛮不好意思地感谢大家美意的时候，成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一把抱住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与惊喜，就好像是第一天见到他一样。
下一秒，成焱不管不顾，按住他，狠狠地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你可真给哥长脸。”
“！！！！！”在瞪大眼珠的两秒钟后，女孩们的尖叫声宛如在海中试爆了一颗原子弹。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她们活了这么多年，又有那一刻如现在这样要死要活得兴奋过！
一开始，她们觉得看帅哥是最爽的；后来，她们又觉得看帅哥飞身上篮、疯狂打脸是最爽的；直到现在她们才发现，那才哪儿跟哪儿啊，帅哥间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才是永远的神！！！
更何况这已经不止是帅哥了，这可是两大校草啊！一个校草是爽，那么一个校草抱着另一个校草猛亲就是爽的二次方！普天之大，请问还有比这更能令人冲翻天灵盖的事儿吗？
没有！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她们是兴奋了，可是成淼就囧了。突如其来的吻把他整个人都搞傻了。成焱的兴奋劲儿还没下去，乐得满脸通红按住他还要再亲。嘴唇在成淼眼前放大的时候，成淼背后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拿手按着他的脑袋，左拦右挡地不让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的头掰到一边。
妈的，咱们可是亲兄弟啊魂淡！
你清醒一点儿！
特别还是在这种腐女满天飞的校园中，你要是不想明天早上一觉醒来就收到八百篇同人文的话，你特么就给老子恪守男德！！！！！！！！！！！！！！
不兴男德，国将不国！这话放到成焱这种浪荡子身上，果真一点儿都没错！！！
所有人都喜悦万分，所有人都惊声尖叫。在那片欢乐祥和的海洋中，就只有蒋歇一行人灰溜溜地站着，成了角落里万人耻笑的小丑：
“没想到蒋歇竟然输了，这还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呢~”
“关键是输还输得这么惨烈，蒋歇19，蔡大憨21，结果被几个高一的未成年人吊打，分数上还差了好几十分。”
“别忘了，就这还是各种下三滥招数都用了个遍才换来的，如果堂堂正正地打，他们连成焱成淼一半的分数都未必能有呢。”
“更搞笑的是，这场球赛还是蒋歇主动挑起的。谁能想到，到最后，打的竟然是自己的脸（幸灾乐祸jpg）”
“嘘，声音小点儿吧，他朝我们看过来了。”
“别说了别说了，太吓人了。”
“呵呵，无能狂怒。”
“快走快走……”
各种声音纷纷嚷嚷。学生们本来就讨厌他，如今又是个蒋歇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搞笑局面，人们背地里不把他笑死才怪呢。关键偷笑他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八个，是随便打眼一看就起码有十几个人在捂着嘴偷乐的地步。
蒋歇的脸都给气白了。
他浑身哆嗦，牙关咬得咔咔作响。气到眼前发黑，几乎就要吐出血来。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输给过别人，又有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偏偏当着众人的面，他还不能冲上去把成焱暴揍一顿。他浑身的火气没处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焱、成淼被众人簇拥，甚至欢呼着抛到空中。
人们对他俩的态度是千般拥护，万般崇拜；偏偏对自己就只剩明里的害怕与暗里的唾弃。
呵，阳奉阴违的畜生们。等着瞧好了，有的是你们哭的时候！
蒋歇越想越气，最后气到五官扭曲，终是控制不住地怒吼出声：
“还傻站着干什么，等着参加他们的庆功宴吗？”
“走啊！”
率灰头土脸的众小弟踏出球场的那一刻，他拳头攥到青筋暴/起。
再次回头看了成焱一眼，他想：
别高兴得太早。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