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次尝试
“立哥儿,娘照你说的去内城城门附近等着,你猜怎么着,我看见满天都是灯笼在向咱们这个方向飘来哩。”
“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她目光透漏出一些担忧,
实际上她内心也想到一些东西,所以才看到的一瞬间就着急往回赶,但并不肯定,
但她知道儿子应该知晓一些东西,不然也不会让她看见红色灯笼不要触碰到,第一时间跑回来。
在任立想象之内,他并没有惊讶,只是内心沉重又多了一份。
“鬼灯笼在聚集,在朝我这边聚集。”
“或者说有谁在控制着鬼灯笼向我包围过来。”
随着重生次数增加,全城鬼灯笼也在向这边聚集,这对任立而言就是一个越走越狭窄的死地。
“是谁,是严氏?还是,陌生的鬼?”
“又或者,鬼其实就是我呢?”
“通过各种死局加速我的死亡,以达到某种最终目的。”
任立想到一种恐怖可能性,非常吻合贴切他现在的处境。
“但不死,谈何容易。”
他捏了捏手中的鬼皮,忽然发觉了有些不对劲,他将手中两张叠起来的鬼皮展开,这才赫然发现两张鬼皮不知何时融成了一张巨大的皮子,
突兀想起来临走前薛二莫名其妙的曲调,心中顿感不妙。
他不清楚薛二说法是否有所保留,但显然,想要像那晚的严氏一样,与鬼皮产生联系,
他唯有这一条路能走,但条件有限,他只能赌一把。
“没事,娘,你看好清儿。”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过来。”
任立没有解释原因,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走到仓库里,关上大门。
随即用铁锈刀沿着发根将长发一缕一缕截断,
然后找了一块麻布放在水瓮里,将短发润湿,防止一会火势撩上来。
水缸旁边刚好是灶台,顺手将鬼皮放在灶台上面。
脱下内衣外套,
之后再将家里仅剩的那薄薄一层猪油抹在棉外套内外,随手抽了一根仍在燃烧着的柴火,将外套点燃。
他拽着铁刀下半身直接跳进了水缸,只有上半身光着裸在空气里。
火焰蔓延,由于棉衣里边棉絮、干草都是可燃物,很快,棉衣就被燃烧着发出滋滋声音,他忍着手上痛楚,想将带火的棉衣穿进去。
但一瞬间,他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火势太快,油脂太少,棉衣很快被烧得不成形状,根本穿不起来,他索性直接披在了背上。
炙热温度直接将他整个人贯穿,背后布料沾着皮肉滋啦作响。
空气弥漫着油烟焦味和油脂燃烧的香气。
任立痛苦地闷哼一声,然后声音不自觉地加大,但他还是尽量将声音压低,他不能再让其他人干扰自己。
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想要将披着的残破衣服拽到前边胸膛上,
唰啦一撕!
“啊。”
这一下痛得他忍不住大声吼了一声,扯着的布料连带着皮肉勐的撕扯下来,
这种残酷的伤势放在此刻肮脏且毫无医疗条件的环境,就是慢性死亡。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双腿一软,身体就要跌到水缸里。
强忍住最后一丝意识,任立瞳孔凝聚了一下,浮现出一丝疯狂,
他胡乱抓了几下,摸到了鬼皮,用力朝后向背上一甩,然后将上半身体完全包裹起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运气有时候很重要,
但实际上任立内心并不是毫无把握,
拥有鬼特质的肉体和鬼皮碰撞会产生什么效果,他很期待。
这是最后孤注一掷的办法,也是结合所有信息判断出的方式,人呐,在面对这种奇幻事物还是过于脆弱了。
不过,假如失败,不是被鬼皮吞噬,就是他自我了断。
任立在赌,赌一个活下去的可能。
顷刻间,
血肉和鬼皮接触。
本来毫无动静的鬼皮好像嗅到了什么香味,绒毛在接触任立烧伤的背部一瞬间,就嗖嗖直立变成了根根尖刺,深深地埋在任立肉里。
并且死死地向着更深处扎去。
一声压抑不断的痛叫从隔壁传了过来。
坐在床边的严氏脸色一变。
“立哥儿?”
她抬高了声音,仓库离主卧距离并不远,但任立并没有回应他。
严氏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神色,但下一刻任立一声大吼陡然吓得她心中一跳,
脸上瞬间被忧虑担心挤占。
再没有丝毫犹豫,她脚步匆匆走出房间。
走到仓库跟前伸手一推,却发现大门纹丝不动,好像里边有什么东西在顶着,
稍微用了点劲,这才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立哥儿,你别吓娘。”
严氏凑到缝隙中看去,只能看到一部分的地面,
但就是这也让她瞳孔霎时间微颤了一下。
天窗下阴暗的光线照射进来。
土地上湿漉漉的,泥水混杂,其中还有条条缕缕发丝被水冲刷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一道人影好像缩在阴影角落里一动不动,看不清状态。
“立哥儿,立哥儿,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把门顶的这么严实干什么。”
她用力地想要推开木门,但门后的东西被推的往后移动了一小步就定住了。
严氏鼓足力气倚在门上用劲向里掀,但木门纹丝不动,不过此刻缝隙的空间已经足够宽大了。
她没有办法再次凑了上去看去,却发现刚才任立突然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烧成一团焦炭的的物体和满地碎片狼藉。
“石立,你这到底在干什么。”
严氏被这一幕弄得心慌慌的,她有些生气了。
院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哐当一个声响发出,吓得她心中狠狠一抖。
严氏转头望去。
“娘,怎么了。”
石清走出来揉着眼睛一脸迷糊地问道,将脚底下一块碎石子踢飞。
严氏呼了口气,白了女儿一眼,就回过头来望去。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轰。
一个惨白人脸却勐的和她打了个照面,
她脑子勐然一炸,整个人直接定在原地。
那半张人脸正死死地紧贴木门缝隙注视着她,脸颊部分白肉以夸张的幅度都要挤了出来,
表情似笑非笑,就宛若妆台戏子,神色凝固地观察着她,
不清楚盯了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