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告诉
任立脸色认真，开口放了一个重炮。
吓得严氏和石清同时一顿，严氏迟疑了一下，盯着任立不似开玩笑的脸色，
眼泪啪的一下就下来了。
“呸，呸，呸！”
她带着哭腔。
“立哥儿，你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别吓唬娘，是身体哪里还不舒服么。”
“娘马上去找大夫，你等着。”
她头有些昏暗，说着说着就要往出走，连一刻都等不及了。
石清眼泪汪汪左瞧右看，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娘，听我说完，帮的忙就和这个有关，这关系到我接下来的生死，不论我说什么，都希望你能认真听完。”
任立赶忙一口气说完，生怕整的娘俩情绪崩溃了。
严氏回过头，抹了一把眼泪道。
“你说，娘听着。”
任立面色严肃，一字一句道。
“或许，你相信世界上鬼的存在么？”
严氏愣住了，他三步两跨走到任立跟前。
“儿啊，你脑子，
是受什么刺激了么？”
她目光有些奇怪，语气委婉。
“准确地说，不只仅仅是我要死，而是很快，
这座城的所有人，
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死去。”
任立目色慎重，说话让人不寒而栗。
严氏脸色讷讷，
听了任立说的话，她越发有些糊涂了。
“儿啊”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觉得儿子真的精神上出了问题，
要不然怎么迷迷糊糊昏迷三天醒来，
就说出这么一番耸人听闻、莫名其妙的话。
“我儿该不会被什么附身了吧。”
她打了一个寒颤。
“红灯笼，又或者说鬼灯笼，娘，你应该听过吧。”
任立意味深长地说道。
“鬼”
严氏呆了一下，脑子里下意识蹦出来之前进城采购时候听到的一些传闻。
本来她只是当成市井故事来听的。
她迟疑地看向任立，说出了一个讯息。
“立哥儿，你是说城内前一阵子官府宣报百姓失踪的事情么？”
任立眯了眯眼，严氏短短一句话让他心头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果然，鬼灯笼存在时间并不短，起码在我穿越之前，
其真实大概率被官府以某种借口掩盖住了，不然现在我可能就不在这里了。”
底层人民虽然愚笨，但并不傻，有些风吹草动很可能惊动离开，
更何况前身所在一无所有家庭，更加没有丝毫负担脱离出去，百姓得知很可能结群逃跑。
“照这样看来，城内形势并不严峻，也许在控制之中。”
他脑海思绪一闪而过，继续向着严氏说道。
“我们这座城，有鬼”
“娘，你之前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死人也是真的，因为这是，我亲身经历的。”
“我这次上山受伤，就是，从鬼灯笼的手里逃脱的”
他面容变得麻木痛苦，面色恍惚，仿佛回忆触碰到某种恐怖画面。
“兄长，清儿怕。”
石清小心翼翼说着，嗓音略微颤抖。
任立却仿佛没听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色狰狞，
坤坤来了也得赞叹他练了两年六个月的演技。
“鬼灯笼，不可触碰，不可破坏，会主动袭击百姓，被袭击的百姓死去也会变成同样的鬼灯笼，
然后，这就会成为一个循环，
就如同瘟疫一样，迅速传播，你知道么，娘？
也就是之前我说的，所有人都会死，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且这个速度，
会很快很快因为到最后，它是范围性大面积袭击杀人。”
他轻声细语，每个字却宛如重鼓轰鸣在严氏耳旁，
任立声音夹带着绝望回响在整个房间中。
房间内本就阴暗，再配上任立脸上那种恐慌阴冷神色，
石清瘪了瘪嘴，终于忍受不了内心恐惧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呜呜，娘。”
她捂着耳朵哭着钻到严氏的背后。
“立哥儿，别讲鬼故事了，你看，清儿都哭了，你”
严氏脑子乱七八糟，下意识开口。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身躯颤抖，脸上茫然中夹杂一丝恐惧，
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编故事，因为这种耸人听闻的鬼故事自小在市井就能听到各种版本的，
如果没有亲眼见到，谁会相信这种荒谬鬼话？
但现在，这是自己儿子亲身经历亲口说出来，
结合城内一些隐秘流传她潜意识里又不可能完全忽视。
毕竟，假设任立说的是真的话这必然干系到全家人的性命。
话本中的鬼故事某一天竟然真实存在，并且他们家马上就要面临这种恐怖事情。
“简直太荒唐了。”
“但，假如，说的是真的呢。”
“我们离开吧，立哥儿，娘这就收拾东西。”
她内心惶恐，不根本知道从哪下手，
一个粗手农妇，大字不识一个，
她此刻丝毫头绪也没有，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带着儿子女儿逃离。
“逃离，能逃出去就好了。”
任立心中喃喃，他伤势在身，哪怕一个人轻装上阵，也跑不远，
哪怕有马匹也不会骑，进一步说，哪怕他能脱离鬼灯笼笼罩区域，
他也不认为能摆脱这个鬼灯笼灵异诅咒，
是的，
他认为这个标记就是一种诅咒，
无视空间、无视距离、到时间必死的一种袭击。
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向外逃跑的缘故。
不过他认为只要不被标记，
其他人只要知悉鬼灯笼的规律，想要活下来还是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
“娘，我走不了了。”
任立沉默了一下，说出的话却让严氏心里一跳。
掀开被子走下来，
他将手背扬了起来，展示在严氏面前。
严氏眼睛瞪大，川字纹狠狠挤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
一个血色灯笼图案占据了任立左手背大半个面积，
顷刻间她对儿子说的已经基本信了八九成了，
因为昏迷这三天，是她一直呆在任立身边，
无微不至无时无刻地守候照顾。
任立身上如果存在这类鲜艳图案她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
“我可能，被鬼标记了死亡就在眼前，
甚至也许下一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