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玉轴斋内(小修)
随着任厌的身世被扒出来, 任岚笙就不说了,许尽渊也被扯了进来;随着时间过去,往昔的细节被人越扒越多。
一时间网友们分成了两派, 一边支持任厌,觉得任岚笙就是朵白莲花, 心机地夺取了任厌的一切不说,在任厌死后更是连他的名声都不放过;另一边当然就支持任岚笙, 说任厌从前那嚣张跋扈的性子, 未婚夫不喜欢他是自找的,说他从以前开始就爱欺负人,片场打人就是他的本性。
当事情闹到这一步的时候,剧组里拍戏的任岚笙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接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时, 任岚笙脸色都白了。
“不要有任何回应,你就在剧组好好拍戏,网上说的任何事情你都不用理会, 知道吗?”
任岚笙的经纪人李姐千叮咛万嘱咐的声音在手机听筒里响起。
这声音也唤回了任岚笙的思绪, 他点了点头,又意识到这是在讲电话,然后忙应声:“我知道了,我不看微博就是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任岚笙拿着手机看了许久, 直到铃声结束他都没有接通, 等他想放下手机起身时,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连着三次, 似乎不接他电话来电的人就不敢休一样。
他先是抬头看了眼拍摄现场,估摸着还需要一段时间才结束,这才起身走向角落。
他捧着电话,看了屏幕上来电的号码许久,才咬咬牙接通了。
“喂。”任岚笙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电话那头的男音低沉沙哑。
“岚笙,是我。”
任岚笙抓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微微吸了口气才开口道。
“有事吗?”
对面沉默了片刻后才接过话尾。
“我相信热搜上的事情不是你做的,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在片场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没告诉我?”
听着许尽渊关切的声音,任岚笙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但心底却悄悄的松了口气,再次开口声音也软了几分。
“当时在片场,我跟任厌聊起爸妈来,然后他突然就发火了,我也没想到会被粉丝拍下来,现在闹成这样子,我……”
“不是你的错。”许尽渊说:“从以前开始,问题就在我身上,那些人也都不应该怪到你身上,我会处理好的。”
任岚笙听着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因为许尽渊这话而有些不安。
“许尽渊——”
“……”
面对许尽渊的沉默,任岚笙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那天墓地里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许尽渊都没有再给他一个说法,任岚笙更不想就这么示弱,两人一时间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咬咬牙,任岚笙问:“除了网上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了吗?”
玄京城,松明大楼。
许尽渊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握着鼠标滚动着滑轮。
电脑屏幕上,真是关于任厌的所有热搜,这会儿网友们已经扒了许多任厌从前的事情出来,其中甚至好多许尽渊自己都不记得了。
但每一件往事,都会在许尽渊心里掀起一阵波澜,就像遍布尘埃的记忆被清冽的雨水洗净了一样。
也让他再次看清楚当初的任厌是有多爱自己。
眼眸深处闪过痛楚,许尽渊把网页切换到了视频界面,看着暂停的屏幕上那双眼神锐利杀气十足的眸子,许尽渊忍不住的心头一颤。
屏幕上的倒影,让许尽渊有种自己的影子被映入这双眸子里的错觉,这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好似这双眸子的主人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他抬手想触碰屏幕,却在靠到近前时顿住,不敢再向前一分。
手机里传来任岚笙的质问,让许尽渊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收了回来,他看向被他放在办公桌上自己跟任岚笙的合照。
一时间难堪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下了个决心。
“岚笙,我们分手吧。”
清市,经过一天的路程,任厌跟刑钺两人也再次来到了玉轴斋面前。
不过上次是来做客,这次再来,他们已经是这玉轴斋的主人了。
“这地方当做每年来度假的地点也不错,可惜,这么美的园子,今天就要毁了。”
推着刑禹钺一路走进这五步一画十步一景的园林,任厌感慨着说了一句。
“你要喜欢这种园子,回头再在清市挑一个。”刑禹钺却说。
任厌一听也是,他现在可是月有五千万零花的人,买个园林还是买得起的,当下也就不再觉得可惜。
两人没有直接去主楼,这次进入玉轴斋后,任厌推着刑禹钺直接来到他之前所计算出的坐标方位。
那里是一处堆放着假山的花圃,假山是太湖石堆砌而成,形状新奇出挑。
“是这里吗?”
刑禹钺看着任厌放开他,镜子走到太湖石旁边这摸摸那碰碰。
任厌摸到了自己寻找的点,感知了下,然后才回过头来跟刑禹钺说道。
“是这里没错,现在先让人把整个玉轴斋的上空都遮挡起来,不然突兀的多一个深坑,没法解释。”
“好,我立刻让王海安排。”
说着两人才离开了这个坐标点,这时候也才有心思地把整个玉轴斋好好逛逛。
玉轴斋原来是被曾先生用来做私人收藏馆的,除了当初接待他们的主楼有住宅的条件外,其他的楼阁里都全是作为收藏用。
所以现在他们过去,这些藏舘里面都是空荡荡的,藏品在曾先生离开时都被带走了。
在玉轴斋里呆了一整天,王海做事很利索,傍晚之前就用磨砂塑料棚布将整个玉轴斋上空全都遮蔽了起来;远远看去,玉轴斋就像一个大型的暖棚一样。
晚上九点,任厌跟刑禹钺两人再次回到了坐标点的太湖石前方。
任厌再次触碰感知,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我不能留下来?”刑禹钺问。
“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摔到深坑里去。”
任厌掀了掀眼皮说道。
刑禹钺无奈,也只能点点头;任厌那把一切化为灰烬的手段,刑禹钺就算现在能操纵火焰也不能保证能在旁边呆得住。
“走吧,我先把你送出范围。”
说着,任厌一路推着刑禹钺来到玉轴斋深处的一座角楼上。
“这么远?”刑禹钺诧异。
任厌说:“只是以防万一,没开始我也不确定能量勾连有多深,不过你这范围绝对是足够了。”
又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任厌不再多说,让刑禹钺老实呆着别动后,任厌快步的往回走去。
七拐八绕的回到太湖石面前,距离任厌计算出的时间9:13还有一分钟。
任厌双手借力,身姿灵巧的来到了太湖石上方,整个人就这么蹲在了假山山尖上。
他一手伸开保持着身体的平稳,一手按在了太湖石之上,心中默数,当时间正正好好的到达了9点13分的时候,任厌体内异能瞬间调动了起来。
下意识的低喝出声。
从任厌手掌传出一道无形波纹直接顺着手掌下的太湖石朝着地底深处蔓延而去。
随后,任厌的衣摆和头发更是在这一刻无风自动起来,好似又一阵风从地底开始向上吹。
咚咚。
一声只有身怀异能的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地底深处响起。
任厌当即眼睛一亮,五指当即就用力抓向手下太湖石,接着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用力地往外抽取。
随着任厌的动作,地底吹出的风浪更甚,头顶上遮挡的塑料膜这时都被这风吹得猎猎作响。
只要再强些许,这塑料膜就会被吹破了。
“起!”
任厌单手一抓一抽,无声无息间从太湖石所在的坐标点里抽出了一把无形之剑。
随着他的拖拽,整个精致美丽的园林开始分崩离析。
而诡异的是,这庭院倒塌、花石尽毁本该震耳欲聋的动静,这一刻却只是无声无息的发生着,倒塌的楼阁,裂开的山石花圃,都在慢慢的变成灰烬,然后湮没无音的从空中飘落到地上。
发生的这一切,此时唯独只有呆在玉轴斋角楼里的刑禹钺能看在眼里。
看着不远处的一切事物在慢慢的变成灰烬飘荡而下,看着地表化成灰的消失,不管是泥土、水源、山石、树木,只要在那范围内的一切都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了黑色灰烬。
虽然刑禹钺早就见识过任厌这个举动,但这一次是整整几百平的园林,刑禹钺还是被任厌的手段震惊得失语。
等距离他最近的遮挡物也都画作灰烬后,坐着轮椅呆在角楼边上的刑禹钺终于看到了坐标点上的任厌。
此时那范围内没有消失的只有任厌所站立的那个太湖石,太湖石和他底下的泥土此时是整个巨坑里唯一从底下深处长出来的石笋。
站在石笋之上的任厌头发跟衣摆都无风自动着,微弱的星光洒下,刑禹钺视线恍惚,仿佛看到了一片崩坏世界中降临的绝世神祇。
这样的任厌让刑禹钺此时也不由屏住了呼息,双手紧紧的抓握着轮椅扶手,微微收束的瞳孔里只余下不远处的青年身影,心脏更是在这时候不受他控制的疯狂跳动着。
下一刻,只见任厌脚尖轻点,然后整个人就这么跃到了半空之中,在刑禹钺心脏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任厌手无形长剑狠狠的朝着太湖石下刺去。
这一次,太湖石跟下方的地岩并没有消失,而是快速的缩小着,一寸寸缩小变成了一把剑鞘,牢牢的锁住了任厌手中的那把无形之剑。
拿着归鞘的无形之剑,任厌利落地在深坑底部站稳。
到了这时,任厌的所作所为才真正地结束了。
看着手中凹凸不平的剑鞘,任厌满意的在手上掂了掂,然后才从身上摸出手机给刑禹钺打了电话。
“我这边做完了,你过来接我吧。”
“马上来,等我。”
手机也没挂,任厌能听到刑钺那边的动静声,他似乎感觉刑钺说这话的声音有些迫切,但他并没有深究。
“我在坑底边缘等你。”任厌随口嘱咐了一句。
早在任厌把会遇到的情况提前跟刑禹钺说之后,他们也一早就做足了相应的准备,再深的坑,绳子也肯定足够长,所以这倒是不用特意叮嘱。
“好,我到了,我看不到你,太黑了。”刑禹钺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来时,他已经来到了深坑边缘。
任厌一抬头就看到了深坑航班的黑影,他把手机闪光灯打开,对着上边的人晃了晃。
很快,一条粗长的绳子就丢到了他不远处,任厌走过去抓紧。
“你把绳子固定好,你不用拽,我自己能上去。”
说罢任厌这才挂断了电话,然后把石剑鞘往皮带里一插,晶能遍布手脚,轻松利落的就抓着绳子借力抽着深坑上方爬去。
现在任厌的动作,就像是他拍戏时掉威亚一样,让别人看来,真像是有轻功在身一样,但他也只不过是把身体变得轻灵几分而已,使得拽着绳子往上爬的难度立刻就减轻了一大半。
黑夜里本就没有光亮,玉轴斋上空更是被遮挡住,让星光都透不下来多少,使得眼前遍布了大半玉轴斋的深坑看起来更是漆黑无比,这让坐着轮椅来到深坑边缘的刑禹钺根本看不清深坑下的情况。
要不是电话通着,然后深坑下传来闪光灯的光亮,刑禹钺都完全不知道任厌在深坑底下的什么部位。
等把固定好的绳子扔下去,看着手机闪光灯消失,刑禹钺的心脏下意识的一紧,再等绳子变得紧绷并听到绳子和深坑边缘传来摩擦声时,刑禹钺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很快,任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急不可待的从轮椅上再次用异能站起,然后伸手去紧紧抓住任厌,并把人从那深坑里给拽出来。
深坑少说二三十米深,一路上来有晶能支撑也让任厌的肌肉有些受不了了,看到刑禹钺伸手拉自己,任厌索性让刑禹钺出了大力。
所以等刑禹钺把他拉上来时,任厌就想放手,但却被刑禹钺用力一拉,让他直接扑向了刑禹钺。
一踉跄,刑禹钺也就成了任厌的肉垫子,让任厌整个人压在了身上,甚至被压得闷哼了声。
任厌听着耳边的哼声,双手一撑就想起来,但他刚动就被刑禹钺给搂住了,还搂得死紧,让任厌暂时就这么趴在他身上。
“干嘛?起来啊。”
“……”
刑禹钺却没有说话,他把人紧紧抱着,然后又把脑袋埋在了任厌的肩窝处,这一刻他才再次有了把眼前人抓住的真实感。
祭祀他清楚知道任厌的能力,但刚才任厌所制造出来的视觉冲击,还是让刑禹钺有种这人随时可能像他手中化成的灰烬一样,在他面前消失的错觉。
见刑禹钺不说话,任厌挣扎了下,又被刑禹钺抱得更紧,这让他有些无奈,索性放松了身体,让刑禹钺抱个够。
任厌枕在刑禹钺的肩膀上,也能听到刑禹钺心口传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从最初的快速慢慢的变得平稳了起来。
听着这心跳声,任厌眯了眯眼,问出了一个自那天墓地之后就一直缠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刑禹钺,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
因为贴得很紧,任厌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问题让刑禹钺的身体绷紧,呼吸也跟着停了一下。
这时候任厌感觉到,搂着自己的力道减轻,任厌也借着这机会双手支地撑起身来,拉开一段距离后,任厌就这么垂眸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等了好一会儿,刑禹钺才接过话尾说道。
“你觉得我爱上你了?”
“我觉得你没有爱上我那更好。”
任厌直视着刑禹钺的眼眸,神色认真的说。
他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他跟在刑禹钺身边从来都是别有目的,等目的达成他也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跟刑禹钺发展更深一步的感情,那不是他想要的,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呢?
再有,两情相悦的爱情是何其地珍贵?任厌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一个例子,只有能够做到他朋友跟伴侣的那种程度,两人之间的绝对信任和付出,那才是任厌认同的爱情,但他个人,他并不觉得他会拥有爱情这种东西,他不认为他能做到那一点,所以也没必要去发展那种关系了。
任厌轻挑似玩笑一样的话语,听在刑禹钺耳里却没有让刑禹钺认为任厌是在跟他开玩笑,因为他看到了任厌认真至极眼神,他知道任厌说的都是真的,任厌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爱上他。
这让刑禹钺心中蓦地升起了一团怒意,但马上这团怒意就被他自己给驱散了,他爱任厌吗?
任厌的神秘、特殊是让他上心的,但他从一早开始就知道,任厌来到他身边,对他好都是别有目的,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这些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些前提下,他怎么可能爱上任厌呢?
他只不过是想把这特殊的人攥在手里而已,也因为有着绝对契合的信息素影响,他才会对任厌这么上心。
经历过上辈子那些事,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爱上一个人?那教训难道还不够让他明白爱情这东西,有多蒙蔽人的双眼吗?
所以任厌的说法,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抬起手,刑禹钺在任厌的后腰处拍了拍,有双手掐着任厌的腰身把人往下压,然后意有所指的说。
“我确实爱上你了,不过是这种‘上’。”
任厌当然立刻就明白了刑禹钺的暗示,这让他眨了眨眼,笑了起来。
低下头,任厌也捏着身下刑禹钺的下巴,让男人微微仰起头,然后自己低下头地吻上了刑禹钺的嘴唇,吻很轻,只在唇瓣上流连,甚至用齿贝轻轻衔了下刑禹钺的唇瓣。
“这不就巧了嘛,我也喜欢被你这种上。”
刑禹钺眸色一沉,按着任厌后脑勺反客为主的吻了上去,让这个浅尝即止的吻变得更加的深入。
最后两人还是气喘吁吁保持着理智的结束这表完态后的亲吻。
分开时,两人之间还牵了根银丝,直到拉开了距离才崩断开来。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对视了片刻,他们都能感觉到,因为刚才的表态,之前那似有若无的暧昧仿佛消失了,他们之间再一次回到了最初时的那状态。
但到底似乎还是有些不同的,只不过两人现在都没发现,或者不愿去承认罢了。
片刻后,两人从地上起来,任厌抹了把嘴唇后才从后腰把石剑鞘拔了出来,然后就见他把石剑鞘丢给了刑禹钺。
“回去之前这东西寸步不离地拿着,让他沾染上你的气息。”
刑禹钺看着手中膈手的石剑鞘,翻转看了一遍,打心里觉得这东西就像一根石头棒子,丑陋得很。
“这东西,怎么装进可乐罐里?”刑禹钺纳闷。
作者有话要说: 刑大少的状态:渴望、矛盾。
任厌厌的状态:躲避、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