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羽之舞
街坊闹市中,一个头戴白羽、一身白色纱裙的“女孩子”从丝绸庄中走出。
“这裙子还挺漂亮,就是太贵重了,买的萝卜全抵押过去了……”
尘莘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生怕沾上一点灰尘。
鸦羽跟在他身后,心说:还不是因为,带的银子全用来买萝卜了,一点都没留下。
而且现在又把萝卜换成了服饰和头饰,以及胭脂、口脂……
鸦羽默默摇摇头,他问过尘莘这是打算做什么,得来的只有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和一句话:
“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傍晚,灯火四起。
苏幕遮中人来人往,突然,一群穿着华丽服饰,腰戴佩玉的年轻男子有说有笑地走进苏幕遮。
鸦羽在房顶上默默看着。
一个钟头前,尘莘买通了一个青楼女子,他以一晚的自由行动换取女子一晚的身份。
女子感到不可置信,但这是难得的机会,她已经许久没出来了,便答应了他。
苏幕遮的灯亮了起来,三楼的贵客们也悉数坐到自己的位置。
鸦羽眯了眯眼。
一场好戏,即将开始。
……
狼族宫殿。
寒暮烟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刚刚还在假寐的他睁开了眼。
有人来了。
寒溶溶单枪匹马冲进宫殿中,质问寒暮烟:“昨天的问题,想清楚了没有?”
寒暮烟冷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寒古川怎么没和你一起来,难道是怕了?”
寒溶溶笑了,她冷冷地说,
“不交出碎片是吧?很好,寒暮烟。”
她一甩手,一对暗箭从袖间射出。她借力跳上桌子,拿短刀刺向寒暮烟。
寒暮烟侧身躲过飞来的暗箭,又向上一跃,躲过寒溶溶的一刀。
突然,寒古川飞入宫殿,加入这场斗争,场面一度混乱。
酒席的桌子在战斗中被掀翻。
寒暮烟看准时机,使用灵力将他们打向地面。
寒古川和寒溶溶狠狠摔到地上。
寒古川嘴角流着血,却突然狡诈地笑起来。
“呵呵…今日我们先不与你计较。”
“看看你的手吧,呵呵…”
寒暮烟看到,原本只在手心的黑点,竟延伸出一条黑线,直逼手腕处。
是朱砂术的毒加深了。
怪不得…刚刚用过灵力,浑身的力气好像被卸下来一样。
趁着这个空隙,寒古川拉着寒溶溶踉踉跄跄地站起,化作一团烟雾逃走。
寒暮烟眼前一黑,他用手撑着地面才勉强不倒下去。
这朱砂毒,愈是使用灵力,毒便愈加深入骨髓。
他算是看清了,这次寒古川回来,说是为了再看一眼老狼王,实则冲着王位而来。
他宁可自己受伤,也要逼寒暮烟发动灵力,激发朱砂术的毒性。
而寒溶溶,似乎是冲着碎片来的。
……
寒暮烟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他大致摸清了这两个人的目的,一时半会儿,他们不会再来拜访他。
眼下要解决的,是尽快弄清碎片的作用,否则一旦落入他人手中,不知道会对狼族造成什么后果。
碎片……
不知道尘莘和鸦羽在做什么。
寒暮烟脱下在刚刚的战斗中划破的衣服,换上一身干净的山黛色,转身离开。
……
高高的楼顶上蹲着一个黑影。
鸦羽搬走一块瓦砾,向里面看去。
美丽的女子们依次表演才艺,鸦羽的目光却四处寻找,他在找尘莘的身影。
突然,有人在他身旁坐下。
鸦羽回头看,震惊地说,“王上,您怎么来了?”
“让你看着兔子,你倒是贯会看。”寒暮烟挑眉问道,“兔子呢?”
鸦羽把尘莘和他在苏幕遮中的经历全部告诉了寒暮烟。
“王上,三殿下在下面。”鸦羽示意寒暮烟顺着那片缺口看去。
顺着缺口,寒暮烟看到一个穿着鲜艳的女孩转着圈,裙子上的花纹伴着她起伏的幅度上下摆动,好似群花绽放的场景。
他听到底下的男子都对这个女孩儿赞不绝口,坐在正对房门位置的男子更是直接站起来拍手鼓掌。
一舞毕,全场哗然,都发出“好”、“妙”的称赞声。
葛仕优满意地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炫耀般地说,“这苏颖儿苏姑娘不愧是苏幕遮的头牌,今日一舞,葛某只有一句话:”
“此舞只应天上有。”
下面的人又开始拍手叫好。
待她退场,在帘子后面的女子小声谈论说“还有必要表演么……”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中央,众人都安静下来。
“她”戴着白色纱巾,纯白的裙摆在灯光照耀下多了一种柔和的感觉。
“他在做什么……?”
虽看不清脸,但凭那双眼睛,寒暮烟一眼认出了尘莘。
“在下也不知。”
尘莘向葛仕优微微颔首,接着便伴着曲子跳起舞来。
尘莘时而挥袖,时而踮脚旋转,舞步如蜻蜓点水,身姿如乘风的羽毛,轻飘飘的。
全场一片寂静,都睁大了眼看这支舞。
寒暮烟也看呆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跟随尘莘的舞步,一刻也不眨眼。
这也……太美了。
不,这更多的,是一种“圣洁感”。
尘莘此时像一根无瑕的羽毛,在空中飘来飘去。
好像空气中的灰尘都要绕着他走。
寒暮烟呆呆地看着,直到鸦羽轻轻碰了碰他,他才回过神来。
“王上,在下好像知道三殿下说的办法是什么了。”
“是,什么?”寒暮烟愣愣地问他,整个人还没完全缓过来。
“呃……王上还是自个儿看吧。”
鸦羽看寒暮烟这个样子,估计他也听不进去什么,索性选择闭口不说。
尘莘笑意盈盈地朝葛仕优眨巴眨巴眼,葛仕优顿时就一脸兴奋地站起来,他连连喝了三杯酒,面色发红。
他直勾勾地看着尘莘,从座位上走下来直奔他身旁。
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
“哎呦喂~哎呦喂~这又是哪位小美人儿啊?葛某从前竟然一直没发现!”
他面向众宾客说,“就她了,就她了!我宣布,今晚有幸赏玉石珍宝的就是……”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询问尘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尘莘不语,指了指头上的白羽,葛仕优恍然大悟道,“是叫羽儿姑娘?”
尘莘点了点头。
“对,羽儿姑娘,羽儿姑娘…羽儿姑娘当真如名字一般,跳起舞来像羽毛…哈哈…”
葛仕优喝了不少酒,此时的他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
他一时高兴,竟直接拉着尘莘的袖子,带他去了旁边特意包下来的房间。
周围的人都明白,今晚的宴会到这儿就结束了,都识趣地离场。
其他女子也只当是哪个幸运儿私下苦练绝技,没把尘莘放在心上,也匆匆离去。
寒暮烟看到尘莘被拉走,不知为何,总有想跳下去阻止的冲动。
鸦羽向旁边挪了几步,搬开另一片瓦砾,示意寒暮烟来看:
“王上,三殿下为了碎片真是拼命啊。”
“什么?”
寒暮烟一时没听明白,但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一个箭步挪过去,却看到:
尘莘在和葛仕优喝酒!
而且,他居然还在笑!
这画面实在太违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