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吐血了?
“接剑。”沐轻尘手拍在桌案上，灵力一震，将剑还了回去。
“前辈，你把剑还给我，你怎么办？”云尘吐的脸色惨白，一只手扶在桌子上，一只手接过剑，担忧地问。
屋内的藤蔓得了人血的滋养，藤条越伸越长，一点点靠近这些修士们，藤蔓身上附有暗红色的血和魔气，大概有一棵老树那么粗，像一条巨蟒。
客栈里的屋顶上，柱子上，还有地上，都被它们缠住，蜡烛也在混乱中掉落在地上，一片混乱。
围在沐轻尘周围的藤蔓，对沐轻尘既是觊觎又是害怕，沐轻尘冰冷的眸，在昏暗的客栈里，幽幽地散发出渗人的寒意，他唇轻启，回了云尘的话，“我不妨事，你们运转周身灵力，站在原地，不要动。”
“啊？”云尘虚弱地手撑在桌子上，对着面前这些恶心的藤蔓，极其嫌恶地蹙起了眉，按照沐轻尘所说的话，运转丹田里的灵力。
沐轻尘定定地坐在那里，眼眸似乎穿过那些藤蔓，立在雪山之巅，积雪皑皑，云雾缭绕，残阳照在苍山之上，枯树在黄昏里走向它萧瑟一生的结局，无限悲凉，凄惨。
他回过神来，客栈里飘起了白雪，正和藤蔓颤抖的修士，纷纷驻足下来，雪花簌簌地落到他们身上，温柔地扫过他们的脸颊，倏地，雪花融化，心底无端生出几分苍凉之感，眼角微红，落下几行清泪。
雪花落到藤蔓上，藤蔓的行动似乎迟缓了不少，它们僵在原地，似乎像人一样，有了感情，竟可以看出他们的伤心。
沐轻尘起身了，他身后携带着从苍山之上带来的万千风雪，他仿佛刚刚练完剑，从苍山之巅走下来，狂风肆虐，大雪倾覆，所有人都在这场美景中迷失了自己。
沐轻尘的衣袂轻轻地扫过木板，他所过之处，尽是极寒之地，冰霜缓缓地将整间客栈冻结。
他走到楼梯处，没有抬脚上去，眼波微转，对上站在上面，刚醒不久的白亦安的眼睛，“醒了”
“我要是再不醒，师尊是打算连带着我一起，斩在师尊的剑意之下。”
白亦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成了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亮色，他屈指敲在冻成冰块的藤蔓上，冰裂声沿着扶梯手，一路向下，不似之前，藤蔓变成冰渣，化成血水。
这次的冰上带有几分剑意，裹着藤蔓，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剑意绞杀，成了一阵云雾，彻底消失不见了。
白亦安抬起手，手指上显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他盯着那处伤口，血珠顺着被划伤的皮肤流出来，转眼间，血被凝固住，血珠上浮现蓝色的雪花状。
“师尊，何必动这么大的气苍山晚都用出来了”
白亦安轻笑一声，森然的魔气把蓝色的剑意包裹住，蓝色的剑意逐渐被魔气吞噬掉，白亦安的那处伤口愈合了。
沐轻尘看着他，不言语，他微微垂下眼眸，风雪似乎更大了，但却又出奇的安静，藤蔓在无声无息中走向它的死亡。
在场所有的修士，七倒八歪地睡着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涸。
这些修士全是金丹修为，也都是宗门里的天之骄子，沐轻尘区区一个金丹后期，只用了一招，就让所有人陷入了梦乡，他若想，这些修士大抵就会和那些藤蔓一个下场。
“要论剑，当今世上，师尊敢说第一，便没人敢说第二，就算太初宗那老头来了”，白亦安笑出声，走下台阶，“也不行。”
“少拍马屁。”沐轻尘不想理他，转过身，“你要找的人，也该出现了，还不快走。”
“幸亏啊，幸亏……”白亦安喃喃地自语，“我只给了师尊金丹后期的修为，要是我把血咒全解了，师尊会不会一剑劈了我”
“要不试试”
沐轻尘回过头，问道。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惜命的。”
……
出了门，沐轻尘拧起了眉，天上那轮血月又出现了，那树上散发的香气，血腥味不加掩饰，熏的人头疼。
“那棵树吞了那么多金丹修士的修为，你打的过吗？”
“师尊是在担心我吗？”
“没有，顺口问问。”
“师尊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
白亦安将人惹生气了，不紧不慢地跟在沐轻尘身后，落下一步的距离，还时不时地挑逗他。
“师尊，月亮好漂亮。”
“师尊，街上怎么没人了？”
“师尊，我害怕。”
“师尊……”
“师尊……”
沐轻尘八风不动，好像听不到一样，白亦安像个蚊子一样，在他身后说个不停。
沐轻尘和白亦安再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枫树前，甘木村的村民围着枫树跪成一圈，他们闭着眼，额头贴在地上，嘴里念着古老的咒术。
枫树叶红的诡异，它们摇动起来，发出”桀桀”的声音，枫树之上，那轮血月更红了，黑暗的天空也被那轮血月染红，天幕入目，是一片刺目的血红色。
“这是引灵阵”，沐轻尘确然道，接着说，“阴尸之地只会出现在怨气极恶之地，一般都是古战场，甘木村只是个小村子，不该有那么多的怨气，除非有人杀了甘木村全村的人，将他们的灵魂困于此地。”
“而引灵阵需要阴尸之地聚集怨气，利用怨气，强行把修士的灵力据为己有，但是，这种术法本就为天道所不容，最多也只能引到金丹修士的修为。”
“不错，那间客栈之下，埋的就是这些村民还有死去修士的尸骨”，白亦安唇角勾起，“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些村民在白天为什么还活着”
白亦安眼睛变成红色，魔气暴涨，“八成就和这棵树有关了吧。”
“传说中，在东洲之海，有一棵返魂树，取其汁液制成丸，服之，可以使灵魂重返世间”，白亦安抬眼去看那棵枫树，目光沉沉，“八成就是这棵树了。”
沐轻尘颔首，幽幽道，“现在阵法已经起了，引灵阵无法被中途打断，我们只能等了。”
“阵法的主人，是魔界之人”沐轻尘偏过头，眸子冷的像冰渣，质问他，“是谁？”
被沐轻尘这样逼问着，白亦安一点儿也不害怕，但他不去回沐轻尘的问题，反问他，“师尊，你不问问，上任魔尊去了哪里吗？”
沐轻尘睫毛颤了下，胸膛微微起伏，极力压制着如潮水般的情绪，袖中的手握成拳，指骨声声作响。
白亦安细细地打量着他，魔气一闪，一把骨刀出现在沐轻尘眼前，那把骨刀剑身平整，似乎是用人的脊椎骨制成，他笑了，笑的极为残忍，“师尊，我把他杀了，折断了他的脊椎骨，用他的血肉，练成了这把刀，您满意吗？我为师祖报仇了。”
白亦安生的极好看，尤其他脸上的那个酒窝，笑起来，就算是极寒的冰霜也化了，带着初春的风，轻轻拂过成一滩死水的心。
可现在，他笑起来，却那么残忍，那么邪魅，说他是恶鬼，也不为过。
沐轻尘闭上眼，心被重重地蜇了一下，是毒虫，他咽下喉间上涌的鲜血，声音很轻，“是我的错，对不起。”
“师尊怎么会有错呢？”白亦安欣赏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只觉得愉悦，笑着朝沐轻尘心里插刀子，“师尊从不会有错。”
万千思绪，也挡不住满心的愧疚，沐轻尘嘴边溢出一丝丝暗红的血，他抿着唇，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阵法快要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