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訾簟--5
天色昏暗,白天又刚下过雨,地上很湿。
已是傍晚,医馆门口却有隐隐光亮,上方的门框之上,挂着一副牌匾,牌匾上,书了八字横联“聚蓄百药平康兆民”
医馆内有三人正打斗,其中二人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击退,身体直撞在了门上,震的那门框上的八字牌匾都摇晃了两下。
医馆里面涌出的星点微光,衬得黑暗的寂静之中,皮肉打击的声音何等明显。
许景随来时就是这副情形。
他顿感不妙,迅速提气、敏捷地飞越院墙,跳进院内。
看清院内的景象后,许景随大吃一惊。
身穿白衣,脸蒙白纱的女子——鬼医荷訾笺!
她掐着其中一人的脖子,眼神不复妖媚,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荷訾笺明明是医者,抛开医者仁心的一面不谈,剩下的就只有残忍的杀戮了,这样的她像一朵危险的罂粟,又像地狱里的阎罗。
灯光微弱的照耀下,许景随看清了倒在地上那二人的身份,他心中一悸。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被打伤了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左护法夜棘和右护法秋妆。
夜棘靠在门柱上,眼见荷訾笺又要攻上来,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然而等了整整五秒,没有剧痛传来。
夜棘感觉十分奇怪,又睁开了眼睛,眼前,一个人影挡在他身前。
他眯了眯眼,来人的身份很好辨认。
标志性的纤长银发,手中持着一柄长剑挡在他面前,迎上荷訾笺气势不虚,在看到身前那人时,夜棘瞪大了眼睛。
是许景随!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个时候许景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侧目去看秋妆,秋妆也是一脸惊讶。
提着从心剑,许景随以身相迎,剑刃插得很紧,他拿出剑鞘格挡,荷訾笺的一掌被他挡了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二人均是往后退了几步。
许景随赶紧稳住身形,趁机拔出剑。
在他的对面,荷訾笺已经站定。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攻击。
不过七步远的距离,许景随能看到对面荷訾笺美艳的眸子。
那艳丽的双眸透出毒辣,感觉就如荆棘,紧紧缠着许景随。
见许景随护着夜棘秋妆二人,荷訾笺表情未变。
脸上蒙着的面纱,被风微微吹动,她开口了:
“你们走吧,这次师尊护着你们,我便不再追究了。若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听这话,在场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均是一愣。
许景随: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徒弟?
夜棘、秋妆:许仙尊什么时候背着尊主收了一个徒弟?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夜棘对秋妆使了一个颜色,二人拿出了什么朝地上一扔,顿时院子里被雾气充满,再看时,二人已经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许景随、荷訾笺二人。
虽然他们人已经走了,院子里的雾气却没有散去,而是越来越浓了。
又是这样,和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对方倒没有再给他开玩笑,直接现身。
只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从雾气中缓缓走出,他刚一现身,许景随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上次那个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荷訾簟负着手从雾里走了出来,他说话总是抑扬顿挫,带着挑逗性的意味,跟上次一模一样。
许景随戒备道:“荷訾笺呢?你是谁?”
每次这男子一出现,她就消失了。难不成,这男子是鬼医所化?那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荷訾簟没有回答他,抽出腰间的剑:“看来是没法跟你好好谈了,师尊。”
许景随便抬起手,剑尖向前:“废话少说,要战便战!”
说罢,他提剑上前。
荷訾簟见他真的要动手,脸上浮现出沮丧的神色。没想到,他也会有与师尊刀剑相向的那一天。
不过那抹沮丧转瞬即逝,荷訾簟很快坚定下来,鬼医荷訾笺奔走江湖多年,身为帝道强者中唯一一位以女性的形象示众的人,他的实力可不容小觑。
许景随只见寒光一闪,荷訾簟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长剑。
见许景随盯着他的剑看,荷訾簟便对他说:“这把剑,是你亲手为我铸的。”
与许景随的从心剑相比,这把剑的剑刃偏窄,他提剑攻来,剑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许景随出剑,顿觉剑变得很轻,动作也变得灵活,这倒不是因为他的剑术精进了,而是因为双修。
他现在之所以有能力与荷訾簟相抗,都多亏双修了,双修提升了他的仙力,因此他的修为逐渐与这把剑相匹配。
之前他的修为太低,即使剑术再精进,却发挥不出从心剑原有能力的十分之一。
此剑原先为三界使者许影所用,许影已经成仙,又是天道之子,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而许景随不过一凡间修士罢了,使用从心剑,更像婴儿挥舞巨锤,每一剑都相当消耗灵力。
现在他的动作轻灵,每一剑都指向荷訾簟要害之处。
二人的剑刃不断碰撞,荷訾簟不攻只守,被逼的步步后退。
斩开风声,剑刃时不时划过二人。
慢慢的,许景随身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划伤,反过来看,荷訾簟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随着许景随的剑招越来越刁钻,荷訾簟察觉到了,许景随剑术高明,他若再不反击,就再无还手之力了,只有被打败一个可能。
荷訾簟暗自蓄力,这一次,他足足用了十成力,在许景随往后退了十步远的时候,他充分利用自己仙修的优势。
荷訾簟抓住许景随攻击的时机,发动仙术,一时间周围气流涌动,许景随被掀飞了出去。
他身形不稳,在半空中翻滚好几次稳住平衡,被迫将自己重心放低,单膝跪地往后滑了几步,这才得以平稳落地。
着地之后,许景随便抬起头对他说:“你赢了。”
荷訾簟听见了,却似乎并不在意。
他走过去,俯下身,要将许景随扶起来。
许景随比他要快一步,拄着从心剑撑起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抬起头,晶亮的眸中,没有丝毫颓丧,反倒是更为有神了。
虽然身上的衣袍沾了些许灰尘,荷訾簟仍然觉得许景随纤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