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和离
徐织宁看向身旁跪着的时恒,开口道:“时恒,你不是一直喜欢乔昭懿,如今她又怀了你的孩子,我们和离,你把她娶进门,这不是遂了你的心愿吗,你有何理由不同意?”
时恒抬头与徐织宁对视,“宁儿,我从前是喜欢过乔昭懿,可我如今喜欢的只有你。那宋璟玉不在后,宋夫人就把她赶回了娘家,回娘家后他那贪财的爹爹要把嫁给比她还大一轮的员外做妾,她没办法才来找我的,说甘愿做个外室,我一时心软才”
“你放心,等她的孩子生下来,我便把那孩子过继到你名下,由你来抚养,至于昭懿,你若容得下她我便把她接入府中同苏静一样,你若不想她入府,我便在外面寻个宅子,给她个安生之所便是。”
徐织宁觉得可笑,于是便真的笑了,“时恒,我是自己不会生吗,要替别人养孩子。”
“你若想生我们随时都可以生,你生的才是我们侯府的嫡长孙,别和离好不好?”
时恒眼里尽是哀求,要不明真相的看了,还真以为他是个痴情种。
侯夫人似乎看不下了,自己的儿子何时这样低声下气求过别人,再说造成今日之局面也不单单是时恒一个人的错。
“织宁,依我看啊,这事没必要闹到和离这么严重,这乔昭懿进了府也最多是个妾室,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你何必如此不依不饶。再说了,恒儿如今犯错,还不是因为你不会生孩子。”
“母亲。”
时恒出声制止,老侯爷也投来不善的眼神,侯夫人撇撇嘴,这才没再作声。
徐织宁转头看向侯夫人,冷笑了一声,“母亲大概不知,我之所以不能生,是因为你儿子怨恨我抢了乔昭懿的位置,从未跟我圆房过。”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这这不可能,明明那日,那帕子,我是看过的,”侯夫人不敢相信道。
“那帕子是我划破了手滴在上面的,母亲若不信,大可问问你儿子。”
侯夫人看向时恒,时恒什么也没说,只低下了头。
侯夫人气的瘫坐到椅子上。
徐织宁从衣袖里拿出早已写好的和离书,递给时恒,“把这和离书签了吧,没必要再拖着了,乔姨娘如今怀着孕,身子又不好,你该多去陪陪她,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时恒并未接,他抬头看向徐织宁,“你想清楚,若真和离了,就算你是尚书府的嫡小姐,想再高嫁已是不可能了。”
“我这辈子也不是非嫁人不可。”
“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难道你还指望尚书府养你一辈子?现在可能尚会,可若你哥哥娶了妻,她可会容得下你一辈子待在尚书府不出嫁?”
“世家子女的婚姻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你以为只是单纯的两厢情愿的结合?这其中牵扯利益甚广,百年世家全靠这些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才能长久立于不败之地,你当真以为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徐织宁刚想说哪怕真到了那一步,她真被逼出了尚书府,她一个人也有能力赚钱,有能力养活自己,只是话还未出口,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这便不劳烦时公子操心了,我的妹妹,我自会养着,哪怕养一辈子也绝不会拿她做稳固门楣的工具。”
徐织宁闻声看向门口,只见一身银甲的徐君赫款步而来。
距他出征北鎙距今已经三年了。徐君赫身形高大,朗眉星目,周身都带着萧杀之气,让人望而生寒。
徐织宁跑了过去,“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府就遇到了暖冬,便过来看看。”
徐君赫拱手向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安好。”
而后又转了个方向,“侯爷,侯夫人。”
一直坐在上位未发话的老夫人终于开了口,“罢了,宁儿,是我们侯府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而后看向时恒,“把和离书签了吧。”
“祖母!”
“母亲!”
时恒和老侯爷同时出声。
“够了!”老夫人拍桌而起,“还嫌不够丢人吗?”
老侯爷只得闭了嘴。
徐君赫把那和离书从徐织宁手中抽了过来,递到时恒面前,“时公子,快些签了吧,我这刚回来都还没来得及进宫面圣呢,时公子快些签了,免得耽误了面圣的时辰就不好了。”
徐君赫话里的威胁时恒如何听不出,他已然知道北鎙大捷,皇上有意嘉奖,这个时候若他在圣上面前说些什么,都够他们侯府受的,这和离书他是非签不可了。
时恒缓缓站了起来,接过了和离书,看了一眼,并无任何不妥,上面徐织宁的名字早已签上,只差他的。
时恒把和离书铺于案桌上,提笔一字一画写上自己名字。
签好后,时恒拿起和离书走到徐织宁面前,递给了她。
徐织宁接过,看了一眼,便把它叠起,装在袖中,而后走到正中向老夫人行了一礼,想了想,徐织宁还是唤她祖母,“您多保重身子。”
老夫人像一下苍老了许多,微微点头,“你得空还是可以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和离本是高兴之事,可只这一刻徐织宁有些难过,祖母和大哥算这府中待她最好的两人了,大哥还好,年轻人经得住事儿,可老夫人不同,她年纪大了,又身子不好,侯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对她打击甚大。
看着满脸疲态的老夫人,徐织宁确实心生不忍,可再不忍,这和离书终究是签了,徐织宁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祖母,我还要回清梅院整理东西,便先告辞了。”
老夫人连话也没力气说了,只对徐织宁摆了摆手让她去。
徐织宁又朝老夫人施了一礼,出于礼数,还是向老侯爷和侯夫人也施了一礼。
而后转身,“哥哥,我们走吧。”
徐君赫也朝老夫人一礼,跟着徐织宁出了内堂。
徐织宁才走,侯夫人便对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那丫鬟立马明白,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