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蒙德—与神性同行
“铃——”
酒馆的木门被人推开，斯坦利收住表情无声地趴伏在木桌前。
“太好了！斯坦利先生、温迪还有司愁，你们都在啊！”
青涩的光照在了残破不堪的灵魂上。
看到杰克进来，温迪和司愁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吧。
“我是专门来找你们道谢的！多亏了你们帮我找到剑和盾，我的父母同意我的理想了！”
“哦？那真是恭喜。”
司愁嘴角泛起弧度，对面前的孩子表示祝贺。
“谢谢！不过我还没有能力走太远”
杰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摸头，随后坚定地看着‘斯坦利’的方向。
“而且，我还想继续听斯坦利先生讲他的故事呢。”
“嘿嘿，毕竟，他是我梦想的起点啊。”
这种朴实的情感，才是最让人感到动容的东西。
少年的眼中含着一种难以表达的光彩。
这种对偶像正能量的崇拜，促使他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未来。
这就是一种梦想的延续吧。
看着喝醉倒在桌子上的斯坦利，杰克苦恼地皱了皱眉，随后舒展眉头向他告别：
“明天见，先生。等你酒醒了，还要麻烦你继续跟我讲故事。”
等到少年冒险家走出酒馆后，他打了个酒嗝从桌上坐起，眉宇间尽是失意的模样。
“谢谢你们没有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把目光投向了酒馆的门口，却像是在往更深的方向远望。
“我都不敢看他一眼那孩子对冒险的真心不带一点杂质”
“我是个疲惫无用的骗子而他是个闪闪发亮的新人啊”
年少的梦想是易碎的东西。
他的灵魂早就千疮百孔，而那孩子的魂灵熠熠生辉。
“我对斯坦利的记忆都已经要模糊的记不清了”
‘斯坦利’看着木桶杯的酒，液体里有‘他’沧桑的倒影。
“我唯一不能忘记的，是他死在了无风的烬寂海，风带不走他的灵魂！”
司愁知道，烬寂海是蒙德人眼中的禁忌，因为那里无风。
传说里，若蒙德人亡于有风之处，风神便会带走他的灵魂，那份魂灵也将重归蒙德。
死在了无风的地方，对于蒙德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诅咒和折磨呢。
“汉斯·亚齐博尔德。”
温迪轻轻地把这个名字送于迷失前路的人耳边。
痛苦不堪的灵魂像是回应了呼唤，早已浑浊的瞳孔里涌出了难以置信的亮色。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
温迪轻轻哼笑一声，不知来处的风起滚翻涌，将迷失的魂灵从无风的地方唤回。
“！”
“故友的灵魂，可以交给我吗？”
风神向他和他同时伸去了救赎的手。
汉斯将自己的手颤抖着递上，那一瞬间，流光翻转。
他看见了满脸伤疤的故去友人对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他传承他的故事，他又怎么会去诅咒他的朋友呢。
青风中夹杂释然的笑声。
温迪的斗篷从翻飞到停下，那位冒险家常年不安的心也终于能平和地跳动了。
“真真是不可思议！”
汉斯喃喃道，对温迪和司愁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谢谢你们谢谢你，巴巴托斯大人！”
“对不起，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但我想，我会没事的。”
说罢，这位冒险家挺直胸膛走出酒馆，面上不再能看见颓废。
“嗯！事情解决了，值得喝一杯来庆祝一下！”
司愁指了指迪卢克的方向，问道：
“还要喝吗？钱管够哦。”
以温迪的酒量，多喝一杯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只要温迪开心就好。
“哈哈，别忘了杰克还欠我一瓶珍贵名酒呢~”
温迪摊了摊手，对司愁眨了眨眼睛。
“我先去找他要酒了，等会我在广场等你哦~”
说完，司愁见着温迪火急火赶地跑了出去。
他来到酒馆的吧台前，撑着脑袋叹了口气。
“看吧，酒馆果然是情报集中流通的地方。”
迪卢克看着司愁摆了摆手，将先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后作出评定。
司愁对迪卢克投去赞许的眼神，完全同意地点着头：
“英雄所见略同啊。”
深夜的蒙德过于安静，街上的路灯亮着柔和的光，就像天边的点点晨星引着人回家。
蒙德的广场上早就没有人了人影，周围寂得安静，温迪并不在广场上。
司愁嘴角泛起弧度，对着风神神像的掌中心比了个手势，眼里得意地在说：
看，我一下子就找到你了。
脚下出现了巨大的风场，蒙德的流风将司愁的身体托起。
直到两道视线完全平视，对方的身影互相被对方裹在眼睛里。
“来，坐这边~”
温迪早已经为司愁留好了位置，两人共同坐在神像摊出的手掌上。
他忍不住对司愁吐槽道：
“杰克这家伙，说是什么珍藏又珍贵的好酒，结果不过一瓶苹果酿而已嘛。”
“哈哈，挺会送的，这个我也可以喝。”
清爽的苹果味在两人的味蕾里泛开，饮品被分别喝完，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夜色里的蒙德城。
“司愁，我这副样子，也是借用朋友的哦~”
温迪对司愁眉眼弯弯，司愁故意露出思索的神情把温迪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道：
“虽然是很出色，但我一开始是被温迪的琴音吸引的了。”
以及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他在无色的梦中听见了似若高天之上的琴声，第一眼就看见了在巨大橡树下温柔抚琴的少年。
“哈哈，我的那位人类朋友要是听见了这话，说不定还要跟我较量一番琴技呢。”
司愁认真听完后挑了挑眉，抓住了关键词：
“人类朋友？”
“嗯，还记得吧？琴在风龙废墟的时候曾经讲过旧蒙德之前的故事。”
温迪的眼里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的这位朋友，可就是那位写下流传千年诗歌的诗人哦~”
“真厉害啊。”
司愁眼里泛着柔和的光晕，轻声问道：
“那怎么借用了朋友的面貌呢？”
“嗯”
温迪眼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晃着腿看向远方，随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身侧的人身上。
“因为想着要出去看一看，总用精灵的面貌不太好嘛。”
他的友人告诉他，若是不介意，就幻化他的模样，同祂启程吧。
自由是一曲高歌。
他并没有完全仿照好友的样子，而是自己加上了属于他的点睛之笔。
“嗯，听温迪这么一说，感觉你去过很多地方呢。”
司愁听诗人的话顿时投来了带着兴致的目光。
“那当然，我可是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当然要多出去走走了~”
“那么，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发吗？”
提瓦特的月色尚美，司愁不敢望向温迪的眼睛，只能对美好的月色询问这样的问题。
！
温迪咽了咽喉，猛地看向了司愁。
司愁闭眸深吸一口气，然后把目光从月色上收回，重新看向了诗人。
在那双银色的眸子里，温迪看到了自己。
他被月亮柔和地放在了眼睛里。
“呼~”
温迪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双翠色的眼眸里藏着无限的司愁看不懂的情感，温迪回答他：
“司愁，就像是你上次说的那样。”
“如果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么我的回答是当然了~”
！！！！！！！！！
得到答复的人那双银色的眸子彻底亮了起来，他忍不住握住右拳然后向上挥了一下。
但很快就想起了什么问题，他把带着担忧的目光投向温迪。
“那蒙德怎么办？”
啊啊啊。
虽然真的很想和温迪一起走，但要是强迫温迪放下蒙德他肯定也做不出这种丧天良的事。
温迪接过某人满脸忧虑的神色，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哈哈你啊，明明已经得到了我的答复，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啊。”
说罢，他收起大笑的神色，目泛温柔，把司愁的视线带往了脚下的蒙德城。
“司愁，不要小看蒙德人的力量。”
他曾经在旅途中问过祂。
明明拥有那样的伟力，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解决人类的麻烦呢？
在抗争的人民即将胜利之前，才从天上掷下长矛，致君王以死。
祂说：
神的力量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但我不会那么做。
否则，人类的苦难就成了笑话了。
祂希望自由是人类通过抗争赢来的，否则不求而得的东西，往往求而不得。
那道划破天空的白光，不过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中的天时。
在后世的记载里，不过是那时刚好有流星划过，不过是暴君的运气不好，孤王不过是不幸地被流星砸死。
只有族群本身的群唱才能撼动统治的高塔，继而传唱自由的诗文。
自由不该是恩赐，抗争才是。
“蒙德，是与神性同行的城邦啊。”
像多年前祂解答温迪的疑惑一样，温迪回答了他。
没有蒙德人会把‘风神护佑’当作逃避责任的理由。
身处自由城邦的人民，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自己解决，而不是想着巴巴托斯大人会为我们摆平一切。
千风的意志早从高塔坠亡开始贯彻，这种信念，便是蒙德人民自己的选择。
他出现在蒙德每一个重大的历史节点，但也悄悄拂去自己的身与名。
对啊，是这样的。
司愁微微一笑，瞬间懂了。
他为什么会喜欢蒙德呢，为什么会神往这座浪漫的城邦呢。
是因为这是风神的属地吗？这个答案不尽然。
当他走过蒙德的街角，从远处遥望过那座牧歌的城邦
看见了守望风角的仕女，询问过豪放热情的街坊
见证了风龙孤独的守候，目睹蒙德人为朝夕奋斗的风光
他早就该明白
这座城市，是值得他们自己守护并为之奋战的。
天即将亮起的时候，天空上仍闪烁着迷离的光点。
流风轻轻吹过，它说：
那么就这样踏上路程吧，再次结伴同行，像从前一样。
向着岩的古国前行，这一次没有再肩负枷锁的责任，没有一定要达成的目的。
两人带笑地朝着石门走去，青风述说着往事，带来故事的歌谣：
我们终会相遇
若你在无风的地方做着漫长而凄灰的梦
那我会将高天的琴音轻抚于你的身前
心存报偿的信念
不如卸去带着责任的重肩
若他们曾跟我一样
见到过你在天上的样子就好了
将风和自由放于我身前
即使迷茫前行也不要紧
只要内心敞开将青风贯入进去
人生就会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