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猪脑过载
小丫鬟一脸的担忧,在她看来,小姐这是抗旨,可是要掉脑袋的。
白灿臣轻咬着下唇,该怎么跟这个小丫头说呢?
直接说自己会未卜先知,去了风波亭自己一定会死?
“挽袂,你有所不知,我出征一年,官家从未对我有过约束,而今我军兵临故都城下,官家却一连发来十二道金牌催我班师,你有没有想过,官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故作高深的问道,想要启发小丫头明白自己身处怎样的险境。
挽袂想了想,尝试着分析:“可能,官家是怕小娘子您太过劳累?”
白灿臣扶额长叹,皇宫里宋官家若是真有这么好心,就不会连发十二道金牌用来催她班师,而是催她发起进攻了。
拿下了故都,逼迫北虏求和,那还不是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她暗自想到这本书的背景设定,当年那一战太上皇与一众皇子皆被乌桓人掳去,仅剩当今官家幸存,这才轮到他登基称帝。
若是原主拿下了故都,乌桓人被迫求和,满朝文武要求迎回太上皇及诸位皇子,届时这位官家该如何自处?
这恐怕就是官家想要一杯毒酒鸩杀原主的原因吧?
岳武穆的前车之鉴啊!
但自己可不是赤胆忠心的岳武穆!
白灿臣认为她骨子里还是自私的,官家你若是以礼相待,我自然会为你卖命、替你打江山,但你这分明是要我的命啊,我怎么可能愚忠到送死呢?
挽袂看着白灿臣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小娘子,挽袂是您的丫鬟,一生一世都是您的人,绝不会有二心,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凝视着小丫鬟俊俏的脸庞,她终于松了口。
“挽袂,你可知,官家,可能要杀我啊!”
“什么?”
挽袂失声惊叫,而后飞快的捂住嘴。
她惊惶的看了眼四周,只见几个亲卫远远地跟着,应该听不到这边的说话。
“小娘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是要被那些言官弹劾您妄议君上的!”
小丫头压低声音,神色不安地说道:
“小娘子,您是说真的吗?可是您这一年打了那么多胜仗,官家还封您做了节度使,官家那么器重您,怎么会想要杀你呢?”
是啊,那位宋官家对自己可真是器重呢!
白灿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嘲笑。
两路节度使,拥有开府建节之权,在大胤军中地位极高,放到地方上,各级武官都要称呼一声“节帅”!
况且她还有个朝中正职:正三品云麾将军!
(注:开府建节,开府指官僚建立衙署,拥有在自己府衙内任免下属官员的权利;建节指执持符节,符节是一种凭证)
单从这些待遇上来说,皇宫内的那位宋官家对自己确实不薄,若是这副身体的原主,只怕是仍会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
可自己不一样,知道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眼中,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既能予之亦能取之,不仅仅是荣华富贵,更包括了她的命!
想必自己能穿书,也是因为原主死后心有不甘吧?
身为将门世家娇养的女公子,本该养在深闺,无忧无虑,然后嫁个好人家,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可是却选择了女扮男装进入军营,并且在无数次浴血厮杀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样一位巾帼英雄却被那高居庙堂的官家一杯鸩酒赐死,换了谁都不会甘心!
原主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剧情重演,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死了!
白灿臣嘴角挂着冷笑,目光变得冰冷。
“挽袂,你想一下,如果我打下了故都,北虏求和,放回了太上皇和诸位皇子,当今官家该如何自处呢?
朝中官员多是太上皇的旧臣,各路武官也多是太上皇临朝时提拔起来的,太上皇回来了,他们是听当今官家的还是听太上皇的?”
挽袂这才恍然大悟:“小娘子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官家是怕太上皇回来抢他的皇位!”
白灿臣点点头,看来这丫头只是心思单纯,并不是真的蠢……
“可是小娘子,官家要杀您是因为您要收复故都,您不收复故都不就行了吗?小娘子,您离家一年了,不如向官家辞官,咱们回家吧!”
挽袂瞪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白灿臣。
白灿臣嘴角微微抽搐,这丫头还是没明白啊。
她摸了摸光洁的鼻头,默默地问挽袂:“丫头啊,你觉得我们都快到风波亭了,还有后退的余地吗?天使可是已经在风波亭候着了!”
挽袂的脸色一僵,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还不明白那天使就是来杀她家女公子的,真该一头撞死了!
她终于慌张了起来:“小娘子,那该怎么办?不如我们回军营吧!您麾下有十万大军,官家应该不会轻易动您的!”
“军营是不能回了,这个我早就考虑过了!”
白灿臣将自己的考量和盘托出。
挽袂被她的话吓呆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怎么办啊小娘子!”
看着小丫头被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的样子,白灿臣只能呆呆的斜望着天:
“我们现在是哪儿都去不了啊!”
挽袂听她这么一说,晶莹的泪珠儿从眼角滑落,拉着她的袖子轻声说道:
“小娘子,要不咱们回家吧,夫人她一定想你了!”
“你我现在哪还回的了家啊!”
白灿臣无奈的叹道,官家要杀自己,跑回家不是送上门挨宰吗?
说不定还要连累家人,可怜老娘送走了丈夫儿子,又要送走最爱的闺女……
嗯?
等等!
脑子里似乎有根弦动了一下!
儿子、闺女……
白灿臣的双眼陡然一亮: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她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对啊!我可不是男人,我可以回家继续当我的将门嫡女,只要不暴露身份,谁还知道我就是两路节帅白灿臣?”
她一把跳到挽袂的马背上,坐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在其微红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挽袂,我爱死你了,我真是猪脑过载,都忘了还有这一出!”
说着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便跑了起来。
几十丈外,几个亲兵看着远处共骑一匹马的两位将军,浑身一哆嗦,不禁面面相觑。
那眼神似乎在说:
“看来白将军是真有特殊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