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暖阳
“呼——骊山关就快到了。”白辞停在了一座小城里，目光中满是期待。
对于渡劫期一天不到就能走完的路程，对于白辞而言却足足全速赶了两周，期间补充灵力的丹药和提速的法宝还用了不少。
此刻，顾霜寒正在生命之森的范围内疯狂地搜索着。
巨大的古木围成了一个天然的阵法，这里是远离尘世的地方，一棵得道的古木统治着这里，每年只要给魔域上交一定的古木精粹，便无人来扰。以这群股古木的实力，以及它们豢养的一些妖兽，一般修士也不敢在这里造次，这里就是植被的乐园。
“人类强者，这里不欢迎你。”沧桑的声音回荡在树林中，遮天蔽日的枝叶让下方的空间宛如黑夜，顾霜寒没有理会，神识扫视着大片的面积。
“人类强者，请问您在寻找什么？”顾霜寒微微思索，身形飞快移动，很快就来到一棵参天的巨树面前，其体积虽略逊冥鸾的梧桐几分，但在现今，已经算是最古老的古木之一了。
顾霜寒没见过神木，据说那妖域的神木直穿云层，比肩日月，虽然夸张，但想必比冥鸾的梧桐木还是要高大的。
“最近有没有人类来过生命之森？”顾霜寒问道，法则的力量笼罩着那棵参天古木。
“人类强者，请收回您的敌意，我们不愿与您为敌，我们不善战斗，但我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古木摇曳着枝叶，“人类？恕请原谅，我们无比悠长的寿命使得我们对‘最近’这一概念并不清晰，但确实是有人类到来过，但没待多久，就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顾霜寒眼睛一亮，这里也是白辞得到天机子的指引所告知的道源体传承之地，有里世界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人是什么实力？”顾霜寒继续问道。
“貌似……并不强。”
“感谢你，我就在这里寻找一番那人，不会打扰生命之森的运转的。”顾霜寒一下子有了动力，但她对寻找里世界并没有什么办法，搜索的速度很慢。
“老祖，为什么要骗这个人类？”参天古木旁的略矮的古木摇曳着，“直接跟她说没有人来过不是更好么，把她赶走就清净了。”
“孩子，这和我们生命之森的起源有关了，我们并不是天然的长寿种，不是自然繁衍至此的群落。我们，是被人种下的……我们的职责，便是等待正确的人来获得种下我们的那位留给的属于他的东西。”
“我不确定这人是我们要等的人的敌还是友，但她来势汹汹，我只能先把她留在这，若是有意外，我们组成的生命焚炉大阵也不是吃素的。”
……
因为靠近边界，战事频发，这里的人烟稀少，小城很破旧，里面的人修为低下，面黄肌瘦。大部分壮年已经拖家带口地逃往吗，魔域内部了。
白辞走在小城的街上，看见一座破旧的城隍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白辞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和外面一样破败，神像的脑袋都被削掉了一半，地面布满了裂纹，门槛也断开了。在一个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裹着破被子的人。
“你好。”白辞走上前，看着那个人。
这里的气温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很冷的，虽然已经快到盛夏了，但这里海拔很高，虽然没什么雨雪，但寒风阵阵。白辞抬头看了眼屋顶照射进来的阳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战争一定就要打么？受难的又是谁呢？白辞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境遇，这里人更少，还没出现人吃人的现象，但城里一点食物也没有了，能遮蔽寒风的完好房屋也没几座了。
一个脑袋从被子里微微探出，头发杂乱，脏兮兮的额头露了出来，眼睛却很大，很有灵气。看见白辞，害怕地往角落里拱了拱。
“你家人呢？”白辞走近问道。
那孩子没有说话，大眼睛只是盯着白辞。
“我没有恶意，这里不安全，食物和物资也很匮乏，我带你走吧。”白辞想起苏清雪在雪地里找到自己的画面，要是自己有时间和精力的话，收个徒弟也挺不错的。虽然自己还只是化神中期的修士，但放在尘世间其实也是一名小高手了。
那孩子还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白辞微笑着蹲下来，没有嫌弃她头上的灰尘和污浊，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以前也是面临和你一样的遭遇，不过我得到了高人相助，成为一名修炼者。”
“你想成为修炼者，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白辞刚提出修炼者这个词，那个孩子的目光瞬间变了，厌恶，憎恨，向往，激动……白辞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想必她也经历过什么吧……
那孩子坚定地点了点头，把脑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白辞这才看见了她的全貌，腮帮子凹陷了下去，眼眶深凹，下颚的线条清晰可见。
皮肤很白，但透着不健康的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但五官还是蛮清秀的，污垢沾在脸上，也显出一点可爱的模样。
都瘦成这样了……白辞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战争中和她一样的人数不胜数，他不可能都去关心，只是眼前的孩子和他曾经的境遇是何等得相似，
一团热水出现在白辞手中，白辞轻轻唤动这团水流过孩子的面庞，温柔地为她洗干净面容，太脏了，也容易得病，这环境，得病了几乎必死。
“把手给我，我看看你的天资。”白辞柔声道。
那孩子的目光黯了黯，颤巍巍地把手递给白辞。
这手腕细成这样……白辞手不大，一只手握住她的两个手腕都有余量。
白辞渡入一丝灵力到她体内，心里一惊。浑身经脉淤结，不少关键节点处还有淤伤。这孩子被人陷害过，刻意地被针对过。
白辞心中一阵怒火，但他的手段有限，做不到帮她调理。
白辞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孩子见白辞叹气，一下子抽回了手，低垂着相较于身体显得有点大的脑袋。
翻了翻纳虚戒，找到了一颗丹药和一部功法，伸出手指一点那孩子的天灵盖，将功法传授给她：“以后不要和任何人说你学了这部功法。”
“这颗丹药吃了吧，以后如何，看你的造化了。”
白辞无奈起身，这孩子的身体情况，最多修炼到筑基境，若是活着走到一座凡人城市的话，或许还能安稳地渡过余生。
“谢……谢。”那孩子站了起来，不稳的身形差点跌倒，扶着墙。
“这里有点食物，给你了，不要给别人看到。”这孩子用不了纳虚戒，白辞只能取出点纳虚戒里放着的糕点，拿块布裹住给她。这对白辞而言吃腻了的糕点，放在外界都是山珍海味了。
女孩咽了口口水，吃城隍庙里的干草已经好几天了，肚子的绞痛让她入睡都做不到。
“给……你。”女孩拉住白辞的手，把一颗圆润的卵石放在白辞手中，“我家的……传家宝。”
白辞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收下了。卵石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符文，盯着看了几秒，白辞隐隐感觉有种自己的意识被吸进去的感觉，
白辞走了，女孩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干渴到眼里酸痛也泛不起泪花，一道暖阳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到她白净的脸上，丝丝温暖沁入她的心田。
吞下丹药，新的开始，在一座破败的城隍庙里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