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复兴大会
为了关河梦,三人到底是在百草坡镇多留了一日。
便是这一日,他们便听说了四顾门即将复兴,欲集结各路江湖人士共抗笛飞声与金鸳盟一事。
李莲花站在窗口朝下看,正好能看见张贴告示的地方,也能看到围聚的江湖客。
当初四顾门因东海一战四分五裂,如今又因笛飞声的复出重建,江湖中的波云诡谲果真犹如浪潮一般,初时许是人造浪,末了却都成了浪推着人。
他正出着神,下意识摩挲着的手指却忽然被人握住。
李莲花抬头看去,便见到鹤之舟关切的脸。
他面上的沉思瞬间柔柔地化开,翘着嘴角反手在这人手指捏了一把,“怎么,想去凑热闹?”
方多病也凑过来巴在窗边:“总是要去瞧瞧的吧?”
全然没意识到他方才那句反问更多只是调侃,反倒脸露异色,总忍不住偷瞄李莲花的脸,但很快又勉强掩饰住了,只忿忿道:“那个笛飞声!亏阿舟你还为他疗伤,他竟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他目光又飘向了李莲花,“就算是要为阿舟讨回公道,你也得去看看吧?”
鹤之舟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门:“都说了不要拿我当筏子,我对四顾门复兴大会没兴趣。”
方多病嘁了声,再看向李莲花的时候,也得了这人悠然的一句:“如今四顾门如何,早就和我没关系了。”
这话深究起来,顶多也就只有一半的可信度,但方多病向来傻得可爱,竟也信了他真的放下四顾门的话,低落得好似脑袋上那对狗耳朵都垂了下来。
叫李莲花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唇边蓄着笑地低头去寻他的眼,道:“你想看去看就是了,又没人拦着你,顶多我们在这里多留两天等等你。”
方多病先是掩饰地抬起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便破了功,抬着下巴得意洋洋地问:“你难道不怕我在复兴大会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李莲花从怀里拿出信烟往上抛了抛:“看来是没办法带着你小子一起行动了,还是叫人把你送回天机山庄吧,正好省事了。”
方多病登时一怒,扑过来便要来抓他手里的信烟。
只是人才到李莲花跟前,便被坐在旁边的鹤之舟手指隔空一点,整个人以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顿在原地。
李莲花老神在在地将信烟放回怀中,朝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的方多病笑了笑,“小屁孩。”
说罢便探头靠向身边的鹤之舟,“时间正好,也该吃午饭了,我今日想吃永芳斋的八宝鸭。”
永芳斋是百草坡镇的老字号了,他们这次来却还没时间去过。
上一次吃还是十年前,也不知道味道变了没有。
二人便这么丢下了动不了的方多病,也将四顾门复兴大会丢到脑后,高高兴兴地一起去吃了过了十年都还叫李莲花记着八宝鸭。
等到了夜里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鹤之舟将人拥在怀里,才一边轻抚着他的面庞,一边问:“明日真的不去?”
“虽说四顾门如今与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不过去看看也无妨。”李莲花在他怀中蹭了蹭,声音格外慵懒地回答:“如今武林势力早已不复当年,勉强齐聚在一起,他们未必能压得住。”
一旦四顾门声誉受损,百川院也会受其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早没了什么匡扶正义的信念,只愿闲云野鹤,但终究是曾经身在其中,如今又闲来无事,去看一眼……也是没什么妨碍的。
鹤之舟垂首吻了吻他的眉心,“我陪你。”
他便仰起了面颊,亲昵地蹭了过来。
勾勾缠缠间慢慢便磨出了几分火气,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撩拨,将身上的被子往上一扯,人便已经覆上了另一具柔韧的身躯。
不多时白色的里衣衣袂交缠,两人黑色的长发绕做一堆,锦被下覆盖的身体闷出潮湿的晕红。
而替他们掩去情热的那条薄被,最终也因为过大的动作被掀翻掉落在地上。
一刻钟后李莲花里衣散乱地挂在腕上,整个人汗湿地缩在鹤之舟怀里,一头柔顺的长发几乎都黏挂在白皙的后背,乌黑的发色衬得那身皮肉越发白中透粉。
鹤之舟动作轻柔地撩开他背上的长发,抬手将他凌乱的衣襟拢好,看着这人眼波流转的动情神态急喘了几下,深深地将人搂入怀里。
虽然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但他也咬着这人的嘴唇将能做的事都尽做了。
明日还有事,又是在客栈中,如此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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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顾门复兴大会举办的地点就在四顾门的旧居内。
尘封了许久的会客堂一朝启封,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影,却已换成了比起江湖客,更像是富裕商户的左护法。
鹤之舟摸了摸身边这人垂在背后的长发。
他们三人本就挤在一张板凳上,他这样亲昵的动作也没有引起注意,而方多病也只是环抱着手臂,皱着眉地看站在堂内正前方被簇拥到中间的肖紫衿。
作为曾经四顾门的左护法,肖紫衿在江湖中并非没有地位,尽管这些年深居简出,每每出现都是以乔婉娩护花使者的身份,但只要百川院活跃一日,他们这些四顾门的旧人便仍受着原本武林第一门的荫庇。
故而当他顶着四顾门的名头站出来主持正义时,虽然称不上一呼百应,在场的许多门派与堂外的江湖客都毫不吝啬地予以回应。
然而终究是与当年不同了,四顾门的辉煌早已过去十年,肖紫衿也不是凭一手快剑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李相夷,不买账的门派同样有不少,更别说还有一直想取代四顾门地位的万圣道也来横插一脚。
方多病越看心中越是憋闷,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向李莲花,好似在安慰他一般。
李莲花有些意外他的反应,毕竟这小子一直嚷嚷着要复兴四顾门,从昨日起又总是一副为他打抱不平的幼稚样,他还担心这小子会忍不住站起来臭骂他们一顿。
没想到比起理想被染指的愤怒,他竟更在意自己的心情。
他垂敛着眼睫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方多病的膝盖,倒将心中对四顾门最后的一丝顾念也放下了。
也是早该放下了,待天冰一事事了,便再回一趟渔村,赎回那枚门主令,归还给如今的四顾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