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玉城事起
方多病与旺福主仆二人凑成一团,说起方才有多惊险,鹤之舟对此不感兴趣便打算转身离开。
只是他身子才转过一半,便一眼瞧见在房门前站着的,穿着一身铜绿色的广袖长袍,神色冷静而淡漠的心上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这段时间他又瘦了许多,但好在入睡前打理自己的时候将长出来的胡须都刮干净了,又睡了一觉,这会儿人瞧起来应该比今日上午刚到这里时要精神得多。
李莲花眉毛扬了一下,声音慵懒地问:“怎么,不认识我了?”
鹤之舟忙将手放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他跟前,强压着激动道:“我回来了。”
到这时,李莲花眼中才漾出了笑意,不久前的那股子淡漠便一下弱了几分,叫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他抬手给鹤之舟理了理因为匆忙披上而看起来有些凌乱的外衣衣襟:“还以为得等到了玉城才能碰面,没想到你竟刚好在这里落脚。”
鹤之舟方才还沉着的脸随着这人亲昵的动作跟话语而冰消雪融,他轻轻握住这人藏在袖下,好似冷玉一样的手,“想着你可能会途径此处,所以便停下来歇歇脚,看能不能提前遇见你。”
几月不见李莲花看起来也瘦了一些,以至于修长的身材穿着这种广袖衣袍越发飘飘欲仙。
鹤之舟忍不住将手往上挪了些,又为他探了探脉。
碧茶之毒依旧摸不出什么端倪,但这人肺腑的问题却是能探得出是比几个月前又严重了许多,这个脉象来看,这人近段时间的夜里该是很不好受才是。
他眉头皱起,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李莲花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般,安抚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轻笑道:“都老毛病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走后我也有好好喝药,昨夜喝的药渣子,如今都还在药罐里,不信等此间事了,回去给你瞧瞧。”
还不待他说话,一个生了一对大眼的少年郎便毛毛躁躁地插进话来。
“这位少侠,多谢你救下我家小厮。”方多病朝他一抱拳,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真诚的感激,“在下方多病,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鹤之舟对眼前这个在剧里直到最后都没想过放弃寻找李莲花的少年很有好感,所以也不计较他的没眼色,面色平和地回道:“在下鹤之舟。”
“鹤之舟?”方多病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了解,“是四季客栈的东家鹤之舟?”
李莲花却已经有些不耐烦,“可不正是吗?方少侠,我看你的小厮遇袭一事怕不是那么简单,你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楼下传来一阵“有鬼”的惊呼,跟着便传来几个喊着“二小姐不见”了的声音。
方多病一听,顿时顾不上眼前的两人,皱着眉头地跟上了护卫打扮的人,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趁着所有人都跑出去看热闹,鹤之舟揽住李莲花闪身回了房内,带上门后紧紧地将人抱进怀里。
久别重逢的拥抱本该难舍难分互说衷肠,奈何李莲花刚被他抱紧,便被他怀中的盒子硌了一下,顶得肋骨钝痛,这人却还未意识到,只想将他整个都揉进怀里。
他只好拍了拍这人的后背,“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成世间第一个因个盒子而断骨的人了。”
鹤之舟这时才想起被自己收起来的忘川花,忙将盒子从怀中取出,小心地看了看。
“这么大个盒子,也亏你能收进怀里。”刚一见面李莲花便发现他衣下鼓着的方方正正的形状,会将东西如此谨慎地随身携带,想来这次找到的灵药一定异常珍贵。
尽管如此,他心中也很难生出什么期盼,这些年来鹤之舟给他寻摸了不少好药,可碧茶之毒却好似已经与他的血肉交融在一起,也仅有千年雪莲的那一次起了些许作用,却仍旧杯水车薪。
如今鹤之舟如此宝贝着这次寻到的灵药,万一这药不能去除他身上的碧茶,这人不知会有多伤心绝望。思及此处,他竟有些后悔当初接受了对方的深情,毕竟未曾开始虽然遗憾,却不必经历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
只是他一番心思却没影响到面上淡淡的笑容。
鹤之舟小心地打开盒子,叫锦盒中这一株双生的白色忘川花展露在他跟前。
李莲花未曾见过忘川花,自然也不知盒中的药草是什么,只能疑惑地朝捧着盒子的男人投去一眼。
“是忘川花。”鹤之舟将盒中的忘川取出,“一体双株的忘川花是世间至阳至阴之物,阴草带有剧毒,莫约是世间唯一能于碧茶媲美的毒物,却或许可以以毒攻毒地解除你体内的碧茶之毒,而阳草可化去阴草毒性,二者一起服下,即便无法解毒,对身体也不会有妨碍,反倒会增加你体内的内力,也可以助你多支撑些时日。”
李莲花愣了会儿神,待眼前这人充满了期盼跟欣喜的明亮双眼再度落在脸上,才略显恍惚地接过他手中的忘川花,放回锦盒里。
“即便如此,此时也不是服用的好时机。”他将锦盒塞回鹤之舟的怀中:“玉城二小姐失踪一事颇有些蹊跷,倒像是有什么人设了局,这里兴许很快便要乱起来了。”
鹤之舟向来知道他心思敏捷又细致入微,但见他如今连尸体都还未见到,便隐约将这个案件猜中大半,仍旧忍不住在心中为他喝彩。
他将衣襟拢好,便跟着李莲花一起重新出了房门。
在另一侧住着一伙镖师的房间里,玉城的护卫已将藏在箱子中玉秋霜的尸体找了出来。
他们才走近,便听玉城的护卫恶狠狠地道:“我家二小姐死在了小棉客栈,诸位都脱不了干系!都给我带回玉城去!”
鹤之舟眉头皱起,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他如今只想尽快给李莲花服用忘川解毒,没闲工夫陪这些人演这一出闹剧。
但他身侧的人却在衣袖的遮掩下勾住了他的小尾指,轻轻地晃了晃。
他拒绝的话便再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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