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旧爱
那日之后,鹤之舟与李莲花之间肉眼可见地亲近了起来。
只是没有再像那天一样的亲吻,也没有更深的交流,只是夜里躺在一起时,李莲花不会再兀自背过身去,而是自然而然地靠在他怀里汲取温暖。
除此之外,他对鹤之舟也宽容了许多,哪怕鹤之舟提议他留在扬州城过完了年,再陪着他一起启程去寻单孤刀的尸骨,他也没怎么犹豫地同意了。
鹤之舟记挂着他之前说的囊中羞涩,便隔三差五地陪同他到城南的街上支起医摊,看他随意地给人把了下脉,然后靠着细致的观察能力对着病患一顿忽悠,最后留下五两诊金,从自己这里拿了他根据李莲花所说症状开出来的方子,欢天喜地地离去。
末了这人还笑眯眯地对他道:“多亏了你开的方子,谢谢啦。”
这样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
年前几日江山笑给鹤之舟发了帖子,包打听亲自送来的,递帖子的时候还说是因为楼里新晋了个花魁,要在这日舞一出红绸剑舞。
鹤之舟皱着眉头,嫌恶地将帖子丢到一边,倒是路过时正好将这事听了个全的李莲花将帖子捡了起来,翻看了一下后呵地笑了一声。
两人并未将这位花魁的红绸剑舞放在心上,只是第二日起,二人在市井上便听到了不少议论江山笑新晋花魁婉婉的舞姿翩跹,那一段红绸剑舞虽无李相夷的桀骜轻狂,却也别有风姿,尤其是婉婉生得标致,眉眼间颇有几分江湖第一美人乔婉娩的味道。
鹤之舟这才皱起了眉头,转头去看身侧的李莲花。
这人一张温润清隽的脸果真沉了下来,他们都能想到,一个与李相夷曾经的红颜知己有几分相似的花魁在相同的地方表演曾经的红绸剑舞,光是这一噱头,便足够吸引许多好事者前来。
二人回到府里,鹤之舟才看着李莲花,有些刻意地说道:“这江山笑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不如我让人警告一下他们。”
李莲花只是轻轻捋着膝上的衣摆,将上面的皱褶一点点细致地抚平,才抬眼道:“你与四顾门非亲非故,倒是不好出面,不如使人将此事告知……肖大侠吧。”
鹤之舟见他指尖在膝上轻点,面色平静,双眼却略显幽深,不由得叹了口气,边转身往外走,边道:“作为李相夷的仰慕者,这江山笑这么折辱人,我无法视之不见。”
四季客栈这几年越经营越好,甚至雇佣了好几个万人册高手为其保驾护航,鹤之舟本人虽说未传出什么侠名,但与万人册排行靠前的高手也交过手,所以江湖上多少知道一些他的本事,并没有人真的敢小觑他这个客栈的幕后东家。
所以他愿意出手管,哪怕只是让包打听去警告一番,江山笑也会忌惮着不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噱头,但为了安李莲花的心,鹤之舟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因为心情不大好,他没怎么跟江山笑的楼主废话,只是一掌掀翻了前一日婉婉用来舞剑的戏台子,惊得楼中的姑娘纷纷尖叫出声。
江山笑的楼主也看出了什么,却不知他是否是为了第一美人乔婉娩出头,战战兢兢地迎上前。
鹤之舟不耐烦与她废话,只是丢下一句“别再试图滥用李相夷当初的红绸剑舞,否则扬州城的青楼可不单只一座江山笑”,便甩手离开。
等他运起凌波微步踏着房顶一路返回家中,他心中的不快才在一路的疾跑中消散开。
站在自己居住的院子里,他看了眼隔壁的房门,想了想还是推门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回来啦?”
李莲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正翻着他放在床头的医书,被狐裘那一层白色皮毛簇拥着的脸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鹤之舟看了眼角落里已经许久没有使用痕迹的火盆,走上前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李莲花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没体弱到这个地步,你这屋里挺暖和的。”
扬州城位处南方,冬日时并不像京城等地那般会飘起鹅毛大雪,冷得冻骨,但扬州城本就是因水而生的县城,入冬后天气便湿冷得很,有时还会有冬雨,哪怕在室内,都难以避免这股湿冷,甚至向阴的卧房内还未必有站大街上暖和。
所以李莲花这番话显然没几分可信度,鹤之舟摸着他一双冰凉的手,自然而然地揣进了怀里。
他刚用轻功跑回来,身上热气未消,摸起来就像是温度趁手的暖炉。
本也没想在他身上取暖的李莲花仰着脸看了他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地将手滑向他被大氅罩着的后背,将手掌贴在了最暖和的地方。
“年轻人,火气果然旺盛。”他在鹤之舟背上摩挲了两下,轻笑着道。
鹤之舟低头看着他清润的眉眼,到底忍住了亲吻的冲动,只是柔和了眉峰,回答道:“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事实上他穿越的时候正好跟这人同龄,但穿越后大概是因为段誉在天龙八部刚出场时是十八九的年纪,所以他才变回了高中毕业那会儿的模样。
不过经过了好几年,他早就恢复了穿越前的面貌,甚至还因为练武的关系,比穿越前的自己更高,身板也更结实。
李莲花将放在他后背的手翻了个面,两人一时间靠得更近。
鹤之舟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眼角,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向一边,免得动作间落入了眼睛。
“鹤之舟。”李莲花将脸埋入跟前这人的腰腹,垂着的眼睫掩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只是这样的距离让被脸埋肚子的鹤之舟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感受到脸下柔韧的腰腹突然变得硬邦邦的,李莲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些迟疑的话也不再那么难出口。
“五年前,阿娩曾给过我一封诀别信,我方才知道,原来她并不喜欢四顾门,也不喜我终日在外奔波。”
他在东海那一战过后才看见那封本该在大战之前就送到他手上的诀别信,那封信也犹如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失败的人生。
在看完信的瞬间他甚至生出过天地茫茫,却无一是他归处的迷惘,直到看到无了禅房中的那一句“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的禅语,他才决心放下李相夷的过往,成为没有来处,只剩十年寿命的李莲花。
距离那时已经过去五年时间,他如今早就释怀了乔婉娩那番残忍的诀别,所以现在能够轻松地对鹤之舟道:“我与她的感情早在五年前,便已写下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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