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即是生
沐轻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天空，周身，是陌生无比的环境。
他记得自己为救一个寻短见的小女孩和女孩一起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
说来也怪，楼下都已经支好安全气囊了，自己也是看准了才拉着女孩跳的，可为何自己会落在地面上？而女孩却相安无事？
没错，沐轻语死后灵魂出窍了，同时他也清清楚楚看见了离安全气囊仅十厘米被摔的七八烂的自己的尸体，这时候就很糟心。
尸体摔的血肉模糊，连脑浆都给砸出来了，这么一看，但凡心理素质低点隔夜饭都得吐出来，只看现在的模样谁还能知晓自己生前是个一米八的大帅哥啊！
还真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五更，幸运女神还真是一点都不眷顾自己。
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沐轻语看着因他死而哭的泣不成声的小女孩，心中一阵酸涩，也许这孩子在为自己为了救她死掉而自责吧。
这一切仿佛是梦境，沐轻语心中充满不甘，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好受的，就在沐轻语回顾过去平凡又颠沛的一生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大旋涡。
旋涡逐渐变大，沐轻语心中一疙瘩，大喊道：“快跑啊！”可周围的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做着收尾工作。
一名警察抬头望天道：“今天天气真好，可却还是死了人。”
听到这沐轻语心中大骇，难道只有自己能看见。
没等沐轻语做出反应，漩涡的吸力开始变大，沐轻语亳不设防的被吸了进去，等醒来便到了这里。
沐轻语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心中却在思考。
难道我真的死了？可既然死了，如今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且还有自我意识，生前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
难道是魂魄离体？如果真是，那鬼，地府也在世界上存在？
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沐轻语思索了半天也没能弄明白。
沐轻语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便见不远处有人影，原本的迷茫烟消云散，他灵机一动连忙跟了上去。
“你好，请问这是哪里？”
那人看了一眼沐轻语言语冷漠道：“伏地。”
“那你现在这是要去哪？”
“新来的？”
“嗯。”
“去接受审判，跟着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于沐轻语的回答来人并不奇怪，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一般，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
沐轻语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
“对了，切记，排队的时候不能说话。”那人提醒道。
说完，那人就已经带着沐轻语来到了排队的地方。
只能说实在是太巧了。
此时排队的人较少，排在他们前面的也就两三个。
沐轻语能轻而易举的看清前面的情况。
只见一个身着玄衣的无脸人坐在一把质地良好的椅子上，身前是一张干净的桌子，两者皆由南沉香木制成。看到这沐轻语不淡定了，那可是沉香木啊，一万元一克，这得多少钱？自己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宝贝。
桌上摆着一块令牌，令牌光滑无比，当无脸人把玩时可见两面有着不同颜色。
无脸人右侧是一个长相平庸的男子，是即使刚见过也能马上忘记的角色，他手中拿着一册竹简，正不急不徐的念着。
男子旁站着几个身着官服的童子，其中一对童子手中提着红灯笼，童子面带微笑，面色苍白，嘴唇和面颊却红得惊心。
沐轻语凭借红灯笼微弱的光线观察四周，本想寻找些线索，结果却令人沮丧，四周灰蒙蒙一片，目光所及不过五米的距离。
一阵红光自令牌上亮起，“啊！”一道凄惨的叫声随之响起，转移了沐轻语的注意力。
“下一个。”
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声音很特别是低沉男音与清冷女音的混合物，不大却无形中压迫着那声惨叫，直至一切归于平静。
此时排在沐轻语前面的仅有两人，那令牌发起的显眼红光还未散，第一个接受审判的人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牛老二，生前是个放牛的，因常年行正义之事特来此地……”男子念起手中的竹简。
听了一会儿沐轻语才明白这竹简上写的是那人的身平。
只见牛老二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中满是恐惧。
“选吧，你下辈子要做什么？”无脸人看了一眼一旁通体散发着白光的玉牌淡淡道。
“我，我真的可以选吗？哈哈哈，终于，我终于有资格了！哈哈哈哈，我要，我要……我终于！”牛老二语气激动，甚至显得癫狂，看着似乎欣喜的发了狂。
“三秒。”无脸人面无表情道，即使看不见无脸人的表情，沐轻语也能感觉到无脸人的气之强，这不由让沐轻语有些僵硬，更别提在无脸人眼前的牛老二了。
牛老二的癫狂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
“我，我，我要入魔，我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都付出代价，哈哈哈……”话还没说完，无脸人手指一动，牛老二就消失在原地。
沐轻语心中一惊，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道：这人怎会有如此能力？
“你呢？”无脸男抬眼问道。
“做一株草吧。”将沐轻语带过来的那人回道。
“哦？看来之前的经历给了你不少收获，已经到了能够摒除杂念的地步。”无脸人看着逐渐透明的令牌继续道：“看来，你已经不需要再做选择了。”
一旁的童子动了起来，“跟着他们，去你该去的地方。”无脸人随意摆了摆手。
男人在无脸人前作揖，转头看了沐轻语一眼，便转身随着童子离开了。
沐轻语会意，小幅度点了点头当做告别。
“新来的？”
随着无脸人话音落下，一股冰冷的气息无声无息地缠上了沐轻语，原来之前的那些人都顶着这种无形的压力，沐轻语咬牙，难怪，之前牛老二那般癫狂都瞬间收敛。
“是。”沐轻语缓缓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手指逐渐握紧发出“咯咯”的声响。
“呵，真是难得，那就跟我来吧。”无脸人起身看了一眼沐轻语道。
压力消失，沐轻语错愕的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一路上沐轻语神经紧绷，许是之前的压力下出的汗带走了些许温度，令他有些冷的发抖，尽管如此沐轻语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有。”
“你有三次向我提问的机会。”
“我是死了吗？”
“是，亦不是。”无脸人见沐轻语陷入了沉思，并不显得慌张，瞬间起了兴趣。
很久没有人在知道自己死后能这般沉稳冷静了。
在伏地，每个新来的都有三次向他提问题的机会，大多数人问的问题要么无关紧要，要么就直接被吓到说不出话，亦或是不经过大脑直接连续提问。
像沐轻语这般会思考的不是没有，而在少数。
无脸人心中有一个想法升起，这不禁让他对沐轻语更在意了些。
“第二个问题，我还会再次来到这吗？”看着之前牛老二的状态，这个地方应该是他的向往，但对于第一个灰飞烟灭的男人，这地方又是一个深渊，看来这个地方并不能以单一的词语形容。
这既是人们的天堂，也是人们的地狱。
“这得看你自己。”
“最后一个问题，这里对于死亡的定义是什么？”
“呵，你倒是有趣，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多说点吧。”无脸男看起来有些兴奋又有些欣慰。
没错，是欣慰，对沐轻语问出的问题感到欣慰。
“死亡并不是终点，它是另一个开始。人们总是本能的畏惧未知的东西，以为死亡就是结束。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死亡并非终点。你能来到这就说明你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那么，你就将得到永生。死即是生。”说着无脸男用手指了指沐轻语心脏的位置。
什么意思？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死亡亦是新生？沐轻语有些疑惑。
等等，第一个人，他选了什么来着，不，他没选，令牌通体变成红色，紧接着他就魂飞魄散了。
想到那男人一脸消弭，毫无生气，仿佛全身都在抗拒着生命，或者说是希望？
真正的死亡应该是指心的死亡，也就是放弃希望，所以，只要心不死，就能“生”，也就能够来到这个地方，而看破红尘呢？难道是飞升吗？
沐轻语突然想起了自己前面的那个男人，他走之前周身都镀上一层金色。
看着沐轻语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无脸人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不一会儿沐轻语面上诸多表情散去，只剩下平静，原本迷茫的双眼此时正绽放光彩。
“看来，你明白了，那么你会怎么选？”无脸男凭空变出令牌，此时的令牌洁白无瑕，白的晃眼。
“我……”
！？怎么回事？沐轻语一阵头晕，随即，眼前一黑，在昏迷前他看到了无脸人的面容，但，已经没有时间了，眩晕让沐轻语看不清他的长相。
等等，我，我还没有选啊。
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沐轻语心中划过一抹不知为何而起的危机感。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靠，天杀的，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