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当个医生
下午五点，陈海开着一辆崭新的国产轿车，驶出通北车市。
一开始他还想买个bba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第一台车，还是别搞太好的，十多万块的国产顶配，啥配置都有，而且他这钱怎么说也有些“来路不明”，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离开4s店，销售再三和他确认，要不要找个代驾帮他开回去，实在不行，她自己上都可以，但最终还是让陈海给拒绝了。
其实像他这样考完驾照，长时间没有摸过车的新手，刚提新车不久出事故的不在少数，毕竟从驾校学的那一套和真正的道路驾驶，完全是两码事。
刚试驾的时候他也和大多数新手一样，紧张的不行，然而自动挡的车比想象中要好开很多，况而且还有360全景影像，以及各种辅助功能，所以开了几个路口之后，陈海就基本熟悉了。
这辆长安油腻t，是他进店后第一眼就相中的，美女销售耐心的跟她介绍了许多，比那些合资店服务要热情很多。
价格方面还算透明，当然人家费了半天口舌，也得让人赚一点。
全车总共加起来十五万不到，陈海直接付了全款，从进店到上完保险，整个过程十五分钟不到。
美女销售见他如此干脆，倒是有些意外，虽然她也接触过不少不差钱的，但像陈海这样一口价的还是头一个。
毕竟有钱的大老板都会选择bba，稍微次点的，也会优先选择合资车，他们觉得合资进口车才是档次的象征，宁可花十几万买个丐版合资也不会瞅国产一眼。
最后提车时，销售说必须给他搞个简单的提车仪式，并且送了十二次保养，外加脚垫方向盘套等一堆附赠品，陈海欣然接受。
第一次开着自己车，陈海还是挺兴奋的，感受着窗外凉爽的风，心情特别舒畅，车子现在已经有了，等过些日子再买套房子。
想到这，陈海提起了速度。
新北小区是城郊有些年头的老小区了，陈海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前两年听说要规划拆迁，但一直迟迟没有动静，原本沸腾起来的小区又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将车子开进有些破败的大门，值班的王大爷见有陌生车辆，象征性的给我拦了下来，挠着光秃秃的脑袋，前前后后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哟，这不是那张大夫的孙子陈，陈……”
“陈海。”陈海急忙补充了一下。
“对对对，张大夫说你在大商场里上班，看来这是挣到钱了，车都买上了，有前途，这车看着也不错。”王大爷戴着老花镜，头顶油光锃亮。
陈海礼貌的笑了笑，打完招呼便赶紧开走。
陈海将车停好，来到一个有些破旧的小诊所门前，诊所的门头已经坏了，张桂珍三个字中间的桂字已经掉落，露出里面的不锈钢板架。
诊所不大，四五十平左右，有两个病人正躺在床上挂着点滴，还有一个老太太抱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小男孩则津津有味的看着墙上老式的大屁股彩电播放的猫和老鼠。
“我回来了！”陈海进门喊了一声。
办公桌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便继续拿着放大镜在那看着报纸，倒是抱孩子的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孙子还在怀里，又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穿白大褂的正是陈海的奶奶张桂珍，今年是六十八，身高一米五出头，头发白的差不多了，眼睛有点老花，当了几十年的赤脚医生。
现在这个诊所是陈海还没记事儿的时候开的，而她当医生已经有五十多年了，是个名副其实的老中医，也正是靠着这个诊所，陈海才能从小到大安心的念书，直到现在，变成一根废柴，去给人看大门。
陈海走到一张病床前，麻溜地拔下空空的输液管插到另一个瓶子里，挂水的大哥正翻着手机，见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你还知道回来，上班不正经，吃饭睡觉不规律，你要是再这样，身体早晚要出毛病。”老太太摘下老花镜责备道。
“放心吧奶奶，我身体好着呢，再说了，我不就是上个夜班嘛，白天又不是不休息，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陈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想到了系统检测的身体状况还是有点发虚，注意卫生，注意卫生，一定要注意卫生……
“你看看壮壮那娃，从和你一起长大的，人家怎么就长的又高又壮，再看看你，瘦的跟猴精一样，再说人家现在也比你有长进，还知道考编制，你呢，天天没个正事，就知道打游戏，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你要是当医生多体面，非要跑去给人看大门，说出去都让人看笑话 。”老太太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从屋子里端出一笼包子。
“你是不知道，门卫王大爷刚才还夸我呢，说我工作找得好。”陈海拿起一个包子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王德祥那个老家伙，他一个老光棍懂个什么，他脑子去年粘稠了，还是喝了我开的药才活到今天。”老太太信誓旦旦的说道。
“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陈海说话间已经吃了三个包子，心里还对中午那顿大餐耿耿于怀。
“小海啊，你听奶奶一句劝，复习复习考个编制或者药师证什么的，奶奶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你在这好好学学手，以后你就靠这小诊所，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我刚要开口说话，帘子掀开，进来一个老头，七十岁年纪，头发乌黑，穿着一身西服。
这是陈海对门邻居赵福安赵大爷。
“哎呀，张大夫，这楼上谁家买的新车子，看着起码得好几十万，唉，这年头面上都是哭穷的，背后却是闷声发大财的。”
“又去跑去染头发了，我跟你说，这把年纪了染头发，以后肯定得走我前头。”
“哎呀，走你前头怎么了，看你这话说的，这岁数了，还能潇洒几次，撑着还能走路，感受年轻人的世界也挺好的，以后死了也不留遗憾。”赵大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声轻叹，随即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这新车是谁的呢。”
“我哪知道，你去问问王德祥不就清楚了。”
“那老家伙一天到睁眼除了看报纸还能干些什么，估计小偷把咱小区的东西都搬光，他都不知道。”赵福安说着抽出一根烟，准备点上。
“赵大爷，您还是出去抽吧，那车是我的。”陈海挠了挠头，颇有些尴尬道。
“啊，车是你的？”赵大爷张大嘴吧，连烟都忘了收回去。
“小海，你刚刚说什么，外头的车真的是你的？”老太太听了更是一脸惊讶，拿起桌上的眼镜就走了出去。
陈海也跟着他俩出了屋子，这时候，我的车子旁已经围好几个老头老太太。
“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在看完车子和4s店的一包单据后，突然盯着我厉声问道。
“我这不刚要跟您说嘛，我前些天买彩票中了个一等奖。”陈海挠了挠鸡窝头，一脸讪笑道。
老太太听说是中奖，努努嘴道：“中奖？那你倒是说说是在哪家彩票店，我这就去问一问。”
“哎呀，这种事肯定得保密，你没看那些领奖的都戴着面具去。”陈海赶紧解释道。
“我又不聋不瞎，你可别想忽悠我，楼上的老孙头买了一辈子彩票，最多也就中三百块。”
“行了奶奶，您就别担心了。”陈海搪塞道。
“小海，你干什么工作奶奶现在管不了，可你千万不能干违法的事情。”
奶奶拉着陈海的胳膊，继续语重心长道：“就算你不当医生，也绝对不能做违法的事情，一定要听奶奶的话，要不然，等我走了以后，没法跟你的爸妈交代。”
陈海一听她提到父母，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起来，抱了抱她，郑重道，“奶奶，我保证没做违法的事，我听你的，下个月我就去参加考试，继承你的衣钵，当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