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忽悠弘时
果然,还没出正月,康熙复立胤礽为皇太子,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以大学士温达、李光地为正使,刑部尚书张廷玉、都察院左都御史穆和伦为副使持节,以礼部尚书富宁安为正使,礼部侍郎铁图为副使持节,授石氏册宝,复封为皇太子妃。晋胤祐、胤为郡王,胤禟、胤祹、胤禵俱封为贝子,朝内朝外均各有打赏,康熙以此再挽狂澜暂时稳住局势。
太子果然被毁了,再归来的太子行为疯癫,四爷看着太子心里堵的厉害,他宁愿自己不知道,仪式完成后,他回了园子,跑去他的小佛堂跪了一天,没人敢进去打扰,灼心之痛只能自己慢慢熬。天气渐渐暖了,圆明园开始绿意盎然,垂柳挂着嫩绿小叶子随风舞动,看着真有活气。
沈裴然打算搬去牡丹台,跟四爷说了想法,四爷点头说:“到了那里花随便簪。”
沈裴然打趣:“万一招蜜蜂咋办。”
四爷理所当然的说:“不称手的奴才发买了便是。”
也对,哪用的着她担心。看四爷眉间的皱纹,沈裴然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爷,都说父债子偿,日后万一是您趁手了,您来替汗阿玛还了便是。”
四爷愣了,想了想,万一不是他趁手,他也尽力多看顾一二,全当是尽孝心了。这么想了以后,四爷稍微舒朗了一些,他叹息着握住福晋的手:“少年的夫妻老来的伴,爷有福晋为伴,何其有幸。”
沈裴然:“好巧呢,我也是这么想的。”
四爷终于笑了。主子笑了,下面伺候的奴才也好过了,苏培盛的心终于不再提着了,还是福晋有办法,这段日子苦啊,跟着主子的奴才都被打过,打了也得忍着当差,这次好了,主子终于心情好了。
如果不考虑外面的事情,圆明园还是很宜人的,很适合休养。春天很多花都开了,无聊的沈裴然喊了澹雅去摘花,澹雅正和弘时玩的,就把弘时也带来了,李侧福晋大概不放心,她也跟来了,看着这一串的人,她叹息,下次就不喊澹雅了,太坑了。
牡丹、玉兰花、杏花、桃花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游春摘花,还摘了一些陪衬的绿叶树枝,沈裴然打算回去试试插花。春风拂面花香溢鼻,真是舒坦的日子,如果不是时局有乱,她都想在这百花中搭个戏台,请所有福晋闻香听戏,再喝点百花酒,那该多么畅意呢。
弘时淘气的东跑西跑的,沈裴然觉得很好,孩子吗跑跑健康,李侧福晋却一直训斥跟随的奴才,说他们呆傻伺候不好主子,沈裴然叹口气,她不能说什么,这李侧福晋把她当敌人,她就不想想,她能过的这么舒坦难道是四爷看顾的?还不是她这当福晋没挑她刺吗?算了好心情没了,逛了半天的也该回了,不理会忙着训奴才的李侧福晋,跟澹雅打了招呼,就上轿走了。
回到牡丹台,让人把摘来的花放到桌子上,找来花瓶开始尝试插花,越插越嘀咕,这东西有这么难吗,怎么越摆越难看呢。向刘嬷嬷求助,刘嬷嬷找来管库房的王嬷嬷,她说王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这些东西她都会的。果然是个厉害的,提示了没多少,沈裴然就完成了一个,别管别人怎么看,她自己看着好看。让人摆到西屋书案,又挑了一个花瓶插下一个。忙活了一个时辰,累的她腰都要断了,才插好7个,挑了5个让人送到梧桐院。
晚上四爷高兴的来用膳了,还送了她3个插花,她看着四爷拿来的插花,虽然不懂艺术,但看着就觉得很有意境。“爷真厉害,这插花真美。”
“收到福晋的送礼了,当然要回礼了。”一脸促狭的笑。
“爷,我不拿自己和您比,您也别嫌弃我笨,谁让您摊上了呢,您认命吧。”
“哈哈哈,对,爷认命,谁让爷摊上了呢。”
“爷,您再说我可生气了,没有银子哄不好那种。”
“嗯嗯,来说说吧,多少银子可以哄好。”
“爷看着给,反正千八百的是不够的。”
四爷掏出身上的银票:“给你了”
沈裴然一脸财迷的数着银票。
四爷笑着摇头说:“你啊,孩子都要成家了。”
“成家?给澹雅找到额驸了?”
“嗯,看中了,那拉家”
“呃,这事上您来定吧,我就不惨和了,李侧福晋愿意就行”。那拉家都是武将倒也配的上,四爷大概觉得那拉家只有她这一个纽带不够,这是打算以后要用那拉家呀。
“李氏?她听着就好”有她什么事。
“汗阿玛那里,您费了不少力吧,您一定是最好的阿玛”
四爷微笑:“用咱们孵蛋换的,再加上皇上最近求稳,别人都得了赏,我就要了这个。”
“那好,接下来我请人去商量小定,要不要让他们先见一面?把人招来圆明园见见?”
四爷惊诧:“福晋怎么会这么想。”
“咱是满族又不是汉族,见见又不是不行,小定后见见也行的。”
四爷叹气:“福晋自己看着办,爷不管”
沈裴然偷笑,这不就是默认了吗。
“爷,您别光顾着那几亩地,太浪费了,你眼光高,烧制些好看的花瓶呗,我今天发现花瓶都黑不溜秋的不好看”
四爷看了一眼花瓶,都是内造的,庄重大气,这还不喜欢:“福晋想要什么样的?”
“白色或者微青,透亮,有花纹,但不要有花色,形状要婀娜一些,总之要雅,不要庄重。”沈裴然想起在博物馆看到的。
四爷想了一下:“好,既然福晋张口了,那爷一定去办。”
“那我谢爷了”
澹雅大概知道额驸定了事,说话做事的多了婉约和害羞。沈裴然也不打趣她,只是说了过几天会请那拉家一些族亲来园子里赏花,到时候她也去陪客的,澹雅聪明一听就懂了,害羞的谢沈裴然。
沈裴然拉了她的手说:“你阿玛疼你的心要时刻记得,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他会比你还疼。”
“嫡额娘,您和阿玛的教诲,我一刻都不敢忘”。她可以想象到,能不抚蒙是阿玛付出了多少才得来的。
“澹雅,夫妻之间守规矩是应该的,但也不能事事守规矩。”
澹雅茫然的看他。
“假如,额驸来找你,嬷嬷却说,按规矩今日不能见,你怎么应对。”
澹雅愣了一下:“嫡额娘教我”。
“你和额驸的生活不能要嬷嬷来教,应该你自己按心意来做。”
澹雅红了脸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想见他就是规矩,我不想见他也是规矩。”
沈裴然点点头:“澹雅真聪明,还有那拉家虽说聪明人多,但蠢的也不少,如果有人对着你拿娇,你尽管让嬷嬷给他们讲讲规矩,嬷嬷们都是太后宫里出来了,他们不服你就说去太后那里问问。”
“去太后那里?可以吗?”
“吓唬他们罢了,你阿玛有的是办法釜底抽薪”。
澹雅高兴的笑了:“嗯,阿玛最厉害了。”
“但是,你也要记住,人家额驸诚心哄了,你不能拿着身份怠慢人家,伤了的感情是修复不了的。”
“嗯,我记住了嫡额娘。”
“去吧,咱们雍亲王府出来的格格肯定傻不了,是吧。”
“是,我不会丢了雍亲王府的脸,不会辜负了阿玛和嫡额娘的心意。”
看着澹雅走远的背影,沈裴然心里嘀咕,难道她真的要老了,赶紧拿来镜子照照,还好还好,没皱纹。
澹雅出嫁后,接下来就是弘晖了,很不想他这么早成亲,但四爷不同意呀,弘晖的福晋慢慢的找吧,能拖就拖。
这天赏花宴沈裴然和那拉家的宗亲见了一面:“流程都按规矩办,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低调,大格格不抚蒙是皇上格外开恩的,没得到开恩的人,心里不畅快也是难免,你们尽量别给自己惹祸,那些不畅快的就是对你们做了什么,只要不影响大格格,四爷也不可能讨回来,毕竟这边是亲兄弟。”
那拉家的人相互对看一眼,微敛张狂诺诺的应是。
沈裴然看他们懂了:“都去赏花吧,园子里美景都很景致,今天也是机会难得。”
刘嬷嬷接了茶杯上前说:“福晋这是何苦。”
叹口气:“不敲打不行,皇子们手段黑,人精似的,防不胜防。”
“风光有风光的不容易,落魄有落魄的不容易”
“嬷嬷,我更喜欢风光的不容易,落魄可不单单是不容易”
“福晋说的是。”
赏花宴后少女的眼里多了期待的娇羞,这是幻想以后的生活了吧,看着镜子感叹那让人怀念的青葱岁月。自从搬来了莲花池,就喜欢上了游船,船行在莲花中感觉凡尘俗事皆飘走,趁着澹雅还在,沈裴然经常拉几个孩子一同游玩,即使是雍亲王府的格格出嫁后也不见的舒心,毕竟那是成为大人要背起的责任。
这么大热的天,四爷一丝不苟的伺候着他的几亩地,他大概是真的喜欢种地吧。趁现在时局还稳,澹雅的婚期着急的定在了九月,四爷也是这个意思,恐生变故,都怕了。他现在的乐趣就是模仿百姓,穿着百姓样式的衣服,挽着裤腿,带着草帽,时不时的用汗襟擦着额头垂下的汗,像模像样的。
四爷还种了一小片瓜,学样的搭了看瓜的棚子,甚至晚上要住在棚子里,被她派出弘晖劝回了,都是蚊子虫子的,他那身皮肉还不够咬的。这算是移情吗,把外面的事情忘掉,只关注这几亩地。沈裴然苦恼的是秋收怎么拒绝四爷,她可不想干活。
现在的瓜真不好吃,籽多不甜,“爷,你要不要试试嫁接,把西瓜和甜瓜等差不多的都嫁接看看,看长出来的是新样子的瓜还是更甜的瓜。”
“嫁接吗?那得找农部的人问问了”
“问问呗,真有了新的瓜,就命名清瓜,也算是咱大清朝的创造的,几千几万年后,别人吃清瓜也会想起咱们大清。”
“唉,福晋想法很好,就是有点远。”
“爷,这事爷干了,得利的总是百姓,花点银子算什么,是吧。”
“好,爷想想”
四爷带着孩子们忙秋收,她则坐在瓜棚里喝着西瓜汁给他们鼓气。弘时抛下哥哥们,颠颠跑来献媚的喊着嫡额娘,沈裴然笑的赏他一杯果汁:“弘时啊,等你阿玛收完,你把你的那群鸡带这片麦地吃两天虫子,这土里有很多虫子。”
弘时大大的点点头:“嫡额娘,我的鸡下了很多蛋。”
“是吗,咱们弘时真厉害。嫡额娘想喝鸡汤了,把你的鸡给额娘两只炖汤呗”。
“阿,阿,”看样子不愿意。
“弘时呀,你喜欢小鸡还是大鸡呀。”
“都喜欢。”
“必须选一个呢。”
“小鸡”
“咱们养的鸡数量是有限的,不能太多,不然阿玛会不高兴的,大鸡没有了才能养小鸡哦,而且小鸡总会长成大鸡的。”
大鸡没了才能养小鸡,弘时问:“我能留几个吗?”
“当然,你说了算,你把很喜欢的留下,剩下的交给王公公,额娘晚上让厨房给你炸鸡腿”
“好,谢谢嫡额娘。”
“真乖。”
看着啃鸡腿正香的弘时,她要不要告诉他这是他养的鸡呢?算了,万一哭了,四爷该横她了。
天凉了,沈裴然又搬回了葡萄院,反正搬家她就动动嘴皮子而已。
历经一年多朝堂终于有稳定的迹象,朝臣也跟着安稳了,康熙也有兴致折腾了,去南苑行围,这次一个儿子都没带,康熙骑射一直没落下,射杀了无数的猎物。跟随来的侍卫也很有眼色的吹捧和奉承,康熙高兴的都赐了猎物和酒,吃着烤肉喝着酒,康熙想起昔日皇太子及诸阿哥随行之时,不禁伤怀。晚上睡觉又梦见已故祖母孝庄与胤礽生母仁孝皇后,她们瞪着他,脸色非常生气的样子,没说一句话,就这么生气的瞪着他,把他吓醒了。
醒后他想起太子从小陪着他东奔西跑,协助他处置政务,维护朝堂安定,心生有愧,越发难受。日思所愧,夜不得眠,没有几日康熙就病倒了,随即回宫养病。众皇子收到消息皇上病了,递了折子,但皇上一个都没宣,皇子们都不敢去探望,现在不是以前了,没有皇上召见皇子们不敢进宫。
康熙的病大部分是心病,他做了什么自己知道,他是害怕了,回宫后他把太子招来,做出慈父样子心里才会舒适。就这样日日召见太子,直到康熙病愈。身体一好,康熙的霸气又回来了,他摒弃了生病时脆弱,继续剪掉太子羽翼,在党争中严惩太子党,议处户部尚书沈天生等串通户部员外郎伊尔赛等,混乱中户部有官员指认太子在策划逼康熙尽早让位,康熙暴怒,自此,皇帝与储君之间的矛盾,终于又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康熙二废太子。
到了现在,不单其他皇子看懂了,满朝大臣也看懂了,皇上不想立储。立储了跟着太子也会被收拾,所以朝堂上下终于认清形势一致放下了立储一事,众皇子也放下了拉拢结党,朝廷终于稳定安静了。各家开始串门聊闲,四爷也终于带着全家回府并开门迎客了。
改修后的雍王府大了一倍多,她的院子扩大了很多,院子里按照她的要求种了很多的石榴树。知道她喜欢看话本演出,四爷特意盖了一座大戏台,和外面的戏楼很像,气派,沈裴然都可以想象到众福晋在这里一起听戏的样子。
弘晖想要住到自己院子里,被沈裴然否了:“成婚了才能去住,现在就陪着你阿玛住,太闲了就去教教宏昀功课。你阿玛现在天天出门,顾不上宏昀,长兄如父,看你的了”
弘晖只能答应,因为四爷经常不在,沈裴然就让两个孩子回来他这里用膳,午膳后再让他们兄弟俩在这里睡一觉。没多久两人更是亲密不少,兄弟嘛,就要有兄弟的样子,客套一点都不是兄弟,四爷偶尔回来看到两兄弟的相处也很是欣慰。